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院的庭院里,齐氏和双双吵起来了。
双双向来泼辣嘴皮子溜,可这会儿也被吵得两眼含泪,“二姑娘,她太欺负人了。让奴婢跪着不说,还要跪着给她端茶倒水,那么烫的水还嫌奴婢动作慢。这不,惹了她用开水泼奴婢,幸好我跑得快。”
双双说着,露出了手上烫伤的红痕。
她两眼含泪的哭诉,齐氏也是气的不行,“动作慢就该打死!我平南公夫人的身边,用不得这般笨手笨脚的奴婢!”
她一手指向江慕乔,“还有你,你过来给本夫人捏脚!”
江秀岚连忙阻止,“娘,我给你捏。”
齐氏却一把赶开了江秀岚,她一双眼睛圆瞪指着江慕乔骂道,“你这偷奸耍滑的小贱蹄子,就是你!再不过来给我捏脚,我砍了你的手指头。”
双双一听气炸,从地上跳了起来。
江慕乔拦住护主的婢女,她杏眸如冰,不带丝毫笑意的看向齐氏,“大伯娘,您真要我给您捏脚?”
她问的平淡,齐氏却瞬间脸色发白,叫着跑开了。
看着那仓皇的背影,江慕乔散去了眼底的冷意。
双双朝自己的手上吹着凉气,不可思议道,“二姑娘,您说齐氏是真疯了吗?疯子还知道怕啊?还有您没见她骂我的时候,可精神了。”
江慕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真疯假疯都无所谓,只要是疯了,那就是疯了。”
回到拘华院,江慕乔叫来了蒋三。
蒋三见她也连忙道,“二姑娘,之前楚大夫来的时候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那个大姑娘给了……”
“我知道了。”江慕乔打断他,接着问道,“赏梅宴的帖子你能不能给我弄一张?”
蒋三听完笑道,“二姑娘,这帖子没有谁的也不能没有您的。如今离赏梅宴还有十日,您别急。”
江慕乔自己对赏梅宴没太多兴趣,想到大姐便又道,“不是我,是给旁人。”
蒋三面露难色,“这,恐怕有困难。安乐长公主办这个赏梅宴是年前的盛事,一帖难求,小人弄不到。”
江慕乔理解的点点头,也是,若是这么容易弄到手江秀芝也不会这么惊喜了。
问蒋三把大姐的三千两银子要回去,又从自己的私房里补足之后,她看着空荡荡的荷包长叹一口气。
没钱,是个问题。
要想生活,就要处理好生活中的鸡毛蒜皮。
她让棉棉和双双兵分两路,一个去找平康,另一个则去请来了昌平侯府送来的二位麼麼。
见这俩丫鬟被自己指使的脚不沾地,她便道,“你们去忙自己的,把小满找过来就行。”
棉棉连忙摇头,“算了算了,小满这段时间都不太舒服,别过了病气给姑娘。”
江慕乔恍然,难怪许久没见到她。
想到这胆小的丫鬟,她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不用了。”双双快人快语,“有些病得自己好,姑娘您去看,说不定反而会更严重呢。”
江慕乔,“……”
好吧她理解小满还是怕她。
叫伶俐的小丫头给小满送了些点心之后,她摊开了笔墨写了封信。
她要查一查大姐心悦的宋威,只是这件事比较隐秘,她不便拜托更为方便的爹和兄长,只能舍近求远找楚云铮。
信写完送出去,二位麼麼也到了。跟二位商量完今后这些铺子该怎么发展怎么盈余之后,平康正好回来。
这一系列无缝对接的高效率做事让江慕乔甚为满意,她伸出手,“王爷的回信呢?”
平康不安的看她一眼,“王爷说了,他不替姑娘查别的男人。”
江慕乔,“……”
若不是时候不早了,她还真想杀到安王府问问,什么叫查别的男人?
正要再写一封信给平康,却忽然见双双挑着门帘进来。
平康退下之后,双双才道,“二姑娘,楚大夫递了口信过来,说都准备妥当了,您看什么时候开始。”
算了算时间,江慕乔笑道,“他还真够心急。你去回他,就说明天早膳过后,让他一定要避开人。”
第二天还是风雪的天气。
打发平康再去安王府送信之后,同时也是甩开这个眼线之后,江慕乔一大早的悄悄出了门。
棉棉跟在一旁,想着前天听到的事情不禁两腿发软,“姑娘,真要把皮肉割开,这人不会死了吧?”
江慕乔斜睨她一眼,“瞎说。我救过的人比你见过的病人都多,这小手术都能死了人岂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棉棉一愣,刚想问什么时候的事,便见自家姑娘又去看医书了。
她连忙闭嘴坐在一旁,只是脸上却多了一些莫名的畏惧。
下马车的时候,江慕乔奇怪的看了眼棉棉,“愣什么,跟上啊。今日你就在一旁帮忙。”
棉棉脚下踉跄了下,惊悚反问,“我行吗?”
江慕乔带着腿软的棉棉进了房间,楚无病已经做好了准备,见今日天暗又找了数根高耸的牛油蜡烛点燃,昏暗的房间里亮如白昼。
他兴奋的搓搓手,“二姑娘,瞅着还行?”
让棉棉打来了热水洗了洗手,江慕乔反问,“今天这事儿没人知道吧?”
楚无病拍着胸脯,“放心,没人!”
她点点头,又取来了烈酒净手和为刀剪消毒,吩咐棉棉捧着托盘站在一旁,接着对楚无病点点头,“速战速决吧。”
楚无病一颗心几乎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眼睛不眨的看着江慕乔,“单凭师傅吩咐!”
江慕乔点点头,抽出银针,“看好了。”
她下手飞快,银针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刺入了病人周身的大穴,同时镇静的声音响起,“这里,可以防止血液流速过快。这里,可以减轻疼痛,还有这里,可以让病人暂时昏迷……”
她一边讲解一边行针,话毕正好收针,接着看向楚无病,“可记住了?”
楚无病思索片刻点头,“七成。”
江慕乔轻呼出一口气,“好,接下来你也看好了。给病人做手术,比在鸡蛋壳上雕花还困难,下手要准,用刀要稳,发力要狠。”
锋利的刀子削铁如泥,割开溃烂的皮肉更是如切豆腐般,鲜血霎时间侵染了江慕乔细白的手指。棉棉看着这大片的鲜血吓得一动不动,而她却忽然皱眉,这病人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