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湘禾这一晚换了一个房子睡, 闭上眼的时候还是百分之一百的精神,提醒自己注意不寻常的声音,可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 浓重的睡意难以抵挡的席卷而来, 她几乎是下一秒就跌进了睡梦中。
然后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噩梦。
梦中的她和几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一起走在山路上, 大家的心情都跟愉快,高兴的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声音杂乱的混在一起。
“这里空气真好……慧慧你是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我有一个朋友说这里生态好,所以这一次露营我就选了这里,怎么样, 比那些公园好多了吧?”被叫做慧慧的女孩子声音活泼, 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连帽外套, 跳跃着走在最前面。
“湘禾, 你和宁阳还没毕业就订婚了, 是不是一毕业就要结婚啊?”
孟湘禾听到自己羞涩的回答“是呀, 家里都定好了的。”
“好羡慕啊, 青梅竹马。”
“就是的, 宁阳你可一定要对湘禾好啊!”
那个叫做宁阳的男孩子温柔的笑起来,牵着孟湘禾的手,很是诚恳的回答“我一定会的。”
骗子!
你是个大骗子!!
有人怨恨的喊着, 那双在梦里拉着孟湘禾的手也越来越冷, 越来越冷,直冷的孟湘禾从梦中惊醒。
在黑暗中睁开眼,孟湘禾胸口还积聚着刚刚梦里那种浓郁的怨恨, 平静了一下情绪,孟湘禾坐起身,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幸好这里还有月亮,窗口还能透进来月光,坐了一会,孟湘禾准备下床去上个厕所。
脚在地上试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鞋,明明睡前自己特意把鞋子好好的放在了这个位置,可是现在她试探的地方却只有冰冷的地面。
鞋又不见了。
借着少的可怜的亮光,孟湘禾眯着眼在地面上仔细的找了找,确定鞋确实是没了,就光着脚下了床走出去,屋子里很黑,她摸黑走到大门口推开门,然后看到了自己的鞋。
鞋子整整齐齐的放在大门外,这一次鞋尖是冲着门内的,和上次截然相反。
孟湘禾盯着门外的鞋看了一会,还是把鞋拿里进来穿上了,村子里都是旱厕,需要去院子里解决,就算再不愿意在这么个黑漆漆的夜里走出去,生理需要也迫使她出了门。
就在孟湘禾网厕所的方向走的时候,她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刺啦,刺啦,刺啦。
仿佛什么东西在地上艰难的摩擦——
她想到了白天在村中那条路上看到的拖拽痕迹。
她走到院子门口,把大门轻轻的,轻轻的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借着模糊的月光,她看到有个模糊的影子拖着一个什么东西在路上艰难的走着。
东西似乎很重,那个影子每走几步就要停下休息,可以这里实在是太暗了,除了模糊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楚。
孟湘禾想要把门推大一点,她轻轻的用手指又把门往外推了推,但是刚刚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门轴这时候却发出了巨大的吱嘎声。
那影子顿时站直了,孟湘禾感觉到它已经看向了这里,一股巨大的恶意锁住了她。
孟湘禾没有动,影子也没有动,然后孟湘禾听到了一阵的呜咽声,是一个女人怀着深切的悲伤的哭泣声,幽幽的,一开始只是从影子的方向传过来,很快的,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不同女人的哭泣的声音。
孟湘禾听了一会,确定除了哭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就把大门合上,然后又回到了屋子里准备继续睡觉,谁知道等她回到刚刚那个卧室,床上的被子竟然是隆起的。
现在原地看了一会,孟湘禾在把被子拉开和让出床铺两个选择中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村子这么大,再找一个睡觉的地方总可以吧?
孟湘禾只好又朝院子外面走,这个时候外面的哭声已经停下来了,等走到那条路,那个拖拽东西的影子也不见了,孟湘禾就顺着路准备去另外一户没有“东西”的人家凑合睡一晚上。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出现了。
跟刚刚的哭声不同,这一次的声音是听着很喜庆的唢呐锣鼓声,就是旧时候成亲的时候吹奏的曲调,可以在这种夜里听到这种声音,真是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
吹奏的声音越来越大,孟湘禾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走过来一队人,身上都穿着浓的仿佛血一样的红色喜服,脸色惨白动作僵硬,后面是四个人抬着的花轿,这一行人仿佛没有看到孟湘禾,直直的走了过去。
就在花轿经过孟湘禾身边的时候,花轿的侧窗突然探出来一张脸,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在看到孟湘禾的时候,花轿里的人发出一声尖叫“湘禾!湘禾我错了!!你放过我啊啊啊!!!”
孟湘禾很无奈,她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自己都自身难保,何谈放过别人?
送亲的花轿速度很快,朝着白天孟湘禾看到过的一户贴着喜字的人家而去,那个花轿里认识孟湘禾的女人还在尖叫,声音里含着巨大的惊恐和绝望。
“我不要!我不要!!救命啊啊啊!”
等送亲的队伍消失在黑暗里,这里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第二天天大亮的时候,孟湘禾去那三户贴了喜字的人家再次查看,有两户还是维持原状,另外一户却是杯盘狼藉,看起来就像是宴席刚刚结束宾客都走光了的样子。
另外就是那条路上的拖拽痕迹,更深了。
除了这些,暂时没有更多的发现了。
孟湘禾当天选择了紧挨着一户贴着喜字的人家准备住一晚,如果没有猜错,今天晚上还是会有送亲队伍。
夜幕降临之后孟湘禾就坐在椅子上竖着耳朵听,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跌进了梦里,这一次的梦也告诉了她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