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还是白得得第一次看到容舍有想要的东西, 以前她得到的那些宝贝, 他就没有看入眼的。虽说这小炉子是白得得打算送给她爷爷的,可是听容舍这么一说, 她就开始迟疑了。
果然是女生外向啊, 白得得在心里鄙视了一把自己,她以前可是最讨厌这样的人的。白得得想了想道:“整个得一宗,当然还得包括我爷爷和爹娘。”白得得说完就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如果真能再和他们重逢, 这炉子给了容舍她也不后悔。
“走吧。”容舍没表态。
下到舱中时,所有得一宗弟子都在陆陆续续开始进入龟息状态,留在最后的的苏彦璟、练紫霓最后都休眠了,唯有夜有盐却不肯动。
夜有盐毕竟不是得一宗的人, 而且还是魔修, 要让她无条件地信任容舍, 把命交到容舍手里却是不行。
“得得,你进去吧, 我自有办法进入瑶池域。”夜有盐道。
白得得看看夜有盐又看看容舍, “可是瑶池域的气盾肯定比秋原域还强,奶奶, 你未必能安然降落。”
夜有盐扫了一眼容舍, “左右都有危险, 我更喜欢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奶奶,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白得得急道。
“我是信不过他。不是一家人,总难免有异心。”夜有盐意有所指地道, 还朝白得得挤了挤眼睛。
白得得可算是明白了,夜有盐这是想撮合她和容舍呢。但是就白得得那自尊心,怎么受得了这个,不由大叫道:“奶奶!”
夜有盐心里啐了白得得一声,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换做是她,早就跟容舍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怎么逃了。白得得也真是个小傻子,她这背后不是还有自己这么尊靠山么,就是强了容舍又怎么样?
容舍从观察舱中往外望了望,转身道:“前辈既不信任我,那就罢了。前辈自便吧。”
夜有盐点点头。
白得得却是深知其中的厉害的,急急拉住夜有盐道:“奶奶,你别逞强了,你也看到了,瑶池域都是渡劫仙,他们来来回回不也是要坐星辰梭吗?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你就算不信任容舍,可毕竟我们是在一起的,同生同死不行吗?”
夜有盐摸了摸白得得的头发道:“你这傻孩子,就这么信任你们宗主啊?”
白得得背对着容舍,朝夜有盐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奶奶。”
夜有盐给白得得传音道:“真是女生外向啊,为了个男人,你连奶奶的命都肯送他手上。”
白得得回道:“才不是呢。我是知道用小炉子是最安全的法子,而且小炉子跟我关系铁,容舍就是真有什么心思,也未必能奈何我们的。”
夜有盐盯着白得得看了片刻,这才转头无奈地朝容舍笑道:“也不知道宗主给得得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一意地就只信任你,连我这个做奶奶的都得靠边儿站了。好吧,我老婆子就依了她这一回。”
白得得对夜有盐传音道:“奶奶,你要不要这样用力过猛啊?我又不是非容舍不可,我可没打算谈什么男女之情,碍手碍脚的,就这样自由自在的不好么?”
夜有盐“呵”了白得得一声,“你现在说得倒轻松,还不是看容舍对练紫霓没意思么?等到了瑶池域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你们这宗主虽然长得不咋地,可我看他勾搭姑娘倒是一套一套的,你可仔细到嘴的鸭子飞了。”
“他有勾搭姑娘家?”白得得狐疑地问。
夜有盐对白得得翻了个白眼,她这孙女儿到底是怎么养大的啊?这勾搭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察觉不到在勾搭?不然她以为她自己是怎么陷下去的啊?练紫霓又是怎么陷下去的?长相普通的男子若没点儿手段,能让她心比天高的傻孙女儿栽下去
白得得现在可没想着要吃鸭子,等夜有盐休眠后,她和容舍最后进入小炉子。本来让得一宗弟子都休眠是为了保护炼星炉的秘密,所以白得得觉得她奶奶不用休眠,可是容舍却坚持让夜有盐休眠,俨然是对夜有盐也有所保留,白得得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你和小炉子说一声,待会儿我们这艘星辰梭爆炸的时候,那股冲力正好可以将小炉子送到前方那艘星辰梭的后面,让它抓紧时机贴上去,否则我们没了星辰梭的星图,在宇宙里会很容易迷失。”容舍吩咐白得得道。
白得得点了点头,将小炉子唤醒,跟它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儿,白得得拍了拍小炉子的脑袋,“你这小屁孩儿现在怎么也学起讲价了?”
容舍回过头看向白得得,白得得有些无奈地道:“小炉子说,让它做事儿可以,但是必须至少得供应一千个渡劫境修士的元神给它补充能量。”
容舍轻轻拍了拍小炉子的脑袋,“你以后要是跟着我,元神给你管够,你那五颗星辰我都会给你点亮。”
小炉子立即欢呼了起来。
白得得当时就不干了,“诶,你这是跟我抢人啊?”
容舍理所当然地道:“炼星炉放在你手上就是暴殄天物。”
“啊呸,你又不炼器,放在你手上才暴殄天物呢。”白得得急得连脏话都说了。
容舍倒是没再跟白得得争论,“准备好了吗?我要引爆星辰梭了。”
其实容舍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给白得得,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冲击,就让小炉子仿佛一颗弱小的流星般射向了前方的星辰梭。
白得得没控制住地往炉口滚了去,要不是容舍抓着她的腰带扯了一把,白得得就真滚出去了。
这境地,就是淑女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可是白得得的嘴巴才张开,容舍似乎就料到了她的反应,一伸手就压住了白得得的嘴。
“别出声,你是想让星辰梭的人发现你吗?”容舍问。
小炉子此刻已经贴在了前面这艘星辰梭的尾部,那里面可有不少渡劫境修士,此刻因为临近登陆,想必很多人都醒了,一点微微异动就会让他们产生警惕,更何况还是一艘星辰梭爆炸了。
容舍传音的话还没说完,白得得就已经察觉到这艘星辰梭的人上了甲板。她知道容舍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气得呲牙,她到底是怎么看上面前这混蛋的?
白得得张嘴就去咬容舍的掌心,结果他的手掌崩得笔直,让她的牙齿无处下嘴,给人的感觉倒是在挠手心一般。
容舍收回手,在白得得再次开口前,制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更不提说话了。
白得得的眼睛眨得跟抽筋似的,该死的容舍以为她是要再次尖叫吗?居然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白得得恨不能一脚踢死他。她是那样不知轻重的人吗?
容舍朝白得得比了个出去的手势,就从炉口闪了出去不知所踪。
“尊者,后面那星辰梭怎么会爆炸?”白得得耳朵里听见有人在说话,“会不会是叛军所为?”
被称为尊者的人道:“此次行动绝密,若是叛军所为,绝不可能只炸一艘星辰梭。”
此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回禀尊者,属下已经将梭外所有地方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异常。”
白得得倒吸了口凉气,这么快的功夫居然有人就把这艘星辰梭搜索了一遍,她那引以为傲的敏锐神识都没察觉到,实在太可怕了。
想来定然是容舍在外面使了什么法子,才隐藏住了小炉子。不然小炉子这种神物很难逃过那些人的搜查。
“尊者,我们的人已经去残骸里看过了,所有人都死了,而且元神全无。”又有人回来禀报道。
“定然是咱们这里出了内鬼,回去本尊会向陛下禀报,彻查此事,绝对不会放过凶手。”被称为魔尊的人道。
内鬼?白得得心里偷笑,明明就是被她奶奶把元神吞了,没想到却错有错招,反而让这些人觉得是内鬼做的。
白得得正偷笑时,容舍又重新进入了小炉子腹内,白得得扫了他一眼,立即就想起来了,当初她奶奶吞噬那些渡劫仙的元神时,容舍可有故意纵容在内?否则她奶奶就是实力再横,当着所有刚看过瑶池域屠杀的得一宗弟子吞噬元神是否也太不妥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容舍的心机是不是也太深了?
只是容舍一进来就开始盘腿打坐,是不是忘记啥事儿了?白得得拼命地朝容舍眨眼睛,这人却压根儿就没看见,只顾着盘腿调息。
到白得得眼睛累得睁不开时,容舍似乎才反应过来,伸手解开了白得得身上的禁制。
白得得一朝得到解放,也顾不得自己是不是喜欢容舍了,她必须得揍他一顿出气不可。所以在那一刹那,就对容舍踢出了一击无影脚。
这无影脚当然是白得得自封的,其实她几乎没学过任何攻击法术,唯一会一点的就是当初教杜北生时自学的那么点儿剑诀,这会儿也派不上用场。
不过白得得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她是筑台境,容舍才定泉境,哪怕是她不会法术,也能捏死容舍。
只是理想过于丰满,现实却过于骨感,白得得连容舍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在此被他给制住了,这次可再没给她解除禁制。要不怎么能说白仙子是作死小能手呢,她要不去惹容舍,容舍也不会这般对她。
白得得心里不明白,容舍怎么就能躲过她的无影腿呢?她那一脚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而且一击不中就被容舍给反制了,她是不是也太弱鸡了点儿?果然天下武功还是唯快不破。
白得得先自我反省了一下,这才再次瞪向容舍,朝他飞眼刀,示意他给自己解除禁制,算是打平了。
容舍却完全不搭理她。
白得得也不是那种不懂转弯儿的人,她想起夜有盐给她面授的机要,说是男人还是喜欢姑娘家柔弱些,适当地示弱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当初她爷爷原本是不打算和夜有盐“无媒苟合”的,但全靠夜有盐那哭功了得,才顺了的。
白得得反正是无法想象自家那强悍的奶奶会怎么个哭法,不过既然她奶奶都能屈能伸,白得得觉得自己也能,反正其他人都睡着了,她也不丢脸。
所以白得得就开始酝酿感情了,想想容舍这般“欺辱”她,又想想失踪的爷爷和爹娘,那泪珠子说来就来,珍珠似地往下滚。唯一的遗憾就是发不了声儿,要不然配上抽泣声,肯定更感人。
白得得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水都要流干了,容舍才撇过来一眼,看到她流泪,似乎愣了愣。
有戏。白得得感觉自己也许能得到解放了。可惜高兴得太早,容舍只愣了片刻,就转开了头,闭上了眼睛盘腿打坐。
白得得心里忍不住飚了句脏话,泪也流不出来了,因为眼睛都哭疼了。后来为这事儿白得得还埋怨过夜有盐,她一个老古董,在鬼船里待了那么多年,当年的恋爱经验早就过时了,她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听她奶奶的。
结果夜有盐听了之后摸着下巴道:“软硬都不吃,这种人有点难搞啊。到如今估计只剩下一条路了,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