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们在干什么?”桑归雨一大早出来就看见满地的包装纸和五颜六色的海绵条。
“太太,早。”桑母跟着管家一起和她打招呼。
桑归雨没有去纠结她的称呼,老妈是那种很固执的人,而且一本正经起来她都怕,加上管家在场,老妈更不可能随便直呼她名字。
她一起来,翠芬就去给她准备早餐,粥在灶上热着,点心也都维持着刚好的温度,就等她来吃了。
桑归雨边吃早餐边看桑母他们忙碌着,拿起海绵条给桌椅或者柜子的边边角角包起来,她才知道他们在装防护绵条。
虽然海绵条都是按照家具原本的颜色配套包起来,但家具颜色较为暗沉,海绵条颜色更加鲜艳,混在一起感觉特别不搭。
这都是给宝宝防碰撞用的吧?
“管家,这是不是弄得有点早?”桑归雨咬了一口鸡蛋,觉得有点噎。
桑母见她皱了皱眉,有些生硬地吞咽,递了杯豆浆给她,小声嘀咕一句。
“吃口饭还不安分。”
桑归雨不喜欢豆制品,甜豆浆还是可以接受的,喝了一口就在桑母的注视下老实地回到餐桌去,远远望着他们。
刚刚弯着腰包边的管家正准备回答,直起身却发现太太已经回到餐厅去了,动了动嘴巴,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说,想到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快点把事情做完吧。
看见桑归雨吃完,桑母拿起手边的棕色抹布开始擦桌子,翠芬见了,想提醒她太太还没从位置上站起来,指不定还要喝豆浆或是吃点其它什么的,她这样就跟赶人一样,很不礼貌。
桑母从桌子一边擦到桑归雨那边,转头给她一个眼神,继续擦。
不会是又嫌她起得晚吧?还是觉得她碍着她干活了?坐在旁边的人缩了缩脑袋,往右侧挪了挪。
怎么办?有点撑,动不了。
“吃饱了还不出去动一动,没闻到这里一股包装袋的味道吗?”桑母又给她一个让她自己体会的凌厉眼神。
桑归雨早就被桑母凶习惯了,毫不在意她的眼刀子,看了一眼管家周围的塑料袋和海绵条,知道就算质量再好的东西,新的总需要散散味道,她现在可闻不得这种有毒气味。
一想到对宝宝不好,桑归雨一下子来了动力,猛地起身,转身正准备要走人,见到桌上还有一块蛋饼没吃完,她不吃就浪费了,走之前伸手把蛋饼也拿走了。
翠芬看见太太拿着饼走出去,边走边吃,再看了一眼快要擦好桌子的桑妈,摇摇头。
就算急着要把活干完,也不能影响主人家正常生活,虽然她是太太的妈妈,但也太不懂规矩了。
桑归雨边吃边走到院子里散步,还是外面的空气清新,肚子撑着,一块蛋饼吃了许久才吃完。
她就着房子外围饶了一圈,发现这个院子可真不小,这样的地段,这样一块土地,只种了草未免太浪费了。
站在外面晒得有点久,桑归雨下意识抬起手挡住阳光,好热呀,侧头看了一眼前面的前面有一棵树,这样的季节还青翠葱茏,再低头盯着脚下的绿草。
这样的季节还绿得这样肆意妄为。
有钱真是好。
突然有点想回家看看,小区里的银杏树叶子都变黄了吧,再过几天,来一阵寒风或是骤雨,就会掉一地金黄的叶子。
如果在这片草坪上搭一个葡萄架子,下面再放几把椅子,或是做一个秋千……
桑归雨在院子里来回走着,想看看哪里比较适合,还没开始设计,就听到老妈在楼上窗户探出脑袋叫她。
“有人打你手机。”桑母对着下面喊了一声,她正好在收拾房间。
“谁啊?”
“不知道。”她都懒得看,哪里知道是谁,桑母继续整理床铺。
她以前在酒店里做过客房服务,这种活做起来很利索,干净整齐,弄好之后就四周打量一番,看到一个白色小药瓶倒在床头柜的角落里,捡了起来。
“你吃叶酸了吗?”
“嘿嘿,我正准备要来吃呢。”桑归雨可不会说她今天忘记了。
“你上来不是为了玩手机?”桑母特别不赞同年轻人整天头扑在手机上。
桑归雨聪明地没回话,到处找她的叶酸,小柜子上只有橡皮筋和一个发夹,抽屉里也没有,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昨天才吃过,今天就不见了。
老妈肯定又得数落她丢三落四了!
咚一声,桑归雨看见桑母把小瓶子重重放到桌子上,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老妈的心太坏了,东西藏在手上还看着她到处找,桑归雨腹诽。
拿了一颗药片出来就着旁边的水吞了下去,本以为这水是昨晚的应该很冰,没想到还是热的,桑归雨看了一眼合上的门。
今天裴沐航有事很早就出门了,水肯定是老妈刚刚端进来的,想到最重要的两人都陪在她身边,而自己也将迎接生命中的第一个宝宝,心里一股温暖的情绪涌动着,久久不能平静。
“喂,方正,早上好呀。”桑归雨找到了手机,回拨电话。
“什么事这么高兴?”方正打算下午再打一个过去,没想到她先打过来了,语气轻快,听起来心情特别好。
“有吗?我每天都这么开心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桑归雨急着转移话题。
她知道他最近烦心工作的事情,不能太刺激他。
“是,你每天都开心,有老公宠着能不开心吗?”方正无奈一笑。
“好啦,这么酸,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也喜欢裴沐航的。”
“桑归雨,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方正想到他和裴沐航,两个男人,不由一个哆嗦。
玩笑归玩笑,桑归雨这次主动与他提起投资的事情,方正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打电话给她也是为了此事,主要是希望她能让裴沐航给他一个机会,但他又不愿让桑归雨觉得为难,他一直把她当妹妹看,不想两人单纯的关系因为钱的事情而有影响,聊了几句想着就这么算了,他再看看有什么其他方法,她反而开口了。
“你不要为了我去求他,我不需要你这样。”方正认真地说,他看得出来裴沐航对他的创业根本没有兴趣。
裴沐航当然不可能对前情敌的事情感兴趣。
“你想多了,这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参与,你忘了,我现在可是闲赋在家的无业游民,如果不找点路子赚钱,岂不是要坐吃山空了。”
“我可不是为了咱俩的关系意气用事,听你说过之后我就特地请教过商界大佬,他给我分析过了,我也仔细想过,觉得还不错。”桑归雨说得诚恳。
“谢谢。”方正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要投资,没想到还去咨询过。
“谢什么,你应该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祝我们合作愉快。”
桑归雨挂了电话,立马套上拖鞋从一边的书桌上抽出一张白纸,斟酌再三,写了一张借条,签上大名和日期,塞到了抽屉里。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躺着休息了一会儿,睡不着又闲来无事,她就上购物网站乱逛,买了几样东西,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悲伤的钢琴声。
她不懂钢琴,仍能感受到音符里的那种孤独。
拉开窗帘又看不到人,对面窗户是裴沐起的卧室,窗户禁闭,完全看不出什么,也没听说他们回来了。
圣诞节把儿子丢在家里,夫妻俩去过二人世界,感觉起爷好凄惨。
桑归雨下楼,告知管家想去隔壁看看,却见到他一脸犹豫,还想要请示裴沐航,想到裴沐航工作这么忙,她自己就先打退堂鼓了。
反正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太太,起爷和江先生不在家,只有武先生在。”管家怕她误会,解释道。
“哦,知道了,幸好你拦着我。”桑归雨想到只有不苟言笑的武溪行在,瞬间脑补一出两人见面招呼然后没话讲的尴尬场面。
只是他在孤独什么啊?
不懂。
下午桑归雨就接到起爷的电话,说去陪外公外婆了,过几天再来看她。
桑归雨想到当时和裴母吵架搬出来的事,也不知道她气消了没有。终归是裴沐航的亲妈,她也不想他为难。
自打裴沐航和她住进帝华豪庭,他就没提过家里的事,夹在中间,应该也很为难吧。
换个角度想,她妈妈也没错,哪个当妈的在不了解女方的情况下知道自己儿子的房子和钱全给了女方,不会担心儿子是被骗了。
她当时只顾自己伤心,忽略了这一点。
哎呀,事情都过去了,再想也没用,桑归雨唾弃自己一把,拿了一个橘子,正要回房间,瞥见老妈鬼鬼祟祟地在东张西望。
明明很谨慎小心,害怕被发现,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倒是特别淡定,还有种看什么看的警告意味。
桑归雨咧嘴一笑跟了上去。
“妈,你这脸怎么回事?”
“没事。”
到了房里,桑归雨这才看到她脸上被刮了一条条,桑母无所谓地挥挥手,把手上的一个塑料袋朝桌子倾倒。
噼里啪啦的都是老树皮。
人要脸树要皮啊!
“妈,冬天了,扒树皮那树会死的吧?”
“每棵只扒了一片,怎么会死,你是不是傻?”
桑母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人,她还想着明年再扒皮呢,一下子弄死了无异于杀鸡取卵,她怎么会不懂。
被老妈这样鄙视,桑归雨装作没听见,拿起一块树皮闻了闻。
“这是什么树皮?”
“猫儿刺。”
有刺的?怪不得。
桑归雨看了一眼老妈脸上的刮痕。
“干嘛用的?”
“泡酒,补肝肾;强腰膝。”
“我最近好像腰也酸……”
“回房躺着去!”
桑归雨被桑母一瞪,耸了耸眉毛,乖乖走人,开个玩笑嘛,又不是真的要吃,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