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霖听完,默默了许久,“璃儿身边的丫头个个出挑,每个都很会说话。”说着便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气恼的样子。
晓菲低着头打量了一番马车内的情景,低声告退钻出了马车,将空间留给了钟璃和司徒霖。
出了车厢坐在车辕边的晓菲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好在翎王世子没有气恼,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田庄内,嬷嬷早早的将老夫人的一应物品都收拾了出来,在做最后的清点,以免离开后有什么遗漏的物件,再来回折腾。
“老夫人,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如今,不仅老爷回朝;嫡少爷也从云麓回来了;嫡小姐更是得了自由,老夫人总算能归府了。”老嬷嬷和一头银发的老妇激动的说这话。
老妇身着一套绛紫暗纹织锦缎,端坐在圈椅之上,眼中略显浑浊的看着院外,手中的佛珠不停地拨动着,“只可惜,静宸已经不在世了,当年我就该把璃儿一同带出来才是。这么些年她必是吃了不少苦,受罪了,作孽啊,真是作孽。”
“老夫人,如今总算苦尽甘来了。只是,少夫人她去的……,唉!您看老奴这说的是什么话,又惹老夫人伤心。”老嬷嬷抬手擦拭了一下泪水,端了被热茶过来,轻轻的放在老夫人手边。
“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夫人默默地擦拭着眼泪,问道。
冯嬷嬷看了看天气,低声回道,“回老夫人,还有一刻便是辰时了。”
“玉儿,你也不要忙活了,陪我聊聊。璃儿她现如今在府上果真掌了中馈之权?那个毒妇没对她做什么吧?”颜少兰虽听了多遍,可近来对此问的越发的勤了。
冯嬷嬷一遍又一遍的把那些天在钟府所见所闻不厌其烦的说给颜氏听,“是,老夫人。如今,嫡小姐在钟府威信极大,原本钟府的下人们就不服那林姨娘,可老爷出征在外,老夫人又出了府,留下年幼的嫡小姐,他们不得不听那林姨娘的调遣,虽说也有人被她收买,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为她办事,可那也是少数。自从嫡小姐……,好在有翎王世子带着翎王妃前来,嫡小姐并非孤立无援。”
“璃儿小小年纪就承受如此磨难,真是苦了那孩子。”颜氏听了不由得念叨起来。
屋外,大雪纷飞,冯嬷嬷一边劝说着老夫人,一边添着炭火,不让屋子冷下来,“老夫人,想必嫡小姐一会儿就到了,老夫人也别太过担忧,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冯嬷嬷的话音才落,便听到外面有人传话进来,“老夫人,嫡小姐和翎世子到了。”
“快,快让璃儿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要冻着。”颜少兰激动的站起身来,催促着下人出去将钟璃迎进屋来。
钟璃小心翼翼的穿行在雪地上,快步走向颜氏所住的小院落,走到门前,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挑起厚重的门帘走了进去,“璃儿给祖母请安。未能早些接祖母归府,还请祖母赎罪。”说着,钟璃便福下身去,给颜少兰行了大礼。
“璃儿,赶快起来。快让祖母看看,快过来让我看看。”颜氏显得格外的激动,手中才捧起的茶盏摔落在地,茶水打湿了衣裳都全然不顾。
钟璃见此,立刻上前扶住了颜少兰,“祖母快坐下,璃儿来晚了,让祖母忧心是璃儿不孝。”
颜氏上下打量着钟璃,细细的看着那张和凤天雪如出一辙的脸,泪水不禁掉落下来,“没有,没有,我家璃儿是最孝顺的、最孝顺的好孩子。”见钟璃身上没有什么伤,不住的点着头,“没事就好,没事我便安心了,阿弥陀佛。”
“祖母的衣裳湿了,还是赶紧换了,免得着了风寒。”说话间,钟璃起身环顾屋内早已整理好的行装,“冯嬷嬷劳烦你取一套干净的棉衣来。”
冯嬷嬷在一旁默默的抹着泪,听到钟璃的吩咐,才醒过神来,立刻进了里屋取了一套暗红色的锦缎袄袍,钟璃亲手为颜氏换了上去,仔细的整理了一番。
“祖母,眼看就是年下了,父亲虽已暮休,但今个同僚请他去商议边关要事,所以才没前来;至于哥哥,他在畅园打理经年的账目,如今畅园璃儿已经从林氏手中收回。只不过,这些年的账目实在是……,哥哥念我分身乏术,便去了那边镇守,一来是查账;二来是重振旗鼓,也免得畅园坏了名声和口碑。”钟璃笑意盈盈的说着,安抚着老太太未表现出的失落。
颜少兰听着钟璃的解释,笑容逐渐爬上了她原本悲伤的脸,欣慰的点着头。
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不是说翎王世子也来了吗?人呢,怎么不见他进来,这寒冬腊月的,快让他进来暖暖,一会儿我们再回去。”
钟璃被问的顿时窘迫不已,撇过头去看了眼门外,就在此时厚重的门帘被挑了起来。
司徒霖快步走向颜少兰,“老夫人,我在屋外就听到你念叨了。时才去安排了一下,眼下风雪大作,回府的路上总会慢上许多,可不能让老夫人和璃儿在路上受冻。”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包油脂包递了上去,“这个是您一直念叨的奶酥,今年只得了这些。”
“世子有心了,还记得多年前老身说过的话。”颜少兰说着打开了油脂包,一股淡淡的奶香飘散出来,“有这些已经很好了,老婆子也就吃个念想。”说着,她手颤巍巍的取了一小块奶酥放在火笼上的茶盏上,等了约莫十息的样子,将热茶冲入放着奶酥的茶盏中,浓郁的香气顿起。
这熟悉的香气,对于钟璃而言太过熟悉,眼前这杯飘散着浓郁奶香的水,分明就是她穿越而来前,街知巷闻的奶茶。冷静如她的钟璃,此刻内心犹如被雷击一般,定定的看着火笼上的茶盏,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前世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