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的表情太不可描述,简一立刻解释说:“你别误会,此包养非彼包养。”
祁闻砚:“……愿闻其详。”
“其实很简单,我的意思是,到我二十岁生日之前,你要保护我,不能解除婚约。当然,我们不用结婚谈恋爱,住一起就行。你放心,等我过完二十岁生日,马上解除婚约。”
其实抱祁闻砚大腿也可以先解除婚约,但简一觉得,有婚约的束缚更有保障,他喜欢先小人后君子。
简一顿了顿,补充说:“如果我们现在解除婚约,我师父肯定不同意,他会来找你爸妈的。”
祁闻砚十八年都等了,其实完全不在乎再跟简一多绑定两年。而且有个“未婚妻”,能替他省去很多麻烦。
只是现在他的心情相当微妙,他本来想用钱解决简一,结果反被简一用钱“包养”了。
他现在才发现,简一对他好像一无所知,也完全没有敲诈的意思,这就显得他之前特别……小人之心。
“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合同。”简一看他不说话,有点着急,“你刚才说过,随便我提条件的。”
祁闻砚:“你好像挺……有钱的?”
“都是师父给的。”简一心虚,师父是让他直接把钱分给祁闻砚,没让他来“包养”。
祁闻砚:“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
“你爸不是裁缝吗?说起来,你衣服的确挺好看。”简一有点不耐烦,“同不同意,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男子汉大丈夫,能不能别磨磨唧唧的。”
祁闻砚心里百转千回,但还是很快做了决定:“行,我可以答应你。不过,钱就不用了。”
“那不行。”简一自有自己的道理,“我师父救过你,那是我师父的恩情。现在是我跟你的协议,连累你这么大年纪还两年不能谈恋爱,总该给点补偿。你把钱存起来,等我们解除婚约了,换个大点的房子,好娶媳妇。”
祁闻砚:……
生气中竟然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还有个问题。”祁闻砚勉强冷静下来,“你现在是在读书还是工作了?”
“我今年刚上大学。”简一说,“一般来说,白天危险性比较小,我应该只有晚上住你家。不过,具体情况现在也不好说,反正你不用担心,如非必要,我不会来烦你。要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再商量,反正尽量不耽误你。”
祁闻砚问:“哪所大学?”
简一:“敬州大学。”
祁闻砚有点小惊讶,这傻小子成绩还不错:“敬州大学离这里不远,倒是可以在这里住。”
“所以,你答应了吗?”简一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祁闻砚点点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简一眼睛一弯,开心地笑了,祁闻砚还了个微笑。
这一晚上的鸡飞狗跳,就在这相视一笑中终于尘埃落定。
祁闻砚家里只有一张床,简一主动道:“我睡沙发吧。”
祁闻砚的确不能忍受别人睡自己的床,歉意道:“明天就给你买床。”
“没关系。”简一在真皮沙发上使劲扑腾了一下,“这沙发感觉比床舒服。”
祁闻砚:“……”
忍了。
等祁闻砚去睡了,简一才给青灯大师打电话报平安。说清楚现在住在祁闻砚家里他就挂了电话,怕师父多问。
昨晚简一几乎没合眼,今天又坐了长途车,晚上更是不断折腾,早就累得不行,翻个身就睡着了。
祁闻砚就没那么心大了,回顾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隐隐作痛的大腿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刚才洗澡的时候,祁闻砚就看到腿上有几个深深的牙印,已经紫了。幸好没流血,不然他还得去打针。
小崽子性子烈,不会说话,难得心肠倒是不错。想到这个,祁闻砚又开始哭笑不得。
简一给的“包养费”,他当然不会要。不过,他觉得简一的意见不错,他可以帮他存下来,等两年后再添一点,给小崽子娶媳妇用。免得小孩子没见过世面,说不准就被什么诱惑,上当受骗,把一点小钱折腾没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简一没有撒谎。
一阵风吹过,祁闻砚感觉有点冷,才想起忘记给简一拿被子了。
今年夏天很神奇地不怎么热,八月份还没过完,秋雨就一场接一场,气温降了好几次。
祁闻砚虽然不常住这边,生活用品倒是齐备,他找了条新的薄毛毯出来。
到客厅才发现简一已经睡着了,只不过睡姿实在……一言难尽,整个人缩成一团,屁股悬空,他竟然也没觉得不舒服,还睡得挺香。
祁闻砚叹了口气,直接给他盖上毛毯。
一夜好眠,简一早上是被尿意胀醒的。
他迷迷糊糊冲到卫生间门口,一手拉开门,一手开始扒裤子。
祁闻砚正在洗澡,这套公寓浴室和卫生间没分开,中间只有一道透明玻璃做的隔断。
以前一个人用,根本没考虑过隐私的问题,没想到有一天会住进来一个特别不讲究的人。
他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顶着满头泡沫看过来,差点没疯。
简一看到光溜溜的祁闻砚,也愣了一下。
祁闻砚眼疾手快,扯了浴巾围在腰上,然后冲过来揪住简一的脖子,将人塞到门外,顺手反锁上门,全程只用了三秒钟。
简一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急得原地夹着腿蹦了两下,“咣咣咣”砸门:“我要尿尿。”
祁闻砚不理他。
简一继续砸:“祁闻砚!我要尿尿!你怎么这么娘啊?昨晚才洗了澡,早上又洗!你的床是有多脏!再说了,都是男人,你怕什么?难道是自卑吗?我又不会嘲笑你小……”
祁闻砚猛地拉开门,冷着脸看着简一。
简一顾不得别的,推开他冲进卫生间,当着他的面痛痛快快地放水,嘴里还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祁闻砚简直要暴走了,很大力地拉上门。
他都没急着去穿衣服,而是抱着手臂等在门口,咬牙听着里面的水声,打算好好骂简一一顿。
这样没规矩可不行。
简一放完水后脑子也清醒了,刚才怎么刺激怎么说,肯定惹怒祁闻砚那个小心眼穷讲究的老男人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祁闻砚的家,他的确有点过分。
大丈夫能屈能伸,简一默默对自己说,现在和祁闻砚还有婚约呢,所以祁闻砚暂时算他老婆。
男人给老婆认错丢人吗?当然不!
简一洗干净手,拉开门。
不等祁闻砚说话,立刻道:“哥,我错了。”
正想发火的祁闻砚差点没憋死:“……”
“真的,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了。”简一严肃认真得就差举手发誓了,“我就是睡迷糊了,脑子不清醒。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吧?”
祁闻砚闭着眼睛默念了十遍“救命之恩”,心累道:“你这样……青灯大师没少揍你吧?”
“对啊,他老揍我。”简一扮可怜,“你看我生下来就被爹妈抛弃,住和尚堆里,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挨打,没人疼没人爱的。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祁哥~”
明知道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但看着那双委屈兮兮的漂亮眼睛,祁闻砚还是有点心软,火消了一大半。
不过,祁闻砚也不是好糊弄的:“吃不饱穿不暖还能给你一百万?”
简一眨眨眼:“就是因为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来一百万。现在都给你了,你是不是该对我好一点?”
祁闻砚一时间居然反驳不了。
祁闻砚叹了口气:“我可以对你好,但你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进屋前敲门这是基本礼貌……”
“我知道了!”简一不等他说完就满口答应,“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算了,你洗漱吧。”祁闻砚很无奈,“等下我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简一洗漱的时候,祁闻砚打电话安排了一下工作,打算亲自陪他去买些生活必需品,还要买床。
两人很快出门,这小区里住的大半是上班族,门口一溜摆摊卖早点的。
祁闻砚正小心翼翼地避开人流,忽然发现简一盯着一辆餐车不走了。
那是一辆卖手抓饼的餐车,老板正手脚麻利地将两块里脊肉夹在饼内,煎得金黄酥脆的饼,配上大块的里脊肉和翠绿的菜叶,香味扑鼻。
简一狠狠吞咽了一下,说:“我要吃肉。”
祁闻砚头大得很:“去前面的店里,随便你吃什么肉。”
简一:“我就想吃这个。”
祁闻砚:“这里不卫生……”
话还没说完,先收到老板一记冷冰冰的眼刀。
祁闻砚:“……前面还有更好吃的。”
“我自己买,又不用你的钱。”简一干脆扒着餐车,“你不吃就一边等着去。”
这时候人很多,都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祁闻砚只好默默走远,但还是能听到简一兴奋的声音:“肉!肉!我要肉!多放点肉!加钱就加钱,多放肉。”
祁闻砚:“……”
难道真的是因为住在和尚庙里,所以没吃过肉?这馋得也太吓人了。
简一拿着塞满肉的手抓饼跑过来,举到祁闻砚眼皮底下:“要尝一口吗?”
祁闻砚嫌弃地大步离开。
简一吃到肉心情好,也不跟祁闻砚计较,美滋滋地跟上,边吃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买衣服?”
“吃东西的时候别说话!”祁闻砚呵斥他一句,然后回答,“自家的店。”
简一根本没把祁闻砚的呵斥放在心上:“叔叔自己开店了吗?厉害……不过,我去了是不是就要见你父母?”
祁闻砚看了他一眼:“你想见吗?”
简一急忙摇头:“万一他们误会就不好了。”
祁闻砚:“他们不在店里,放心吧。”
简一放下心来。
祁闻砚带着简一去了一处装修很精美的商场,刚要进门,忽然听到有人喊:“老祁!”
祁闻砚一回头,看到宋斯霖带着个美女走了过来,瞬间头大。
“他们是谁呀?”简一看祁闻砚脸色不对,小声问道。
宋斯霖这才注意到祁闻砚身边还有个小光头,仔细一看,小光头长得挺好看。
再仔细一看,小光头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袖子和裤腿都挽了几圈,而且这衣服莫名眼熟,这是……祁闻砚的旧衣服?
更仔细一看,小光头的嘴唇还破了!
宋斯霖心里刷过一万句“卧槽”,原来祁闻砚的爱好如此与众不同,难怪单身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