瑾融见安国公过来,连忙和闲话的官员告辞,对着安国公迎上来。
尤世达见瑾融过来,舅甥两个围着安国公太过打眼,先一步拱手告退了。
瑾融对安国公施礼道:“豫远郡前些日子来信儿,因为国公爷不怎么愿意和我等打交道,所以小王没有去府上打扰。万望国公爷谅解。”
安国公面色郑重,回礼道:“殿下客气了,下官府上也时常接到孙女的家书,也算经常联系。殿下不必为这等事情介意。”
瑾融对安国公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边往外走,瑾融一边说道:“这次回来的人带回来两件工事上用的到的新器具,其中一个就是今日皇上说的螺纹紧固件,另一件是手拉葫芦,是用来起重的。都算得上惊世之作,是府上大小姐领着人做的。小王算是借花献佛,实在是惭愧之至。”
安国公面色颇为复杂,孙女倒是没提她做了什么,但是跟去清河村的人来信却提到过,他以为也就是做了个巧器工件,没想到又一次被拿到朝堂上,当做正经政务讨论了。
他谦逊道:“殿下抬举她了。想她过去在京城的时候,每日胡闹过活,没做哪样正经事情。还是殿下慧眼识人,在她危困之际加以扶持,她才有了可以施展拳脚的机会。欣颜是给殿下做事的,无论做出什么,归于殿下都不为错。”
安国公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心中却极为勉强。欣颜是孙女,又是逃离家门之后,才在瑾融和江一凡的扶持之下,做出如此成就。若是他早些知道把她拘在后宅会让她失去本性,他在欣颜幼时就亲自教导了,说不得能成为一代巾帼英雄也未可知。
瑾融微微欠身,“还是贵府大小姐才能惊人,才做出如今的大格局,认真说起来,小王才是被大小姐扶持的人。”
安国公跟着瑾融往前走,再没说话,等瑾融自己告退离开。
瑾融本来想着,对安国公府和忠勇侯府表示一下,人家的孙女、外孙女做出的杰出功绩,两家还没得到应有的光鲜荣耀,倒让他得了全部好处,又是名又是财的都归了他。他理所应当给人家一个相应的态度。
可是和安国公走在一起,他的心忽然不可抑制的热起来。
沉默片刻,瑾融低声问道:“叶子如今归家,算是国公府待嫁之女。不知国公爷是怎么打算叶子的将来?”
安国公脚步顿了顿,再扫一眼周围不远不近的散朝官员,见近处无人,才缓缓说道:“欣颜不是普通后宅的小女子,如今也算是见识非凡,事关她的一生,还得她自己愿意才好。老夫只能给她分说结亲的利弊,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还好还好,瑾融略略松了口气,国公爷能听叶子自己的意思就好。若是安国公强加给叶子婚事,别人还真不好说什么,叶子说不定就又逃了,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瑾融这口气还没松利落,却听安国公继续说道:“照着欣颜这时的作为,她是不能嫁进深宅大院的。若是再把她困于后宅的方寸之地,不但可惜,而且谁知道她会不会再次任性胡闹。”
安国公话里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禹王殿下不是老爷子愿意结的亲事。
瑾融不由得怔了怔,面容艰涩起来。前路困难重重,全部都是阻碍他求娶叶子的。在遇到叶欣颜之前,他从来没想到,娶妻会这么艰难。
趁着他发怔的功夫,安国公已经迈前一步,侧身对瑾融施礼,“下官还有事情,想来殿下刚刚领了差事,也是忙碌,就不耽误殿下的功夫了,下官告退。”
瑾融连忙还礼,看着安国公施施然的离开。
他已经领了差事的人,自然不好直接闪人。可是被安国公打击的心情郁闷,再加上他也不好对新摊派的差事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所以他很没兴趣的去吏部打了个转,在阁部露了个面,就返回府里,独自坐在书房发了一阵呆。
这是他首次对叶欣颜的家人隐晦的提起婚事,也是皇帝首次询问他续娶王妃的事,满打满算一天的时间,同一件事两处受挫,让他很伤感沉闷。
瑾融昨天很晚回来,回来之后直接回后院休息,胡敬没见着瑾融,只是听弘知说了一句,六爷被皇上派去协理吏部。
今天早上,胡敬和瑾融也只是打了个照面,根本没机会仔细商讨,这才见王爷回府,王爷却没召见任何人,只一个人进了书房,就没动静了。
胡敬听弘知说,王爷只是自己坐在书房发呆,他心下甚是诧异。王爷虽然被皇帝强加了差事,可这件事有利有弊,也不全是坏事,这是怎么说的?居然情绪很不好的样子。
话说,王爷昨天和人喝酒喝到那么晚,就很异常,今天还是这样子,就更不正常了。
胡敬询问弘知无果,敲门走进瑾融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