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乔险些被这句话呛到,赵三公子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请印象中的那个古板端正的小学究么?
昌平侯府的宋夫人若是见自家儿子这么大的改变,会不会后悔送他来学医?
楚云铮帮她拍了拍后背顺气,静芙表姐端着茶水进来,给她一杯之后方才道,“修玉,你文雅些。”
赵修玉端方的脸上尴尬乍现,他站起来作了一揖,正色解释,“徒孙并非故意如此,只是如今开着药房,又多跟市井百姓打交道,文绉绉的话不是太好用。”
江慕乔连忙道,“我懂!”
要当一个好大夫,文人的高冷复杂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深入百姓,除了能听懂病人的话,还要让那些复杂的医理以最简单的方式让病人听懂。
所以,一流的大夫除了要医术高超,口才也十分必要。
曾经的江慕乔还担心赵三公子这朵高岭之花能不能做个好大夫,然而今日所见所闻,让她彻底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你做的很好。”她由衷赞道。
赵三公子矜持的不做声,静芙表姐脸上却露出了欢喜的神色,“是吧,修玉做什么都很好。如今他是学了医,若是科举,也定能榜上有名!”
崔静芙毫不掩饰的为心上人吹捧,赵三公子罕见的带出些羞赧,轻声提醒,“静芙。”
崔静芙意识到自己如此不矜持之后立刻闭嘴,脸上再度冒了热气。
赵三公子认真补充,“科举并非我的志向,学医就很好,多谢师祖和师傅的教导。”
察觉到师祖笑眯眯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不过师祖,今日太医署的医正是着意要把人带走的,只怕未必肯善罢甘休。”\0
江慕乔心知太医署要人的原因,更何况那三个人本来就是借来的,她不在意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三人本来就是借过来的,如今要走也拦不住。只是若是他们都走了,药房里人手也吃紧。不如你问问,谁若愿意留下,此后月例从药房的账上走,若是不愿,那就任他们离开。人还是不够用的话,长公主送来的婢女也可以试着看诊了。”
赵三公子频频点头,“也好,若是只学习医理不接触病人,就如同空中盖楼。师祖教训的是,徒孙记住了。”
有了江慕乔的提点,赵修玉就去问那三人的意见去了。
崔静芙却留在房间里,带着些踟蹰频频看向楚云铮,明显是有些话想单独跟江慕乔说。
楚云铮生就一颗玲珑剔透心,对崔静芙的心思看得透彻,可他偏偏不走。
出去能有什么意思,就只有跟在乔乔身边最好。
崔静芙使了数次眼色都落了空,只好开口,“王爷,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表妹说,不知您……”
楚云铮当即道,“不方便。”
崔静芙觉得自己没听清,“啊?”
他往江慕乔的身边挪了挪,恨不得跟她挤在一张椅子上,懒洋洋道,“我说不方便,你要说就说,本王不出去。”
崔静芙傻眼之余多了些气闷,安王是怎么回事,女子之间说些私房话他也要听着?
江慕乔无奈的捏了捏他,“表姐无妨,你说?”
崔静芙张了张嘴,又看向楚云铮,安王在此,她怎么说得出口?
可她不好意思,楚云铮却等不及,“崔姑娘,你不就想问问男女心事么?想也是那赵三公子木头一般的性子不会哄人开心,不过木头性子倒也有好处,死脑子一根筋,你也不必担心他会朝三暮四。”
崔静芙瞠目结舌,指着他道,“你……你……”
楚云铮轻哼,“什么你,崔家的人都这么没规矩?本王说的不对?”
对是对,可这毫不掩饰的话惊的崔静芙只觉周身电闪雷鸣一片轰隆!
安王可是个男的啊!光天化日之下,她的心思就这么昭然若揭的被一个男人被戳穿,她还怎么要脸?!
眼瞅着表姐都要炸了,江慕乔连忙道,“表姐,云铮说话虽然直,可看人还是准的,改日你我姐妹二人再叙。”
说罢,她催着楚云铮赶紧离开。
楚云铮求之不得,立刻握着她的手出门,临了看了眼木鸡似的崔静芙还轻哼,“女人就是麻烦,她想知道的不就这些么?我说了她又不情愿。”
江慕乔拖着他上了马车后终于憋不住笑,“你别吓唬表姐。少女心事总是春,半遮半掩半朦胧,你都挑开了她怎么能接受?”
楚云铮英挺的眉毛皱了皱,又道,“这有什么不能接受,人生苦短,若连爱恨都羞于说出口,岂不是浪费很多时间?”
他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从不委屈自己,也断断不肯委屈了心尖上的人,因此又道,“终归还是还是赵修玉不好,若非他含混不清,你表姐也不至于忐忑不安。”
他这说法的思路清奇,然而江慕乔一想倒也对。
情爱中的女子只有被给予了足够的安全感,才会从容镇定。就像自己,从不会忧心疑虑。
两人早已心意相通,瞧着她的神色,楚云铮又道,“所以,这世上你遇到的男子,是不是就只有我最好?”
江慕乔恍然觉得,这才是他楚云铮的终极目标,看着他笑意中带着几分认真的深邃眼眸,她点头,“对,这世间就只有你最好。”
这回答让他十分满意,“乔乔眼光真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敲了敲马车,直接转了弯。
去的是京城最大的集宝斋,掌柜的听到安王过来,已经在门外候着,引入二楼雅间之中,端来了最好的金银首饰。
掌柜的不敢藏私,端上来的都是上品,琳琅满目的堆满了整个雅间,珠光宝气,金光闪闪。
楚云铮拿出买白菜的架势,手指一一轻点,漫不经心,“除了这几样不要,其余都给本王包上。”
这等狂拽酷霸炫的操作喜得掌柜合不拢嘴,也惊呆了江慕乔,“都要?银子呢?”
堂堂安王岂能没钱,他眯着凤眼掂了掂荷包,“不急,花再多都有人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