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小姐这边走。”
“无妨,我身边伺候的几个都是吵吵闹闹的性子,突然安静下来,我委实是不大习惯。”
谷子跟了皇后许久,当即就笑道:“大小姐喜欢这丫头,那是她的福气,既然大小姐看中,那不如这几日就让小麦服侍您如何?”
莫冬儿略微思索,点了头:“极好。”
皇后给莫冬儿安排的住处,名唤风弦宫,虽不算是紧挨着凤仪宫,却也不远。
将莫冬儿送回风弦宫的谷子帮着小麦给莫冬儿安排妥当,略微吩咐几句让小麦照顾好莫大小姐之类的话,便离去了。
小麦送走谷子,回身给莫冬儿倒了杯茶水:“大小姐尽管安心住下便是,皇后娘娘唤小姐进宫,无非就是想先观察小姐几日,看看小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顺便也看看这莫府的大小姐是否能为她所用,莫冬儿不免多看了小麦一眼,这是在告诉她皇后娘娘留她的本意?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小麦如此多提点她一句,想来是怕她入了皇后娘娘的什么圈套,免得皇后拿着她来威胁她家主子。
嗯,这种处处以自家主子为重的心思,莫冬儿觉得她能理解。
莫冬儿坐下来,取出一方白帕,“研磨。”
小麦没得到莫冬儿的回应,也不多话:“是。”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莫冬儿就感觉小麦的话一点都不多,就连严家兄弟几人的话也不多,九王爷更是话少!这一大家子都是怎么相处的呢?难不成平日里都使眼色说话?
战场大营里,九王爷使个眼色下去,将士们顿时秒懂,干脆应声:“是。”
临阵杀敌时,敌方是疯狂鸣鼓喊话,而九王爷这边一个个跟眼睛抽筋了似的眼神乱飞?
画面略微诡异,莫冬儿不敢细想,赶紧把注意移回眼前的帕子上。
小麦就感觉这莫大小姐虽是面无表情,可看起来有些……诡异?
“小麦。”
“大小姐有何吩咐?”
莫冬儿晾干帕子上的墨迹,仔仔细细的叠好递给小麦,“把这个送到莫府的竹儿姑娘手上,要快!”
“是。”
小麦接过莫冬儿手里的帕子,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这方帕子在宫里兜兜转转,最后给竹儿送去的人,是温白。
竹儿接了这方白帕,跟温白道了谢,温白笑:“竹儿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毕竟我们家爷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还要神医青竹出力啊。
帕子上的字迹肆意张扬,跟莫冬儿平日里吐不出几个字的风格差不了多少,帕子上写:今夜小心,如有异常,交换。
竹儿秒懂,这是莫苍穹要动手了。
温白见竹儿脸色不佳,“可需要帮忙?”
“多谢公子,不必。”竹儿扬了扬手里的帕子:“我家小姐已经给出办法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今夜怕是月黑风高,在下自幼便有些俱黑,不知能否在莫府里的哪棵树上借宿一晚。”温白摇着折扇笑:“姑娘也知,九王府里的人皆是些话少的,姑娘请放心,在下绝不会给姑娘添麻烦。”
竹儿也笑了笑,这九王爷身边的军师温白倒是有趣,“公子请便。”既然人家一番好意,她也就受着了,反正她欠下的人情,都是小姐来还,温白算是未来姑爷的人,也算是半个自家人吧,她受之无愧。
大不了哪天人家受了伤,她送些名贵的药丸去就是了。竹儿蹙眉,好像背后说人受伤不太好,那改天给人家送些补身子的药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莫苍穹果真不负众望,带人悄悄摸进了小破院子里。
这破院子里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阻拦这二人的,莫苍穹带着黑衣的暗卫,畅通无阻的进了竹儿所在的偏房。
黑衣暗卫想都没想,挥刀便砍,一时间鲜血四溢,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充斥在莫苍穹的鼻腔。
莫苍穹几欲作呕,是了,自从北疆杀神一战成名,鲜血几乎染尽北疆每一寸雪地那次,莫苍穹再就闻不得血腥气。每当闻到,胃里便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莫苍穹心知他再也上不得战场,所以才借着丧妻的由头回了京,在京城安安稳稳的做了几年的镇北候,可如此下去,到底不是办法。
一声压抑的低咳声传来,唤回了莫苍穹的心思。只是这声低咳,竟是个男人的声音!
莫苍穹赶紧点亮了烛火,昏暗的烛光下,一张小少年的脸分外苍白。
“莫年?怎么是你?”
莫年一张嘴,还未说出话,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
莫苍穹赶忙后退,黑衣的暗卫挥刀便想接着砍向莫年。
“慢着!”莫苍穹突然低声喝住了暗卫的动作,昏暗的烛火下,莫苍穹的脸忽明忽暗:“莫年,我给你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莫,莫大人想如何?”小少年再一张嘴,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要你去北疆。”
莫年愣了一瞬。
莫苍穹:“北疆一直都是九王爷的天下,我想要你去的,正是北疆。”
小少年哑着嗓子问:“去协助九王爷吗?”
莫苍穹:“不,目前你还做不到协助九王爷,不过你放心,我会暗中助你行事。”
小少年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
莫苍穹:“你自幼父母双亡,村子里并未因此多加关照你,甚至还因你太小做不了什么农活而将你卖至莫府做了个垫脚的下人,虽不是什么好差事,却也安全。可如今,莫年,你竟是被大小姐身边的下人推出来送死!”
莫苍穹顿了顿:“莫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莫年抬了头,一双眸子仿佛失了色:“我想要的,是什么?”
“权势,金钱,名利。你想要的,是不被任何人所欺。莫年,你不应被困在这一方院子里,做一辈子的下人,甚至有一天,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能办到吗?”
“你可以,只要你听我的话,你就可以。”
“可我快要死了。”莫年按着腰间的伤口,鲜血早已渗了满手,顺着指缝往下滴答,身下的地面,早已被血污了一片。
“你不会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