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铮自有他的用意,然而他却不说,反倒派人把江家的老夫人先请来了现场。
老夫人早已知晓芳华院这边的情况,只是存着让江慕乔和齐氏鹬蚌相争的念头这才一直不出现,然而安王有请,她再不情愿也得来。
看着一身玄色锦袍面色严肃的楚云铮,老夫人心里发憷,“不知王爷把老身请过来有何贵干?”
齐贤心里的不安也越发浓重,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王爷,我这家里还有事儿……”
楚云铮眼风扫过他,“知道有事还带着这么些人围着江家这么久?放心,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看重要人物基本上都到齐了,楚云铮挥挥手,紧接着一个岣嵝着脊梁的男子上前。
江慕乔眯着眼睛看来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来人有些眼熟似得!
可下一刻,这人一开口她便知道了不是错觉,居然是柳太贞!
只是印象中的柳太贞也算是意气风发,可如今这人却形容憔悴,跟过街老鼠似的不敢抬头看人。
江慕乔吃了一惊,“怎么是柳太贞!他怎么了?”
楚云铮瞥了他一眼,对她解释,“当日他被你兄长一鞭子抽的破了相,后来你的事情真相大白,他便丢了集贤殿修撰的小官儿,脸上的伤口也无钱医治,可不就成这样了吗?”
江慕乔想起来了楚云铮曾经告诉过她找到了柳太贞一事,又想到了他撂过的狠话,多少明白了楚云铮的用意。
只是这里人多不方便问,她只得无声的用眼神询问。
楚云铮会意的朝她眨眨眼,示意她只管看下去。
柳太贞出现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老夫人没见过柳太贞,然而却也记得正是此人曾在江家的大门口大闹过!如今又见到,她大惊失色,“王爷,您怎么把这人叫来了?”
楚云铮好整以暇的开口,“不巧遇到了,不过正是从他嘴里,本王方才知道有些人的手段有多么卑劣!柳太贞你不是有话想说吗,尽管说吧!”
柳太贞深深的行礼,然后抬起了头,直奔齐氏而去,接着颤声喊了句齐氏的闺名,“萍儿。”
齐氏原本的低着头,此刻猛的抬起脸色大变,“你叫我什么?我不认识你!”
柳太贞还没说什么,齐贤却因为这句话瞬间发作,“王爷,别听他胡说!我妹妹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柳太贞不给齐氏解释的机会,他接着说道,“萍儿,你怎么能当做不认识我?当初若不是你,我又何必冒着丢了官职的危险去陷害江二姑娘?”
他愁肠百结的向齐氏诉苦,更是说给所有的人听,“我满心满意的为了你,可如今事不成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齐萍,你把我害的好苦啊!”
齐氏惊骇万分,“你说谎,我不认识你!”
齐贤更是想一头撞死,“王爷,求求您让他闭嘴,饶了我妹妹吧。”
楚云铮闭唇不语。
柳太贞偷眼打量着安王,接着一咬牙,便把那天对江慕乔的深情款款原样照搬了出来,只是不同的是,这次的倾诉对象换成了齐氏。
柳太贞连哭带说,真情流露的一塌糊涂。
甚至江慕乔看着柳太贞的表演都险些信以为真,心中感叹这人果真有做影帝的天赋,她悄声又问,“都准备好了吗,不会穿帮了吧?”
楚云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而柳太贞手段果然没有叫人失望,面对齐氏的抵死不认,他不但拿出了齐氏手写的书信,更拿出齐氏的一只绣鞋,里头绣着“萍”字。
书信就够暧昧了,这只绣鞋更让人浮想联翩。
柳太贞把这两样东西放在胸口,指天发誓,“苍天在上,今日我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大齐人重孝道,也重誓言,在场不少人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不由对这事儿信了七分。
齐贤本就后悔这次过来闹事太冲动,眼见周围人的反应,他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顾不得别的,齐贤赶在老夫人之前和齐氏干脆的撇清了关系,“老夫人,我也没想到我妹妹居然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只是我妹妹虽然姓齐,可终究已经成婚就成了你们江家人,你们江家随便发作都是你们的事!”
齐贤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江家,对老夫人说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的对安王行了个礼,“王爷,我是真有急事,先行告退了。”
楚云铮盯着他冷笑,“弃车保帅,你倒是乖觉!”
齐贤后背一层一层的冒冷汗,然而他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弯着腰后退准备离开。
“站住!”楚云铮又道。
齐贤吓得汗毛都炸起来了,当即哆嗦站定,“王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么多人吃吃喝喝的银子呢?”楚云铮不客气,“不清了帐就想走?平安,带他算账去!”
齐贤原本是想着来江家敲一竹杠,只是没想到自己一文钱的好处没落到,临走的时候反而被要做了一万两的银票。
心都在滴血,可他不敢发作,反而赔着笑脸问了句,“我们这些人吃喝,用不了这么多吧?”
平安立刻把到手的银票甩在了齐贤脸上,“既然如此,你去跟王爷说!”
可他怎么敢?他舔着脸又把银票送了回去,接着带着齐家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齐氏眼见兄长要走急了,“哥哥,连你也不相信我?”
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齐贤简直想一巴掌扇过去,今日这事儿都怪这倒霉妹妹,要不然他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还相信她?他想打死她!
偷偷的看了眼一脸漠然的安王殿下,齐贤态度越发严厉,“女子出嫁从夫,你都不是我们江家的人了,以后这些事情莫要找人告诉我!”
他又转头看向老夫人,他坚决的划清了立场,“老夫人,这种女子是齐家的耻辱,更是江家的!要我说,就该浸了猪笼,从宗祠除名!”
齐贤的话,彻底粉碎了齐氏的念想。她慌慌张张的往四周看,一边躲着柳太贞一边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
她跪爬着挪到江慕乔身旁,鼻子眼泪糊了满脸,可怜至极,“二姑娘,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跟王爷说情啊,我是无辜的。”
看着地上的齐氏,江慕乔从棉棉手中拿过了手帕接着蹲下,在她耳边轻声说,“大伯娘,当日你指使柳太贞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如何?一报还一报,你也该还了。更何况,说浸你猪笼,把你从江家祠堂除名的人也不是我。”
把帕子塞给她,江慕乔神色清冷,“大伯娘,你求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