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已经在《新青年》做了十几年的编辑工作了, 可以说是慧眼如炬,经过他手签下的作者都名噪一时,为巩固《新青年》的地位做出巨大的贡献, 现在《新青年》成为上海滩几大报社之一, 他功不可没。
贺向这个作者, 他读了他的手稿,后来又看了对方投稿在《故事会》的短篇故事, 心里就确定下来,这位是一个有大才的能人,如果可以签下来, 报社肯定会更进一步。
跟着顾朝的是报社的一个新人, 顾朝看他聪敏伶俐, 就带着一起去了贺向发给报社的地址, 筒子胡同109号。
“主编, 我也读了贺先生的诗, 极为崇拜他, 到时候我一定让贺先生给我签个名字!”李响眼睛里放光, 跟顾朝道。
顾朝点点头“不要冒犯了先生就好。”
李响又追问“《故事会》里面那个故事我也读了,内心深受震撼,听说也是贺先生的另一个作品, 是真的吗?”
顾朝颔首“想必是因为咱们报社这一板块做的不够好, 不过等贺先生加入,一定会越来越好!”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探讨着贺向的作品,来到了109号门口, 顾朝整了整衣服,然后让李响也整理了一下仪表,这才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警惕的声音“谁啊?”
“再下顾朝,跟贺先生有约,叨扰了!”
脚步声渐近,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蓝灰色衣衫的妇人出现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两个人之后才开口道“你们是报社过来的?”
顾朝看妇人容色姣好,拿不准这位是贺先生的内子还是只是帮佣,只好含糊道“这位……,我们正是《新青年》报社的编辑。”
评估了一下两个人话里的真实性,周月点点头“进来吧。”
招呼人进门的时候,周月解释“我们刚刚搬过来不久,有些杂乱,还请见谅。”
“您太客气了,”顾朝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贺向的母亲,叫我周太太就好。”
顾朝一愣,在他勾勒出贺向的形象中,这位贺先生应该是一个年近四十满腹经纶,一身儒雅气质却有满腔情怀的中年人,但是这位太太,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吧,莫非贺先生是一位少年不成?
“她在写文章,二位在这里稍等,我去叫她。”
听到周月这么说,顾朝忙道“劳烦您了。”
看着周月走出去,顾朝有点晃神,这位贺先生如果真是个少年人,也难怪以前才名不显……
正出神,门吱呀又是一声,顾朝一震,知道这位贺先生终于露面了!
然后,却是一把年轻稚嫩的少女嗓音先入了耳“刚刚未曾出门迎接,请两位见谅。”
伴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身量纤细,面孔清丽,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
李响瞪圆了双眼“贺贺贺……贺先生?!”
少女笑了笑“贺向是我的笔名,我原名是孟湘禾。”
……
从孟家出来,顾朝和李响都还有点如坠梦中,从幻想中的贺先生变成现实的孟先生,中年男人变成小姑娘,落差真的有点大。
顾朝突然拍了拍李响的肩膀“今后取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保密!”
李响狠狠地点头“主编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先生的秘密的!”
“嗯,记住,这件事哪怕在编辑部里也不要说露嘴!”
“我明白主编!”
《新青年》新的一期新增加了一个故事板块,作者就是初露锋芒的贺向,新故事设定新奇,武侠背景当下很多作者也写过,但是贺向笔触犀利,故事里很多小人物也家国大义满腹豪情,唯一充满争议的一点,就是故事里那位露面不多但是睿智的女帝。
“女帝有什么不好的?历史上也确实有过女帝啊,知不知道这些人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徐宁宁跟孟湘禾抱怨“你看这一期的新青年了吗湘禾?”
“《踏歌行》?当然看了。”不仅看了,而且已经写出来后续十几章了。
起名废的孟湘禾为了小说的名字忧愁了两天,然后随便套了一个。
因为多了这样一个故事板块,《新青年》的销量暴涨一大截,原本因为题材相对严肃,《新青年》受众较小,但是孟湘禾根据《新青年》的风格可以说量身打造了一个故事,充满了江湖的跌宕起伏,又有些文人风花雪月的情怀和风骨。
一时间,《踏歌行》掀起了一股武侠浪潮,茶楼的说书人都在说这个故事。
而在《新青年》编辑部,最为忙碌的人现在要属李响,大半个编辑部的人现在都是贺向的书名,负责取稿的李响也就成了红人,书迷们都想第一时间看到新的情节,但是未刊登的章节其实是保密的,唯二能看到的人除了李响就是主编了。
已经是资深书迷的李响很庆幸,自己简直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提前预知剧情的感觉真是不能更好!
“我说李响,你偷偷透露一下,贺先生是不是特别儒雅英俊的一个人?”
有报社的人偷偷打听贺向的信息,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这样问的人了。
李响大嘴一张“对啊对啊,贺先生是有大才的人,简直就是世间最伟岸的男子!”
“那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啊?”
“没问题!”
贺向这个名字,在极短的时间迅速扬名上海文人圈,然后一次取稿子的时候,李响愁眉苦脸道“孟先生,这有一个邀请函您看……”
上海的文化联合会给孟湘禾发了邀请,希望对方能加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李响态度恭谨,建议道“先生,如果您信得过我,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您看如何?”
孟湘禾对李响印象不错,人不多话也踏实肯干“你有办法?”
李响嘿嘿一笑“先生赐个墨宝就行!”
很快,文化联合会收到了贺向的回信,信中称自己倍感荣幸收到邀请,但是因为家庭原因,暂时不能露面。
收信人很诧异,专门去问李响,看贺先生信中的意思屁似乎是有苦衷啊?
李响长叹了一口气“先生其实……不良于行……”
深闺女子吗,出来露面自然不太方便了!用词不当当然是因为我没有文化了啊!
这下子,联合会的人也不再提这个事情了,文人极为重视尊严,最清高不过,既然身有隐疾,不露面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响特意去给孟湘禾赔罪“先生莫怪,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明白,”孟湘禾把稿件如常交给他“我还是要多谢你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恨手机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