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中元元年岁首, 金秋十月。
这个日子注定将要被载入史册。
因为自这一日起,汉匈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匈奴王庭第一次对外派出贺岁的队伍, 携带礼品前往他国恭贺新年,其姿态之友好简直让大多数知情者惊愕得差点掉了下巴。
匈奴这个惯于掠夺的民族居然会正儿八经地准备贺岁礼物?
周边的游牧民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羡慕坏了。同样是嫁了一个公主,人家大汉怎么就能有这份待遇?我们怎的就没?这一点都不公平!
但是去找谁说理呢?
自古弱国无外交。
说到底,自身拥有实力时候那叫做外交,没有实力那就叫谄媚。
正是因为大汉的实力渐强,他们才能够得到匈奴的认可,认可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政权。
若是国家羸弱,就算送一百个公主去也全无作用。
而对于匈奴王庭来说, 这也是他们光明正大进入大汉内部政权的一个机会。
南边这个神秘的国都让匈奴人好奇了许久,部落中的老一辈有不少是曾跟着老上单于攻打过甘泉宫的, 更有几个曾经目睹冒顿单于将大汉的开国皇帝围困在白登山。
在这些老人记忆中, 大汉是破败的, 人民是弱小的, 甚至于比起羔羊还要孱弱。
在他们撤离的时候甚至有无法承受楚汉多年战争的汉民主动要跟他们离开, 那时候的大汉和被匈奴铁蹄征服的任何一个国度都没有区别。
此前迎娶公主的时候, 伊稚斜是到长城外迎接的,秦帝国留下的长城将游牧和农耕分为了两个世界,他也并不知道长城内的情况如何。
但这一次为表友好,大汉朝廷打开了匈奴人最想叩开的边关大门,允许匈奴使节团直达长安城郊。
这是大汉藩王的待遇。
对于这样的举动,心有不满的人非常多,尤其是边关的兵士们, 他们完全不能明白官老爷在想些什么。
边关守卫的不仅仅是一道城墙,严格来说,城墙只是整个守卫攻势中的一部分,墙下有堡,有垒,还有无数暗洞通道等等,这些都是一个关区最大的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底牌所在。这块区域是民众不允许通过的地方,而现在上峰却允许匈奴人正大光明地走上一遭!
这让下头的兵士怎么能够接受?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上峰们的态度却十分模糊,甚至于有细心的小兵们还发现这些大佬们这几日连走路带风似乎极其喜悦,这可让兵哥们气坏了。
有些鲁莽的军士撸起袖子就想要和上峰去理论,但是终究还是被压了下来。
道理很简单,一个两个也罢,上头个个如此,要说没有问题绝不可能。
一定有什么好事足以让上头同意开放关区。
“再大的好处也不行啊!”一个兵哥将帽子狠狠掷在地上,眼圈都急红了,“这要是匈奴当真派了擅长分析地形之人可怎么办?以后咱们这关不就成了他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了?”
忽而有一个兵哥大胆猜测,“那如果,那匈奴人拼了老命分析咱们这关里头的秘密,然后等人一走,咱们就推翻重盖呢?”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
方才还在他们的讨论中扮演反面角色的上峰就站在他们面前,此时上峰表情特别严厉,半点都不带前几日笑眯眯的模样,“别瞎说,好好操练,到时候要是在匈奴人面前丢脸,老子踢爆你们!”
兵哥们面面相觑,片刻后推出一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上峰关于匈奴入关咋办这个问题,上峰翻了个白眼,“要你们担心这个了吗?你们是队列练好了?还是武阵练全了?可有记住该怎么走位了?”
于是,这群兵哥们的后脑勺就被上峰一人赏了一个巴掌。随后,上峰十分霸权地呵斥道:“就会瞎操心!不需要你们担心这个问题啊,别瞎捣鼓。”
说罢他晃晃悠悠牵着马继续绕城转悠了,那看着城墙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蠢蠢欲动。
所以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兵哥纳闷极了。
其实事情很简单,因为上头下令说等匈奴兵走了以后,趁着大冬天匈奴猫冬的时候就开始对边关进行大改造。
北边冬天风大雪大,一个不当心雪就能把人埋进去,但也有个优点,那就是干燥。
这样的气候非常适合使用全新的材料进行搭建。
匈奴仪仗队在大汉最多待半个月,等人一走立刻马不停蹄造地基,等下雪后就边搭挡雪棚边往上头盖,理论来说完全可行。
按照上头判断,今年匈奴肯定是不会来扰边的,因为他们还等着两个月后大汉朝送过去的贺年礼呢。最多就是小规模骚扰,到时候注意一下城外的居民就成。
旧城墙先不拆,冬天封城,等春天了他们就能玩一出双城墙。
当然,不能排除匈奴不按常理出牌的可能性,所以他们还得着重寻找位置改造。
现在大汉展示出的弱点等过上几个月那就成了最坚硬的地方,要是匈奴人来挑软柿子,结果撞到了个铁柿子……哎哟!那真是想想就愉快。
不行不行,太不淡定了。
这位上峰默默将不知不觉咧到耳根的嘴角压下来,自己情绪过于外露,刚刚还好自己及时打断,否则要是被探子听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还是得学一学老大。
自家大佬在见过新材料之后那可是面不改色,全无半点喜色,硬生生将朝廷派来的官员给唬住,任凭他索要更多的工匠和原材料,并且同意了增进粮草的准备啊。
这可厉害大发了,对比来说自己实在是太嫩了。
于是当伊稚斜带着匈奴骑兵缓缓踏入昔日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的云中城门之时,看到的就是一双双通红的兔子眼和一堆喜怒难分的表情。
呃……这些汉人的表情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伊稚斜看一眼愤怒的那边觉得十分正常,但是另一边那表情就太古怪了,古怪得他恨不得后退两步。
但很可惜他就在最前头,想要后退也没法。
匈奴可没什么仪仗队的说法,当首领的就该像头狼一样顶在最前方,直面前头的一切挑战。所以伊稚斜现在就面对着这一群诡异的大汉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些人估摸着都是被他们打趴过的汉人兵士,估计现在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吧?这样一想也就觉得这些表情没什么奇怪的了。
虽然他没经验,但是想来无论他们去哪个国家接受的都是这样的待遇。没法子,匈奴在外头那是强到没朋友啊,仔细看看这种又恨又怕又忍耐的表情也还挺好看。
让他情不自禁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他们那位匈奴大阏氏也是这个表情。
……啧。
想到王庭里面的那位南宫公主,伊稚斜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匈奴的勇士们有不少都青睐于汉人女子,但他却不,他以前一直觉得汉人女子也没什么意思,他喜欢征服。
喜欢挑战。
而汉人的女子太软弱了,只会嘤嘤哭泣,反倒不像羌人女子,那些女人才够带劲。但见到南宫后他才发现,可能他对汉人女子的了解过于片面了,也有可能是南宫太过特殊,总之这一朵绽放在草原上的刺玫花刷新了他对女人的了解。
她聪明,果断,在一路随他前往大草原的过程中乐于学习匈奴的知识,尝试他们的食物,跟着他们一同狩猎,学习他们的歌谣,了解他们的传说。
她笑起来就像春天的太阳一样温暖,一举一动又带着汉人女子特有的柔美。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然而,她是军臣单于的妻子,是他的嫂子。
勇敢的匈奴人绝不会在女人身上多花精力,这是他们成功的秘诀。
他们的先人,伟大的冒顿单于就是在女人身上不多花功夫,愿意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才获得了成功。所以,伊稚斜也不想要在女人上和自己的兄长产生什么误会。
他曾经怀疑过这是汉公主的计谋,但当他在后半程避开了这个南宫公主后却发现这位公主浑然不觉,显然以为他此前的种种举动均是出于匈奴人的热情,这令他多少有些不愉。
恩,就是一拳打到羊毛里的感觉。
而事实上,匈奴男人确实不缺少这份热情。
因为她的美丽和聪慧,不少男人都愿意为她介绍广袤的草原,为她送上最香醇的美酒、最鲜嫩的羊羔肉。
伊稚斜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她被送入王帐。
他的兄长对于能够娶到美丽的汉公主非常得意,甚至为她举办了盛大的仪式。他喝得酩酊大醉,拍着伊稚斜的肩膀说:“阿弟,日后阿兄一定也给你娶一个汉公主来。我们兄弟两个一人一个。”
伊稚斜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尊贵的公主只有伟大的匈奴大汗才配拥有,他只是一个左谷蠡王罢了。对于他的识相,军臣单于非常满意。
对于兄长日复一日的试探,伊稚斜感觉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兄长已经老了,当一个男人不再具有进取心,而开始绞尽脑汁试图保有已有的成就时,就意味着他开始衰老,只是他没有想到兄长的改变来得如此之快。
这次汉匈贺岁,伊稚斜本身是不支持的,他觉得没必要。
狼和兔子怎么可能成为朋友呢?而且狼有必要知道兔子是怎么生活的吗?至于兄长所说研究他们的地貌,他也觉得毫无意义。因为匈奴骑兵的铁蹄并不喜欢大汉国崎岖的山路,他们的生活方式不同,匈奴人根本没有踏足大汉内部的必要。
而且伊稚斜必须要承认的是,大汉的生活环境比草原优越太多。
但这样过于舒适的生活环境很容易迷惑匈奴勇士的眼睛。
大汉柔软的丝织品会绊住战马奔驰的脚步,香醇的美酒会迷惑勇士的头脑,柔软的女人会让男人沉迷在她们的胸脯之上。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战马无法在山林地带快速奔袭。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年的冒顿单于才毅然自白登退兵。
伟大的冒顿单于能够经得住富饶大汉生活的诱惑,普通的匈奴士兵可以吗?
根本不需要多做探讨,伊稚斜就知道答案,这一点从帐下的百户千户家中逐渐开始出现的大汉瓷器就可以知晓。
大汉的瓷器从出现开始,便如同奔涌的羊群一般飞快席卷而过,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匈奴上层人士的餐具几乎都换成了瓷器。
若是没有使用瓷器,那边是代表着贫穷和无能。
这样的贸易量几乎占据了汉匈贸易的大半,甚至有赶超盐的架势。若非上头强压,这些盲目追求虚荣心的蠢货还会将交换盐的货物拿去换瓷器。
大汉的瓷器易碎,而且不能磕碰,因而,对于大汉的商人来说运输瓷器到匈奴草原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而且据说商人零散购买的渠道非常少,所以,如果要从他们这边购买,价格就极为昂贵。
汉国商人也根本就不怕你不买,越往深处走销量越好,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些人开价是十倍乃至二十倍,草原上的人也仍然趋之若鹜。
想要不花冤枉钱?也可以,在汉匈贸易时候早点到。
在互市的时候,大汉开出的价格还是比较实惠的。但前提是你那个时候得能打得过各大贵族派出来的代购商队。
尤其是后来汉人也发现匈奴对于瓷器的热爱,每一年的最精美的几件瓷器都采取拍卖的方式,价高者得。
这直接导致每一年汉匈贸易结束后总有那么几家人家瞧对方不是很顺眼。
伊稚斜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中行说也是如此觉得,但无奈瓷器贸易的利润实在太大,匈奴的商队一转手卖出去就能获取几十倍的利润,甚至于其利益正在逐渐赶超汉绸。
即便他下令,恐怕也无法制止手下人拥有和采买瓷器。
对于瓷器赶超丝绸获得追捧,伊稚斜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绸缎太过精贵,不好存放,而且一旦做成衣服,可欣赏的时间也有限,而瓷器则耐用多了。上头的花纹也不会褪色,只要小心一些用上个几年后也能说这是全新的。
但比起丝绸,瓷器却要难运输多了,这使得匈奴的商队不得不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
无论是商队本身还是劫掠者,在见到对方时候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有没有瓷器?”或者“我有瓷器!”
如果确认对方的确有瓷器,双方即便是打斗起来亦是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地挥舞起骨刀?不要开玩笑了,彼此间软绵绵的战争还叫战争吗?
这样缓慢而漫长的劫掠非常可能将小事件转为大事件,最后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商人们发现很多时候瓷器都能为他们解决一部分麻烦。
因为对于劫掠这一行来说,劫掠的时间控制很重要。而如果商队拥有瓷器,劫掠者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而敌方的顾忌就是己方的机会,商队甚至有可能完成反杀——这是经历过无数次惨痛教训得出的结论。
因此,商人们开始疯狂迷恋这种精美的、带着巨大利益、又能当做护身符的瓷器。
不光光是匈奴人,几乎所有的游牧部落都以拥有瓷器为荣。
虽然本人并不赞同,但部落的发展需要金钱,为了金钱,明知道如此下去于匈奴不利,但伊稚斜无法制止这一切。
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的政权是独立于王庭的存在,左右贤王各设有王庭,彼此间也要进行个人资源的比拼。
有多少牛羊,有多少孩子,有多少骨刀都是硬实力的一种。而牛羊、孩子、骨刀都能用瓷器换来。
匈奴左部靠近代郡,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如果伊稚斜想要全面禁止瓷器贸易,就连左贤王也不会答应。
瓷器,是匈奴左部完美压制住匈奴右部的利器。
多么可笑。
伊稚斜的目光淡淡扫过街上仇视的双眼,全然不将这些视线放在眼中。
匈奴部落居然要以汉人的货物来判定实力的高下,甚至就连神圣的祭天礼都开始使用汉人的瓷器作为礼器。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日祭天大巫也要换成个汉人?
可惜,他的忧心忡忡并不能为他人所理解,就连他最亲密的军师也无法理解他的担忧。
“当年中行说曾经说丝绸不利于行走穿梭,粮食不如我们的粮食适合携带和保存,但是瓷器有什么关系?”
“就算不用瓷器我们也用陶器啊,也是一样容易摔碎,无非就是瓷器长得好看了些。要说价格的话,大汉的漆器更贵吧?”
“没错没错,瓷器明明比漆器廉价来着。”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大部分匈奴人都觉得自己并没有乱花钱,因为如果不考虑昂贵的运输成本,瓷器的售价比漆器要更为廉价。
汉匈互市的价格都是透明的,所有购买到昂贵瓷器的匈奴人都将一腔怒火投向了匈奴商人——就是因为他们,才将货物的价格抬得那么高。
至于汉人?嘿呀,那都是老实人啊,这么漂亮的东西却如此廉价,大大的好心人啊。
想到自己的族人,伊稚斜禁不住叹了口气。
见状,来迎接的大鸿胪策马向前,“左谷蠡王可是觉得我们的接待礼仪不有不妥当?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若是惹得您不愉快,还请告知。”
伊稚斜闻言回神,他露出来一抹笑容,摆摆手示意无妨,“我只是在想等到明年该用怎样的礼仪来接待贵方。”
大鸿胪闻言微笑,随后转而向伊稚斜介绍他们的街道和排水措施,巧妙地避开了这个他无权回答的话题。
片刻后,见伊稚斜对长安城街道兴趣缺缺的模样,大鸿胪便又转换了个话题:“不知我们的公主在草原上可是习惯?有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
“那倒没有。”伊稚斜露出了礼貌的笑容,“大阏氏在草原上一切都好,贵方不必担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哦,如此甚好。”大鸿胪转开了视线,忽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哦,梁王殿下!”
他对着伊稚斜介绍那位正跨马而来的中年男人,“左谷蠡王殿下,这位是我们的梁王殿下,明年便是他率使节团前去拜访。”
“这样。”伊稚斜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这位号称汉帝皇最为信任的弟弟,然后露出了一抹自持的笑容,率先打了声招呼,“梁王殿下,你好。”
正当汉皇城内陷入外松内紧的全面戒备状态时,中山国内倒是一片和乐。
薄姬在抵达中山国之后先是入住了王宫,然后应她的要求和医匠的建议,转去了更为潮湿温暖的温泉别苑。
虽然是奉养薄皇后,但是薄皇后的一应品阶已经全数被清空,如今不过一介民女,若是住在王宫里,的确有究竟住主院还是侧院的苦恼。
若是住在主位,则名不正,但是若是住在侧院,似乎又有怠慢之嫌。
现在薄皇后主动要求住到别苑休养,一则是圆了此前的借口,二则也是远离中山国的行政中心卢奴县,也算是表态她不会借着身份干涉中山国的国政。
对于此间微妙,小国王全无所觉。他欢欢喜喜迎来这位娘亲,又兴致勃勃地给人好好介绍了一番别苑风光,然后还没等多说就被人请回去了。
刘启此次退让是有条件的,或者说他不过是找到了薄皇后新的利用价值。这次被派到中山国的有好几个极擅植物之人,还有几个头脑灵活的,都是景帝的储备人才。
这些人扮作薄皇后的医匠或者侍卫悄然入国,为的就是悄无声息地加入破译南宫公主的密函的队列之中。
在他们到来的时候,夏安然本身的破译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专业人士一到,小国王就交出了主场,这几天他的脑细胞是一茬一茬地死,别的其实还好,最后几样作物的信息他实在是连不上去。
实在是他不能搞明白姐姐究竟在想什么。
作为一个男生,夏安然觉得自己无法接上姑娘的脑电波极为正常,因为被派来的人也不明白第二段内容是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薄皇后给了提示。
“既然南宫的意思是上头这些都不能种植,而之后那句话以上的内容才有价值,那么她为什么要将下面的写出来呢?”
“如果弄不明白写在上面的是什么意思,不如看看没有写的是什么?”
对着小国王震惊到张大嘴的傻乎乎表情,薄皇后轻轻笑道,“你们男儿郎看东西只看表面,女儿家家看的……可是纸下的内容。”
懂了,不就是女子擅长脑补吗?
夏安然摸了摸下巴,觉得很有道理呀。
他赶紧去找了之前送给南宫的种子资料,两相比对之后又得出若干品种,都是较为平常的种子。
这些种子生长要求不高,的确可能在草原上活下来,不过它们的作用千奇百怪。
有可作为主粮的粟麦,也有作为香辛料的葱,还有作为蔬菜的菘菜不一而足,小国王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他找不到这些看似寻常的作物中存在什么共同的秘密。
南宫没有给这些植物排序,那就说明这些作物中并不存在先后顺序问题,也就是说它们是总体来传达一个信息……
对了!
会不会有可能……南宫的意思是,她想要借由种子的消耗量,来为他传递匈奴人口数目以及增长幅度之类的信息?
所以,她不必多提示,这次只要他给了一定量的种子,到时候南宫告诉他哪些种子尚且富裕,哪些还需要多带些,他就能大概确定匈奴的人数。
不,应当说不是匈奴人数,而是匈奴富裕劳动力的人数。
在草原上,负责开垦的可不是主要劳动力,而是以奴隶和女人为主的次等劳动力。譬如用主食类代表劳动力,蔬菜类可能代表女人孩子,香辛料代表贵族阶层,完全可行。
然后再过上一两年,到时候大家再确认一下种子数量……不,没有必要,这里的不少种子都可以自己留种,尤其主食类,它们的最终产品就是果实。
南宫来讨要一次两次种子还好,次数多了就会被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不过到时候他们需要的数据都已经有了,也没有必要再行调查。
小国王摸了摸下巴,随后自嘲,“女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这么奇怪的法子都能被她想到啦!这当中是转了多少圈哟!
“女生真可怕。”
小国王默默下了个结论,然后他猛然间警醒地看向了窦皖,后者今天的反应稍有些迟缓,对上他的视线后微微偏头露出疑惑神色,小国王立刻问道:“阿皖,阿娇去哪了?”
窦皖陷入了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匈奴打劫团队:不许动,举起手来!
游牧商队:嘤嘤嘤,大佬饶命!
打劫团队:少废话,把东西叫出来,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游牧商队:嘤嘤嘤,不要啊大佬,这是我们的全部身家,您给我们留一点把,否则我回去了也没个活路啊。
打劫团队:妈哒我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团队a:老大,别废话了,都砍了算了。
团队b:没错老大,他们的马也能抢过来哒!
游牧商队(大惊失色、奋力一搏):大佬,别,我们有瓷器!
团队:卧槽他们有瓷器,你们都轻一点轻一点。
此时,护卫们纷纷抄刀子上。
打劫团队:扑街。
游牧商队到了西方疯狂鼓吹: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我们商队能穿过茫茫沙漠,躲过无数的劫掠都靠它,它是幸运之神所庇佑的珍宝。
西方贵族:买买买!
东方神秘力量茫然得和泥巴:商人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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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男女生思维的确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琅琊榜当年在播出时候,刚放了几集,我同事就说这作者一定是女的。我就震惊了,因为琅琊榜并不是非常女性向的电视剧鸭,我就问为啥这么说。
汉子耿直得说,我们男人遇到了(梅长苏)这种事情,什么讨回公道?直接抄起大刀就是干,想尽办法就是叛,妹子才会通过各种渠道想办法就是讨回个公道那么软。
我:不是,梅长苏他不能叛,他老爹balabala,家族balabala
汉子:不,那是你们女生才会思考的问题,我们男人是用肌肉去思考的。
我:?????你怎么能这么骄傲得说出这个?
汉子:你再看看历史,因为感觉自己遭遇到了不公撇过头就叛才是男人正常思路,女生才会——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个公道。尤其在儒家思想没有大范围洗脑的时代更是如此。
于是作者君感觉自己遭遇到了致命一击,回过头想想居然觉得有些道理。
不是你们男生都是那么虎的吗?
具体可参见qd男频男作者写的遭遇不公的剧情和女作者写的遭遇不公剧情的差异。
咳,作者君还潜伏入qd作者君,然后根绝那些大大的描写,我发现,嗯,的确如此捏。
数据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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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60个神秘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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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宝们的投喂!!
我发现多多鹅比别的兔兔好用多了,最关键的是因为多多鹅比较彪悍昨天没人想要薅鹅毛。
今天继续放多多鹅去摸营养液袋子!
作者君以后不在月底挖你们袋子了,还是提前挖吧,和别的大大错峰挖营养液我就能……嘿嘿嘿
感谢 仍未知道的名字、婷、雲咩咩、游戏、徐徐秋浓、秋球秋球桾、平生不相思、圆滚滚、潘子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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