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莫淙烁说,“看来我们得冒点险。”
“我们可以先再加一道防御,”沈灼说,“找个预言师给我们算一下运势。”
莫淙烁:“……我们学校的预言师?”
沈灼:“我倒是想找奥索的,可是不认识啊。而且奥索的预言师一点也不亲民,帝都的预言师就好说话多了。”
莫淙烁:“那是因为奥索的预言师是真预言,帝都的预言师只是来镶金抬身价的。”
沈灼:“只是算一下有没有死亡厄运,这种非此即彼的事情,应该不算太为难我们的同学吧?”
“我是三级预言师,你当我是街边摆摊算卦的啊?”接到沈灼的通讯,帝都咒术师学院的葛芃气急败坏。
“哪能啊,”沈灼说,“街边摆摊的哪有你算得准。”
葛芃炸毛得更厉害了,蓬松的及肩卷发炸得像个狮子头。
莫淙烁:……看外形就觉得跟奥索不在一个档次。话说,包括预言师在内的咒术师因为每次施咒时需要付出交换物,不是都会尽量保留身体的任何部位吗?指甲因为太妨碍活动了所以难以留得很长,但头发除非是咒术需要,否则一般是和魔法师一样不剪的胡子则看个人兴趣,现代魔法类职业者多半偏向于不留。
注意到莫淙烁的视线,葛芃咳了一声,拨了下头发:“我准备做一个大预言,作为我毕业离校献给母校的礼物,顺便,最后冲一次四级。唉,留了好久的头发,都快剪光了真不习惯。”
莫淙烁觉得有点惋惜。葛芃是个普通人,咒术师中其实很大一部分都是没有觉醒魔力与精神力的普通人,但在帝都学校这种只收精英和贵族的地方,普通人咒术师的比例却就没那么大了普通人难以成为职业者中的精英,而贵族少有选择咒术师这种一不留神就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职业。
在职业者的道路上,普通人能走到三级基本就算到头,葛芃选择在这个阶段毕业并不奇怪,莫淙烁觉得惋惜只是因为葛芃在预言方面有出色的天赋,还是少见的可以用外物以及头发指甲这类可再生资源为代价进行预言的人。
初级预言师预言个体的未来,中级预言师预言本族的走向,高级预言师预言世界变迁。葛芃已经开始触及到族群的境界,可是始终差了那么一线,在门外徘徊不得入内,寻觅了近十年的突破,现在终于还是选择了放弃。
沈灼会认识葛芃也是因为葛芃在寻找突破的路上给沈灼做过预言。
预言师中有这么一种说法,当一个人将来做出的事情剧烈影响到了世界格局的时候,那么在其尚幼时为他预言,预言师就得到了升级的捷径。因为此时个体族群和世界的未来都交织在了一起,预言师能从中得到多少,就看预言师自己把握机会的能力了。
当初葛芃看到沈灼时,直觉这人未来有异,他的未来有着与周围人显著的差异。当时葛芃已经困守在三级彷徨无措,满脑子想的都是突破方法,一瞬间,他以为沈灼就是那个成为世界格局推动力的焦点,是自己的捷径。
其实即使真的是,也不奇怪,帝都学校本来就汇集着人类职业者的精英,这其中的部分会在将来影响博雅态势甚至世界格局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当葛芃说服沈灼让他仔细推演,并全力以赴在一天后得出推演结果时,葛芃呆滞了一刻钟,然后怒摔推演盘。
“怎么了?”按照约定时间前来等待结果,在推演室外打着呵欠的沈灼问。当时沈灼还是一年级,对三年级的学长还不会太不当回事,不过由于不是同学院的学长,加之本身对咒术又没什么兴趣也没多少了解,所以要说有多尊敬信服,当然也是不可能的。
沈灼发问后好一会儿也没听见回应,他开始纳闷刚才的响动该不会是那位神神叨叨的学长体力不支摔了然后昏迷了吧,毕竟据说咒术师是个意外很多的职业,想着要不要去通知校医院,又想着预言师的推演室应该和他们剑师的训练室一样有安全监控的,真出了事校医院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正琢磨着呢,就见推演室的门打开了,原本神神叨叨的学长跟被什么吸了精气似的,了无生趣地走了出来。
“……推演出了什么?”沈灼心下略紧,好说是关于自己的未来预言,就算不是太信预言那种说得含含糊糊的玩意,但也不可能一点也不关心。
葛芃看了沈灼一眼,那一眼包含千言万语,总结来说就是悲愤快要溢出来了。
沈灼:……怎么情况?是同情,还是……羡慕嫉妒恨?
“未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葛芃气若游丝,但还是依照约定告诉了沈灼预言结果。
沈灼:“……完了?”
葛芃不再理他,步子虚浮地离开了。
沈灼:……我想要的多了,得到的是哪一个啊?空间腰带吗?我当然能得到的。
当时沈灼迫于死地训练需求,正忙着攒钱买空间物品。
整个过程除了加深沈灼对预言师的不信任度外,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直到后来沈灼已经和莫淙烁结婚,葛芃才对他说了完整的预言:“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人,独属于你的一生不离不弃共同进退最适合你的爱人。”
沈灼:“……”
那时心态比较平和了的葛芃还感慨:“当时我看你的未来和周围人不同就瞎激动。当然不同,百分百契合又不是烂大街,学校里虽然也还有几对,我也见过,但他们等级比我高,我根本不可能一眼看出他们的预言线,也就不能一眼看出你的不同其实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有个特别一点的爱人,和必然达到高级的未来,根本就和世界格局扯不上关系。居然满含期待地算了一个姻缘线。唉,其实硬要说能影响世界格局也不算错,高级职业者的寿命肯定能参与进下一次抗魔战争,一对高级职业者在战争中也肯定能起到一些作用,也许还是很重要的作用,起码不太可能是炮灰。不过这种影响显然与一己之力撼天动地没关系。”
沈灼:呵,怪我咯?
现下,葛芃很不耐烦地给沈灼二人算运势。
“我先给你们说清楚,虽然由于以前我就给你们算过,所以关于你们的基本推算材料我这都有,但是没有你们的当前资料,隔着通讯器是看不准的。”葛芃说,“总之就是我不保证准确度。”
“真新鲜,”沈灼说,“什么时候预言师还给保证准确度了?”不是一切交给猜吗?
葛芃瞪了他一眼。
莫淙烁打圆场:“不需要太准确,就只是算算我们最近有没有必死的灾难。”
“那肯定没有。”葛芃算都不用算,因为这事以前就间接算过,“你们在成为高级职业者之前都没什么大灾难,更不要说必死的灾难了。不过我提醒你们啊,预言是一回事,实际是另一回事,说出的预言就会影响到现实,进而导致预言成为改变的一环……”
“也就是说出口的预言都不准,越详细精确的越不准,越朦胧悬疑的越可以马后炮。”沈灼插嘴,“我懂。”
“……你非要这么粗暴地理解,确实也不能说你错。”葛芃放弃对牛弹琴,“我这就给你们算运势,等一下,很快,只算死不死。”
“嘶……”葛芃捧着推算用的大盘子抽气。
莫淙烁:“……算出的结果是好还是不好?”
“不能这么笼统地概述。”葛芃头也不抬地说,“我看到你们得到了一件同时属于你们俩的物品。”
沈灼:“……我真好奇,什么东西是只能属于我们俩之一的?”就他们俩这思维共享度,连一个铜币的私房都藏不了……呃,好吧,烁烁还是可以瞒过他来藏私房的。不过烁烁藏私房的地儿不外乎就是伴生空间,那是对他完全敞开的,还没哪块上过锁。
莫淙烁:也许是正常的脸皮厚度。
沈灼:我可以装。烁烁你想看我害羞的样子吗?我演给你看啊。
莫淙烁:不必,我可以想象。
葛芃收起盘子:“总之,就是这样。”
莫淙烁:“好像给的答案与我们要算的没关系?”我们只是想算危不危险,得到什么都不重要了,不贪心的。
葛芃:“粗浅一算,只能看到一个点。”
沈灼:“不管命题胡乱看?你这样以后摆摊能收到算命费吗?”
“你才摆摊算命。”葛芃咬牙,“要做什么赶紧去做,有益无害,一点死气都没有。”
沈灼:“确定没有死气哈?”要的就是这个。
葛芃立刻又端起了架子:“预言只能作为参考,命运掌握在行动者的手中。”
沈灼二人吃下一颗售货方宣称不负责售后的定心丸后,踏上传送阵,再次来到类镜像世界的猫族领地,向水镜陈述了他们决定签高利贷进入试炼之地的决心。
“别这么紧张。”类镜像世界中温和又亲近的水镜笑道,“你们不需要对试炼之地了解太多,你们只需要始终记住,试炼之地的诞生根本是保护,它的运转也永远围绕着保护这个宗旨,连它的消亡也是在保护中耗尽了气力。只要你们不危害无意危害愿意保护猫族,试炼之地就会保护你们,它向你们索取的报酬就绝对不会超出你们的承受范围。”
莫淙烁:好吧,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如何知道自己绝对不会伤害猫族呢?在我们本身并不是猫族不可能为了猫族鞠躬尽瘁的前提下。
沈灼跟与他同样姿势趴在地上的大黑对视:进去之后大黑一直想着幻坎,我一直想着披着幻坎皮的烁烁,我觉得,我们就一点也不会想要伤害猫族了。
大黑: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