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月将梦瑶歌送到山腰:“前面你知道去路,我也不送你了,我还要回去炖汤呢。”
“师父,你做的汤那么难吃,你一定在我不在的时候要多练习。”梦瑶歌垂首望了一眼玉盒子,“我下次来可不要吃到这么难吃的汤。”
太月微笑点头,难得没有反驳。
“我走了。”梦瑶歌向太月挥手告别,就独自下山。
太月盯着梦瑶歌的背影喃喃:“你以前也总嫌弃我做的汤不好喝,你也总说要我多练练,我练了那么多年也不曾好喝过,可你每次都喝光了。”
太月拨了拨手指算了算,暗叫不好,可此时的梦瑶歌早就没了人影。“这一劫,看来你是避不了的。”
梦瑶歌下山甚为顺利,准备去寻无迹,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沧逐山位于桑巫国西姜国和开元国的交界处,在沧逐山梦瑶歌待了二十来天,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梦瑶歌躲在草丛里,见一队士兵从自己眼前行过,梦瑶歌有些疑惑。
那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身配长剑,手上还有长矛,一个个庄重肃穆。领头的几个人骑着膘肥体壮的马,不时让后面的人加快脚步。其中最前头的将军一脸沉稳,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四周。
桑巫国有巫医一族,而那些巫医皆有浅碧色眸子故而最好认,桑巫国行军时总会要带上他们,而他们中没有这样的人,因此这是西姜国的军队。
梦瑶歌看他们走的方向竟然是冲着那家老爷爷的方向,梦瑶歌心中不安。
梦瑶歌悄悄跟在后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沧逐山一带不属于任何国家的领地,如果这事被别国知晓怕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们将那间小房子牢牢围住,带头的将军向旁边的人示意,顷刻就有人进去将人捉了出来,只有老爷爷一人。
还好,没有无迹。梦瑶歌刚要安心,只听到一声响动,有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梦瑶歌拍了拍脑门,这个无迹。
领头人眼神中闪过疑惑,不知道这个从天而降的是何人。领头人命人将他拿下,可无迹哪是那么束手就擒的人,拿起木棒子就跟那些人拼起命来,一时间生死搏肉。
无迹擦了擦嘴角的血,捡起死去士兵的长矛和那些人打斗。现在的无迹已经比之前好多了,不会只知道使用蛮力,在力量中多了丝内力,知道招式变幻。
“你们都让开,本将军来。”那些士兵顿时屏退,领头的将军下了马来。“你这身本领不错,可惜要命丧于此了。”
两人打得刀锋冰寒,梦瑶歌却只能在一旁干瞧着。眼见无迹越来越势弱不敌那个将军,梦瑶歌心急如焚。
梦瑶歌看了看那个老爷爷,因为无迹和那人打斗得正激烈,无暇顾及他,只有两个人架着他。既然这些人的目标是他,那自己只要用他引开那个将军就好,这样无迹就能得救。
打定主意,梦瑶歌绕到屋后,捡起地上的剑,以极快的身法从身后抹了两人的脖子,捞起那个老爷爷就往马上架。
那个将军听到马鸣,一时疏忽被无迹刺到了肩膀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来对付这个人,本将军去追。”
一股子士兵围住无迹,那个将军腾出手来,骑着马追梦瑶歌而去。梦瑶歌骑着马,直直向前冲。
看见前面的江水滔滔,梦瑶歌心里是绝望的,洗沙江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挡住梦瑶歌的前路。
“丫头,你还真是心善,为了救你的奴仆,甘愿牺牲自己。”
“你究竟是谁,为何那些人抓住你却不杀了你。”
“这个问题我恐怕不能回答你。”他指了指后面追上来的人:“西姜国虎威将军池旭,你从他手里劫走我,你的处境怕是不妙。”
梦瑶歌一把将这老头子推到地上,狠狠得摔了一个跟头,那人倒在地上还笑嘻嘻:“公子,你和太月先生是什么关系啊,你竟然能从沧逐山出来。”
池旭骑着马,手持长剑对准梦瑶歌:“无知小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池旭一步步逼近梦瑶歌,梦瑶歌一步步后退,直到踩到了崖边,梦瑶歌再次暗恨自己身上没有内力。
“池旭,你不要下狠手,留她一条命。”那人跟池旭很是熟稔的样子。
“老匹夫,你的事我都还没跟你算账,你既然说留她一命,我偏偏要杀她。”池旭一剑直刺梦瑶歌而来,梦瑶歌望了望脚下滚滚波涛,霎时做了个决定,身子往后倾斜。
那老头子见梦瑶歌倒下去,连忙抓住梦瑶歌的手,梦瑶歌悬挂在崖上,两脚空空。
老头子拽住梦瑶歌的手腕用力往上拉:“池旭,你知道她是谁吗,你迟早要倒大霉,赶紧来帮我。”
“老匹夫,你又吓唬我,一个无知小儿死也就死了。”
梦瑶歌看了看怀中的玉盒,自己还不能掉下去绝不能。
老头子用力用得脸上通红一片:“喂,丫头,你可不可以自己用点力。”可梦瑶歌挂在半空,一点力气都用不了。
“我是你们国君的师妹,所以你一定要帮我个忙。”梦瑶歌左手从怀中掏出了玉盒,往上勾。
老头焦急道:“你别动啊,丫头。”她死了,自己可怎么向国君交代。
“帮我把这个盒子给无迹,让他带着这个盒子回京都。”梦瑶歌将盒子塞到老头的手上,然后了无牵挂地放手。
汹涌的波涛淹没席来,梦瑶歌看见了自己最牵挂的人,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戴着皎月花的白碧簪,明明一身清冷的样子见到自己时总喜欢不知羞地唤自己瑶瑶。
景芝,我会死吗?
该是会的吧。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对你说过一句我爱你。
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可是……
梦瑶歌的全身都浸在汹涌澎湃的江水里,白色的激流将梦瑶歌卷席,梦瑶歌脑子彻底没了意识,沉没在这一片江水里。
老头红着眼睛,手里抱着盒子。“你知道她是谁吗!池旭!”
“一个敌国人而已,孟风岩,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是国君的师妹。”
池旭满是不屑:“她胡说八道而已,孟相国多年不在朝堂,怕是老糊涂了吗,这都信。而且,我从未听过国君有这样一个师妹。”
“她能从沧逐山毫发无伤得回来,这还不能证明,池旭,你就等着国君降罪吧。”
池旭脸色出现了松动,见孟风岩一脸愤慨毫无作假,心里没了底气。孟风岩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冷漠地扫过池旭一眼。
无迹满身是血,骑马到了此地。无迹见池旭和孟风岩站在那儿,却不见梦瑶歌,心生焦灼。无迹抚住自己流血的胳膊一步步走到这两人面前。“我的小姐呢?”
“她……”
“闭嘴!”孟风岩打断池旭的话,将手里的玉盒交给了无迹,无迹没有接,只是问着:“我的小姐呢?”
“她有事要过段时间才能回去,她让你先回京都等着她。”孟风岩朝无迹撒了个谎,如果自己告诉他梦瑶歌掉落江水,他肯定奋不顾身也跟着去了。
“你骗我!她究竟去了哪儿,她不会丢下我的。”无迹哭喊着,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滴答滴答地流着。
“她让你把这个东西带回京都,这是她交代的事,你要拒绝吗?”无迹从孟风岩手里夺过玉盒,牢牢护在怀里。
“我没有骗你,她将我丢下拖住池旭,她知道池旭不会杀我的。所以,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还要去沧逐山待一阵子,让你赶紧回京都。”
无迹抱着玉盒,一瘸一拐却又极力想快地离开这里。
“你什么时候如此善心了?”
“我不善良,只是她是国君的师妹,她的遗愿我总要完成的。”
池旭看了一眼底下滚滚的江水:“她,真的死了吗?”
“你说呢?这么湍急的江水,你觉得她还会活下来吗。”孟风岩吐了一口浊气,有些惋惜:“她瞧着跟我的孙女一般大。”
当梦瑶歌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户人家,茅草搭的房子,还有一个妇女守着自己。
“姑娘,你醒了。”她将一碗黑沉沉的药递给自己。“喝了吧,那江水冷你全身都泡在里面又是冬天,不喝药会落下病根的。”
梦瑶歌接过来,如此苦涩的药,闻着就一股子怪味。以前,自然有蜜饯和蜜枣帮着垫,而现在自己却没有挑剔的资格。
“姑娘可是怕苦?”
“大嫂,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
“我那口子是个大夫,他一把脉就看出来了。”大嫂回答,“对了,因为你衣服是湿的,我给你换了一身,你不要嫌弃。”
梦瑶歌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怎么会呢,谢谢你。”
“娘,我去山上摘了好多冬枣,你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用外衣装了冬枣给大嫂看。
“宝儿,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外衣脱不得当心着凉,你是不是又想被你爹说。”大嫂取了两个冬枣递给梦瑶歌:“正好,你怕苦,家里也没别的甜味,还好宝儿采了些冬枣,你就着把药喝了。”
梦瑶歌咬了一口冬枣,皱着眉将药喝了。
宝儿扯着梦瑶歌的衣角,痴痴地望着梦瑶歌:“姐姐,甜吗?”梦瑶歌摸了摸宝儿的头:“很甜,谢谢你。”
“娘,漂亮姐姐夸我了。”
“大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叫我一声顾大嫂就行了。”顾大嫂又询问梦瑶歌叫什么。
“我叫梦瑶歌。”
“那我叫你瑶妹子吧。”
梦瑶歌点点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