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人,一时竟觉匪夷所思起来。
这还是他记忆中勾的他神魂颠倒的江秀芝吗?
然而那印象中的声音和五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眼前的人确切无疑就是江秀芝!
可看着她粗壮如熊一般的身子,蜡黄浮肿的脸,披头散发浑身酸臭的味道,太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就是把这么个女人当作心尖宝?并且还让她怀了孩子,甚至为了娶她进府不惜违抗父皇?可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瞎了!
楚承琮生生往后退了几步,瞧见一旁的沈玉暖还是从前的模样,他长出一口气。
江秀芝还在惺惺作态,“太子,太子妃她……”
楚承琮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江秀芝的脸上挪开,一想到这几个月他就是把这么个女人如珠似宝的捧在手心里,甚至对她专宠无二,他就想吐!
太子飞快地转身,对一旁的沈玉暖道,“你说江秀芝她刚刚怎么了?”
沈玉暖带着脸上的巴掌印从容不迫道,“妾身说江良娣犯了一些错,被妾身关在了房间里。”
太子立刻道,“对!你身为太子妃,有权管辖府中后院,既然江良娣犯了错,那就好好关着吧!”
一直跟在沈玉暖身旁的绿蕉惊了,这是太子会说的话?
而房间内的江秀芝也惊呆了,太子居然会这么对自己!
她连忙追出门,“殿下,妾身……”
楚承琮闻言转身,入眼又是江秀芝的那张蜡黄浮肿的脸,阳光下还看得出她脸上擦了粉和胭脂,只是如今脱落成一块一块的,油腻斑驳。
更让人惊悚的是这张脸还对他做着谄媚撒娇的表情,“太子殿下,您可别听沈玉暖胡说,妾身可……”
她话音未落,闻着阵阵酸腐味道的楚承琮实在是忍无可忍,抬脚把她踹进了房间里,“你闭嘴!不过是个小小良娣,竟然敢直呼太子妃的名讳!”
江秀芝被踢得眼前发黑,坐在地上半天才喘过来气,眼见往日对她宠爱有加言听计从的太子跟换了个人似的,又想到自己的迷香已经被江慕乔拿走,不由悲从中来,颤声反问,“太子,您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对妾身。”
听江秀芝一口一个妾身,太子的胃里直翻腾,深吸了口气压下之后才恨声道,“孤还想问你!你对孤耍了什么手段?孤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太子每问一句,江秀芝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直到最后已经面无人色。
她浑身寒凉彻骨,正要再开口解释,太子已经嫌恶的后退几步,“太子妃,把江秀芝关起来!没孤的吩咐,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江秀芝顾不得地上寒凉不宜久坐,傻傻的呆住了。
沈玉暖扫过她,姣好的面容浮现了抹春风般的笑,她恭声道,“是。”
吩咐完毕,太子跟见了鬼一般快步离开。
沈玉暖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方才低声道,“江良娣,这滋味儿怎么样?”
江秀芝大梦初醒,“沈玉暖,你放我出去!”
她要拿回她的迷香,只要拿回之后,太子就会重新爱上她。
江秀芝的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挣扎着朝门外冲去,可还未跨出门,便被人拖着脚拉了回去。
那些粗使婆子亲耳听见了太子所说,手上再无半分客气!
江秀芝被折腾了个半死,也没了爬出去的力气。
沈玉暖站在她身前,秀美的眼眸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清冷倨傲,“江秀芝,我劝你还是老实些,若是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兴许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江秀芝看着房梁有气无力道,“放我出去。”
沈玉暖勾起唇角,“放你出去做什么,你还要去拿那种能诱惑勾引太子的迷香吗?”
原本已经木然的江秀芝听了这话忽的有了反应,她抬头,看着沈玉暖脸上和江慕乔如出一辙的笑,忽的一激灵,失声道,“你们都知道了!”
见江秀芝如丧家之犬,沈玉暖也不再藏着掖着,“还算聪明。可笑你自以为做的隐秘,却不想天理报应,到底是被人知道了。”
江秀芝的上下牙打颤,“你们,你们……”
沈玉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说,“所以,说出这迷香是从哪儿弄来的,谁帮你弄的,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你说出来,我做主饶了你的狗命。”
半生糊涂,这会儿江秀芝终于聪明了,“我不会告诉你!沈玉暖,我不说还能活着,可若是说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玉暖扬唇笑了笑,“可你若不说,很快就会知道其实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江秀芝面露惊恐,慌乱道,“你敢!我可是江家的人!”
沈玉暖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江家人又如何?他们敢来太子府要人吗?往常你不过是靠着太子的宠爱狗仗人势,如今太子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你觉得你还有倚仗吗?”
脑中忽的浮现江秀芝曾经折辱她的情景,沈玉暖冰冷的勾起唇角,“如今,我让你生你便生,我让你死你便死。”
不知是怕的还是气的,江秀芝浑身发抖,“沈玉暖,我真后悔没在之前弄死你!”
沈玉暖嘲笑她,“你还是后悔为什么没有保住孩子吧!怕是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日日给你炖的补品中都放了补胎药,所以你的肚子才会那般大。本想着,等你瓜熟蒂落之日,就是送你上黄泉之时。只是没想到你那么不争气,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幡然醒悟的人最可怕,看着往日小绵羊一般的太子妃如今变的恶狼一般,江秀芝怕极悔极,她又恨极,“你居然对我下药!”
想到当日江秀芝滑胎小产下的那个孩子,沈玉暖眼中黯淡闪过,随即又冷笑,“我是下药了,可那孩子的夭折却与我无关。你用了那么多迷香,难道就敢保证那迷香毫无毒性?难道就不怀疑那迷香才是让你滑胎的罪魁祸首?”
沈玉暖本是无心之言,可江秀芝听完,却浑身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