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容易悲观的人,他更不是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他有他喜欢的东西,他有他爱的人,他有他想要的未来,更有他要实现的梦想,而他却竟然曾经选择自杀来了断自己,这是让人震惊的。这也让鼬感受到了鸣人遭受到了那种极端痛苦后的深度绝望,更加体会到了自己几乎失去他的惊心。
鸣人受过了怎样的折磨,遭受到了如何的对待,现在鸣人已经不能告诉他了。但是他从鸣人消瘦的身形里可以看见,从他憔悴的面孔里可以看见。
要不是当初他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他独自送回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又一次轻率地离开了他的身边,那个日向宁次就不会有下手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他能力不济没有及时赶来,鸣人也不会遭受到侮辱而绝望地要自杀。
他紧紧地拥着鸣人,悔恨无比,鸣人也在他的怀里咬着牙不让自己哽咽出来。
房间里安静地可以听见外面风吹叶落的声音,也能听见树上叽叽喳喳的鸟雀的声音,甚至鼬能听见自己难以忍下的悔恨的哽咽,他却听不见鸣人说话的声音。他那曾经喜好说话,活泼而开朗,用一切言语安慰他和支持他的恋人,现在被折磨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的心里痛得拧在了一起,悔恨交加。
但是终究他还是冷静。
他心里想到什么,站起身就拉着鸣人往门外走,而鸣人看见,一摇头,往后又要退。鼬看见,二话不说抱起他,转身走出门外。
鸣人想到鼬如果因为自己身上带的铃铛而被抓到了,宁次必然不会放过他,紧忙在他怀里挣扎,而鼬却只是低下头,轻声道:“不要怕,我会带你出去的。”
话落,他眼里湿润,亲吻着鸣人的额头,对着鸣人翘起嘴角:“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说到这里,他看向站在门外还没有走的梅香。梅香原本还在发愣,想着到底要如何做,见门打开,黑发男子抱着鸣人出来,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立刻警惕起来。而还没等她举起手里的短刀,一名手里握着刀的男子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
梅香微微一回头,发现那是这个黑发男人的分·身。这时候她彻底看清楚了这个男子的模样。
消瘦而清俊,却并不是随处都能看见的独特的英俊;气质非凡而让人难以移开目光。一双黑色眼睛犀利有神,面上隐约能看见一两道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白色伤痕。对方握着刀的手很白皙,指头上却能看见一些被磨了的茧子,她知道他身经百战。
她注意到他的面容,想起他的姓,宇智波,心里多少有点敬畏。这在木叶原来是和日向及千手齐名的家族,如果不是因为被人一夜灭族了,现在恐怕都还是一个相当让人害怕的存在。而再注意到他的名字,鼬,她知道,这是一夜抹杀了所有宇智波存在的那个宇智波中处于顶峰一般的人物。
这个人是鸣人真正的恋人。
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女子咽了咽口水,道:“你,你要知道什么?”
鸣人看见鼬将刀架在梅香脖子上,拽着鼬,有点着急地一摇头,而鼬明白他的想法,低头在他耳边,低声安慰道
“我不会伤害她,只是问点问题。”
话到这里,鼬的分·身手上的刀微微一斜,开口问道:“鸣人身上的铃铛是怎么回事?”
梅香其实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会选在宁次的身边就说明了这一点。而如果是平时,其他人这样架着她要她说出宁次的半点破绽或者其他,她定然不会吐露半个字。可是因为这关系了鸣人,而她很爱护他,也很同情他,再见他刚才对着那个黑发男人替自己求情,心里感动,于是她思忖了几秒,开口道:“那是宁次大人从巫之国得来的东西。栓在一个人的身上,并且在周围安下其他一千个铃铛,只要这个人走出那一千个铃铛布置范围一步,这一千个铃铛就会立刻发出声响,引起把守着的人的注意。”
听到这里,鼬眉头一皱,道:“如果我解开铃铛呢?”
梅香听完,摇摇头:“没有那么简单。除了宁次大人外,没有人能解开铃铛。”
“只是发出声音?”
“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劝你不要小看这一点。”
梅香抬起眼,看着面前抱着鸣人的鼬道:“宁次大人的手里,有可以让你吃惊的手段。你能进来或许是凭了自己的本事,但是能出去,那就是靠运气了。日向府邸,进来不容易,要出去,更难。”
这句话含义十分不明,梅香却也不敢再多说。鼬听着这样的话,却并没有被吓到,他一贯如此。来来去去,行动前虽然很喜欢调查什么再动手,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有时候还会聪明地退走。但是这一次,不管面对怎样的艰难险阻,他也一定要带鸣人离开。
鸣人听见梅香所说,又经过自己和宁次的较量,明白梅香所说并没有虚假。虽然他不知道什么,但是他隐约也觉得这些铃铛挂在他身上是别有目的的。他拽着鼬,艰难地开口,含糊不清地发出一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鼬却抱紧他,不让他下来,迅速地从梅香身边经过。
见那抵着自己的刀不见,而鼬带着鸣人要走,梅香随即又开口
“等一下。”
这话说完,鼬并没有停步,而梅香紧忙又道:“鸣人君现在全身的查克拉穴道都被封印了,查克拉的流动只能维系一般的正常活动,自我恢复能力也大幅度地下降了。本来是派了人去找宁次大人,请他回来解开的,可是现在……因而,如果你这么走了,恐怕对他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以后,一定要小心照顾鸣人君。”
听到这个,鼬眉头一皱,眼里几近露出痛恨的神情,但是想着此时争分夺秒没有时间计较太多,他也不可能将鸣人留下来,于是他依旧还是走了。只是想到这是这侍女额外的关心,他回头对着她一点头,微微开口:“谢谢你。”
梅香听见,也一点头,不说话了。
看见鼬带走了鸣人,梅香心里很复杂,但是看见鸣人回头看自己,她眼里露出了笑意。鸣人看见,心里愧疚,又听见她关心的话,心里感激,于是看着她,对她微微咧了下嘴,看着她,一直她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这一路,鼬将鸣人抱得很紧很紧。期间,在听见他突然间咳嗽的声音后,他扯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盖好,又低头问他怎么样。感受到脸边温热的手,又这么近地看见鼬关切的眼神,听见他温柔的询问,鸣人心里百感交集。他摇摇头,伸手抱住了鼬,意思是让他快点走,不要犹豫,而鼬感觉到这个深深的拥抱,也抱紧他,脚下继续跑了起来。
现在是初春,其实还是有点冷,但是鸣人在鼬的怀里,身上披着他的披风,感觉很温暖。鼬来了的时候说他已经知道了一切,这一切鸣人想,大约都是宁次告诉了他的。想到这里,又想起宁次之前威胁自己,要把那些东西都给鼬看的话,鸣人眼里黯然起来。但是他又忍不住要偎依在鼬的胸口,抱着他的脖颈,闻到他的气息,因为他的确想他想了很久了。
鼬感受到了鸣人的心情,见他刚才还疯狂地要逃离自己,现在一声不吭地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他也知道他想极了自己,而他更知道他也想极了他。
他们互相沉默地抱紧,彼此都这样眷恋着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天意弄人。
前几天他们还拥抱,说着将来的事情。鸣人还很开心地说到想在木叶的家的庭院后面种点喜欢的东西,每个星期带鼬去吃一次不同口味的拉面,还兴致勃勃地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忍术,要和鼬一起研究和切磋。他还想让那个好色仙人和鼬再比划比划,然后想在好色仙人惨败的时候得意地告诉他,鼬绝对是一个高手,好色仙人以后要减少偷窥澡堂的次数才有可能赶得上云云来刺激他。
可现在想起这些,反而觉得可笑起来。
为了不拖鼬的后腿,鸣人顺从般配合地抱着鼬,但是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太适应。他记得他咬舌后直接就被送来救治了,好像还来不及彻底清理自己,而这之前,宁次才对他施过暴,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堪。虽然梅香一定替他打理过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依旧能在自己身上感受到那种他厌恶的感觉,还有对方亲吻的气息。他低着头,一直不敢看鼬,手上也不自在,甚至有点颤抖,可是每次他心里挣扎,手上有所小动作,下意识想收手的时候,鼬反而更加抱紧了他。
鼬不再松开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之前从鸣人居住的地方逃走的仆人们将鼬闯入的消息传了开来,于是日向府邸里乱了起来。宁次直属的白眼部队很快开始探查,并且发现了鼬的踪迹。他们追了上来。
鼬察觉到身后的声响,看见追来的数量众多的人,抱着鸣人身体的右手稍稍动了动;低念了几个字后,随后又有两个分·身出现,马上在他身边跑着。这两个分·身在他往前跑的同时,相当敏捷地出手对着身后投掷手里剑,吐出火球,将追赶而来的人击退。这个时候,鼬的正身的面前出现了几支队伍,鼬不动声色,却迅速地打开自己腰间的一个口袋,微微一歪身体,黑色的珠子沿着屋檐滚落过去。他在几乎要和面前的队伍相撞的时候抱着鸣人高高跳起,另一只扯着几根透明的线的手的手指动了动,几道火焰沿着看不见的细长的线燃烧而下,瞬间加热珠子爆炸起来。爆炸之后屋顶塌陷下去,而鼬踩着没有塌陷的部分抱着鸣人迅速地跑。他身后的分·身在被追到的时候化作乌鸦消散,这些乌鸦纷纷展翅飞到真正的鼬的身边,将他重重包裹起来。
爆炸后还有能跑的,以及才刚刚赶到的人,紧忙去阻拦他,可是在他们等着机会的时候,乌鸦纷纷飞走,那里头的人竟然不见了!
见鼬和鸣人凭空不见,众人纷纷傻愣起来,但是也无法,只好全都下了力气去追。
而也就在不过几分钟后,叮叮当当的,数量相当庞大的铃铛声响了起来。
***
只是才跨出日向家的围墙,突然间,一千枚铃铛开始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不,这些声音聚集在一起,轰轰隆隆,无比吵闹。但是总算是出来了。
鸣人听着这些铃铛声,不安地看着四周,很害怕有什么埋伏。他不怕丢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他不想鼬为了救他发生意外。可鼬抱紧他,几乎连眼睛都不眨地迅速地跑着。但是很快地,铃铛声响后,两人眼前的场景发生了变化,新的幻术产生了,鼬看着面前的深渊,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这虽然不棘手,但是多少碍事。
鼬仔细地审视周围几秒,随后放下鸣人,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只是自己走上前,左右仔细地看着寻找突破的办法。而鸣人为了不给鼬带来麻烦也很听话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鼬的一举一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十分难以察觉的红色光亮在鸣人眼角闪过,鸣人一开始没有注意,后来等他抬头看去,却发现有一个红色的圆点慢慢地从鼬的脖颈处移动向他的后脑勺后,他大惊失色。
【不要……!!】
鸣人睁大眼,心里惊慌起来,可是他张大了口,也说不出话来,于是他一咬牙,下意识地移动了脚步扑上去。
【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