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所有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的关注着擂台上激烈的战斗。
剑影纵横,法术绚烂,两人虽实力差距极大,但斗法却堪称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
“噗——”只见身材消瘦的男子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高高飞起,然后重重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男子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可——”他的余音戛然而止,因为一线锋锐剑光以无法抵挡之势,穿透了他的胸膛。
还未到筑基的柔弱灵魂脱壳而出,很快湮灭在了空气中。
白流云微微垂眸,风扬起他宛若绸缎的青丝,他召回法剑,默然的走下台去。
他的背影笔直修长,宛若坚韧挺拔,不屈不挠的青竹。
黄姓男子的躯壳慢慢失去热度,收捡尸体的杂役,拖走了他的尸身,唯留下一地血迹斑驳,似是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激烈而残酷的斗法。
观战的大多数人,都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毕竟黄姓男子乃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且修为距离筑基只差一线。
想不到...想不到如今竟惨死在了曾经他们所认为的废物手下...
所有人默默看着白流云离开,心中都暗自升起戒备之意。
这群趋炎附势攀高踩低的人们,也在这场战斗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现在白流云低入尘埃,却也不是他们这些外门弟子可以随意碾压的。以后想要动白流云,最好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而这位黄兄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这场战斗之后,白流云出乎意料的沉默了许久。
他赢了,以对方生命结束为代价。
他,其实早该有这样的觉悟了。
白流云遥遥望向白府深处,美好的,丑陋的,恐怖的,绝望的...他的一切都埋葬在了那里。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没有退路了。
前方满是荆棘与黑暗,穿过这条路,迎来的到底是悬崖还是新天地...
谁,又知道呢?
“云哥哥,我们赢了!”柳梦音赶忙走上前去,露出柔美的笑容。
白流云淡淡一笑,摸了摸柳梦音的头,柔声道,“梦儿,我们回去吧。”
“恩!”少女展颜一笑,明媚皓齿,宛若春光。
此后五年,白流云先于柳梦音筑基,又一年,柳梦音同样筑基有成。
桃花流水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桃花沟,花香满山坡。
满是粉色的海洋深处,有两人站在桃花树下,亲密依偎在一处。
“小梦...我很想你。”一身白衫眉宇风流,眼若桃花的翩翩公子轻轻的牵起少女的手。
柳梦音面含春情,她压抑住胸中乱跳的小鹿,柔声道,“子行哥哥...我担心...”
“放心,只要我们拿到那秘境中的东西,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白子行弯唇一笑,一双桃花眼,深情似海。也怪不得这柳梦音对他死心塌地了。
柳梦音咬了咬如粉樱的唇瓣,“可是,云哥哥...”
白子行一听到这个称呼,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道,“小梦,我不想在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你只能是我的。”
如此霸道的宣言,让柳梦音心生甜蜜,她羞涩的低下头,脸颊发烫,轻轻的嗯的一声。
白子行温柔的揽住少女的娇躯,深情如水的脸上,却带着一双冷若寒霜的眸子。
桃花烂漫中,两人深情相拥,远远看去,真是...好一对璧人啊!
白子行乃是二房嫡子,不,现在应该称他为白家的少主才对。自从大房一败涂地,二房夺权上位之后。二房的地位一路飙升,白子行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现在人人见了他,谁不尊称一声大少爷!
如果说,曾经的白流云的是白家众所周知却无人敢欺压的废物的话,那么昔日的白子行就是当之无愧的白家一代天骄。
纯净度几近完美的雷灵根,年仅十六就筑基有成的天之骄子....无数闪亮发光的头衔挂在他身上。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过得那是意气风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对!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自从大房当家寻到仙府之后,对二房的压制就越加恐怖。毕竟谁都知道大房的独子是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废灵根,而二房的两个嫡子都是响当当的天才人物,特别是这位雷灵根的——白子行。
在白家大房当家做主的形势下,任这白子行再努力,再厉害,也照样没用。
毕竟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在这种制度严明的大家族,更是如此。
所以,在那段时间,白子行过得可谓是憋屈的无以加复。
但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大房压制着二房,而二房也牵制着大房。
于是,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白流云之父才会冒险进入的仙府深处,寻求重塑天资的换天草。
当然这一把,白流云的父亲赌输了...他赔上了一切!
相比较一直活在保护中,心思澄澈真挚的白流云,白子行这位时刻处于打压之下的天骄,自然城府深沉的多。
白子行与其父相似,都信奉斩草除根。但白子行比他父亲聪明的多,他不喜欢一下子就下狠手,更喜欢把人利用的干干净净,彻底破灭对方的希望,像猫捉老鼠一般玩弄对方,娱乐自己后,再杀掉对方。
不过,这时候的他可不知道,这个特殊的爱好,给他塑造了一个近乎恐怖的敌人。
正当白子行暗中准备谋夺白流云手上的仙府地图时,此时还颇为天真的白流云还在幻想着美好的未来。
白流云手中的仙府地图,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却也是他噩梦的根源。
若不是当初,父亲一心想要为他寻找重塑灵根的换天草,最后也不会不顾一切的进入仙府深处,重伤而归。
狼子野心的二叔乘此之机,骤然发难。在这场血腥的夺权下,父亲死了...大房的势力一夕之间被全面清洗,二叔本欲斩草除根,但因金丹老祖的插手,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
此劫之后,母亲郁结在心,因二叔不断的打压欺辱,最后吐血而亡。他在被赶出内院的之前的那两年,他过的比谁都还要低贱,谁都可以来踩一脚。
他无法遗忘那布满猩红色的深夜,也无法忘记那时自己的弱小无力...
那时候,他发誓,他要复仇,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父母逝去,孑然一身,他在内院的那两年,体会了从云端落到地狱的辛酸苦辣,白眼讥嘲...
那两年的记忆,极其模糊,或许是太过痛苦,而选择性的遗忘了。
后来遇见柳梦音,出了内院,来到了外院。
后来因为梦儿的舍身相救,他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那时候,他对变强的渴望,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在他内心飞快生长起来。
他知道,他,现在一无所有。
所以,他决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如果可以,他想给梦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白流云心性至纯,但却极其坚定,他从小便是如此,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改变。
就像当年得知自己的灵根是最差的被誉为废灵根的五灵根,他依然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修炼下来了。
就因他这种固执的本性,或许最后他才会...(变成神经病?)
就因他这种固执的本性,他相信一个人,就一定竭尽所能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于对方。
而现在看来,无疑,柳梦音就是那个走进他心底的人。
木西现在的居所是一枚平凡无奇的玉戒,不过,这枚玉戒中住的不止他一个人。
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被强行吸入白流云食指上的戒指的木西,看着眼前的情况,忽然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了。
对面那位,难道也是因为和他相同原因,被吸入戒指的灵魂吗?
但为什么这个灵魂和这翡翠玉戒的主人,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灵魂俨然,就是另一个白流云,只是双目略显无神,面无表情,浑身带着股幽暗之气。
木西并没有急着从玉戒中离开,而是带着一丝好奇心,靠近了对方。
然后...
...黑暗...冰冷...死寂...怨恨...恐惧...疯狂...
无数的负面情绪,像是滚滚而来,势不可挡的海浪,发了疯似的的狂泻而出,一股脑的想着木西袭去。
这下乐子大了...
那一瞬间,木西差一点就守不住心灵的防线,hold不住了。
他深知,被淹没就是一条死路。幸好他曾经的职业是一切黑暗的天敌——光辉教皇。
于是,他好不容易把守住了心灵防线,抽出虚拟出的雪色光辉的权杖,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围净化。
在一步步驱散负面情绪的同时,他看到了许多仿佛相片的记忆碎片。
故事从主人公的父亲惨死开始...为了迫使主人公的母亲交出一样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杀死了主人的亲人。
后来因为某个人的介入,主人公和主人公的母亲逃脱一劫。
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噩梦,主人公的母亲被人轮/暴致死,主人公发誓复仇。
在内院中,主人公受尽欺凌与白眼,嘲笑与讥讽,但心性坚韧,暗自隐忍潜伏。
却没想到,被曾经的最好的朋友陷害。被藏在暗室,经历各种针对修真者的残酷刑法。他苦苦煎熬,却始终没有说出那样东西的所在。
后来,因为一个曾经忠心奴仆的救助,他逃了出来。在奴仆细心的陪伴着他,他渐渐好了起来。
因一次机缘巧合,他发现这位忠仆竟然是对方布下的暗棋。
在那之后,主人公就彻底改变了。他将计就计,带着奴仆来到了仙府,靠着父亲给他的地图,他成功的陷敌人于四境,奈何敌人修为强大竟然没有因此死去...
...没了...怎么就没了?!
木西眨眨眼,负面情绪已经被全部驱散干净,记忆碎片也不再出现,他自然也就看不到结局了。
真可惜...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站在不远处,一直形如木桩神色呆滞的青年,忽然抬起头来,一双宛若通透琉璃似得眼眸,勾勒出摄魂夺魄的流光。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