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随着涌动的人群往前走, 身后不断的有人加入这汇聚的人潮。没多久, 芙兰等人就跟着前面的行人到了城里的一个小广场,广场已经被清理过, 空出了中间的圆形区域。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一会儿的市民围在广场的外围, 各种嘈杂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让人觉得有些烦躁。
不一会儿,几个神父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一小队银铠长剑的骑士, 这些骑士的身后则跟着一列拉着铁笼的马车, 铁笼里关着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瘦弱,带着黑色头套, 双手被铁链锁在身后的人。
马车在广场边缘停下, 全副武装的骑士们打开铁笼,像拎一只小鸡一样, 把囚笼里的人拎了出来,一路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广场中央。
瘦小的囚徒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头上笼罩的黑色头套被猛地摘下,午后的阳光刺痛了他久不见天日的双眼,本能地想要揉搓眼睛, 缚在身后的双手因为他的动作哐铛作响,却被以为他要做出什么不轨举动的骑士一脚踹在背上, 无力地倒地。
围观的众人发出小声的议论,让位置不算太靠前的芙兰四人也了解了前面的情况。
“看呐,那还是个孩子吧?”
“嘘, 不要胡说,那可是恶魔之子!会带来灾厄的!”
“恶魔之子?”
“你可别看他年龄小,但他很可怕的!”
“据说这个小子他杀了自己的父母呢!”
“呃…恶魔之子,他杀了恶魔?”
“嘘,小声点,听说他是私生子,是他母亲和魔鬼交|媾孕育的恶胎,后来他母亲嫁给了他的继父,可他把继父和亲生母亲都杀了!”
“啊,那真是太可怕了!”
……
芙兰四人不由地皱起眉头,拨开人群往前面挤去。
跪坐在地上的所谓罪人是一个瘦弱的男孩,年龄介乎少年和儿童之间,因为太过瘦弱而显得年龄更小一些。他衣衫褴褛,破烂的衣服下露出陈年的旧伤和嶙峋的,皮肉紧包着骨骼的身材。男孩有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和黯淡无光的褐色眼睛,他面无表情,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和勇气,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副皮囊罢了。
罗伊纳和赫尔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芙兰见状连忙在几人身边加上幻术结界。
最是善良温柔的赫尔加皱紧了眉头,小声说道:“还是个孩子呢,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是那些教会的人打他了么?”
芙兰久经战场,更是对外伤经验丰富,只需扫一眼,就立刻判断出了伤痕的时间和类别。
“应该不是,都是些陈年旧伤,很多伤痕已经有些年数了,看起来像是用马鞭抽的鞭伤,还有一些烫伤。”
戈德里克也面色凝重,一脸沉肃地说道:“他是个小巫师…”
芙兰点头赞同:“没错,这个男孩甚至还不会控制自己的魔力,只是,他溢散出来的力量却很平稳。”
戈德里克向芙兰三人解释道:“看见他手脚上的金属环了么?那个是专门压制巫师力量的拘束道具,用来防止巫师们使用魔法和魔力暴动。”
罗伊纳眉头紧锁,咬着下唇说道:“只是个还不能控制自己力量的孩子罢了,魔力失控时伤人,也不是他能自己控制住的。”
戈德里克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以为重点是他杀了父母么?重点是他是个巫师啊!”
正当几人议论的时候,广场里站着的一位官员朗声说道:“安静!请大家安静!”
围观的人群渐渐噤声,大腹便便的官员把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说道:“现在,教会的大人们会主持这次审判,愿神圣的力量湮灭一切邪恶!”
为首的一个中年神父站了出来,他先带领着大家进行了一番祷告,然后便开始进行这次公开审判异端的活动。
一个年轻的神父拉开手里的羊皮纸卷轴,开始宣读男孩的罪名。
“罪人卡特,男,十岁。”
“被告发和恶魔学习邪恶的巫术,不敬上帝,不尊神谕,用邪恶的力量偷窃钱财,甚至残忍地杀死父母,”
满场哗然,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评判着,痛骂着,交换着彼此的信息,没多长时间,坐在地上的男孩俨然成了邪恶在人间的化身,一切罪恶的源头了。
官员又不得不高喊道:“肃静!肃静!”
等沸腾的人群又平静了下来,教会的人开始了下一步,示意跪坐的少年可以开始自辩了,虽然这只是个流程,毕竟还从没有听说哪位被公开审判的异端还能通过自辩被赦免的,对于大多数的被告者来说,无论他们如何自白,等待他们的都只是火刑罢了。
男孩的嘴唇颤抖了几下,好半天才说出话来,原本应该清亮的少年人嗓子却只发出了干巴巴的嘶哑声响。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男人,他是个人渣!他一直虐待妈妈和我,我不反抗,就会死…”
“至于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男孩的眼中突然涌出泪水,他的神情从麻木变得痛苦,抽噎伴着泪水在他脏兮兮的脸颊上画出了一道道印子,看起来可悲可怜。
为首的神父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他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么等待你的会是净化的火焰,你身上的罪恶,只有火才能将其消灭。不过,你年龄不大,许是被恶魔蒙蔽了也说不定。只要你肯指认教授你邪法的人,你就可以洗清你身上的一部分罪孽,我们也可以考虑宽大处理,将你的火刑改为绞刑。”
男孩木着一张脸,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直直地注视着地面,一言不发。
年轻的神父轻哼一声,凑在中年神父身边说了什么,随后便宣布道:“既然罪人已经认罪,那么现在开始执行刑罚。最终判决,罪人卡特将被处以火刑!”
两个骑士走了过去,一人拉住一边,把名叫卡特的男孩途拖到了早被立起来的火刑的处刑台上,将他用绳索捆在了柱子上。
神父看着依然沉默不言的男孩,问道:“你依然不肯说么?”
卡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神父皱皱眉,说道:“你这样维护那个异端,是对神的背弃,背弃了神的你,一身的罪孽连火刑也无法清除。我再问你一遍,你还是不愿意说么?”
男孩微微合上了眼,哑声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
神父闻言,轻轻摆手,举着火把的刽子手就走了过去,围观的群众们却发出欢呼,仿佛烧死一个男孩真的能把灾厄都清除掉似的。芙兰四人见状,呼吸一紧,正要做出反应,就听见一个冰冷高傲的男声响起,压过了所有高喊烧死他的声音。
“慢着,他不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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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寻声望去,一个高个子的青年男子排众而出。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身材高挑修长,一头长而顺滑的微卷乌发用墨绿色的绣花发带随意地扎起,慵懒地垂在他黑色的斗篷上,阳光下,质地精良的斗篷泛着柔和的哑光,行走间袍脚翻滚,气场强大。
男人站定,微微仰起自己精致的下颚,俊美却有些苍白的面孔上,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半合着,掩饰了睫羽下暗红色的眼瞳,整个神态间流露出世袭大贵族特有的冷漠傲慢。
中年神父皱眉,虽然为着这个疑似贵族出身的不速之客的贸然打断有些不悦,但还是开口道:“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指教么?”
男人轻笑了一声,笑声中饱含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我是谁?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怎么?看到你口中的魔鬼,反而认不出来了吗?”
神父瞳孔一缩,猛地高声喊道:“来人!捉住他!他就是那个教授邪术的异端!”
男人冷哼一声,藏在斗篷里的手猛然抽出魔杖,随着他嘴唇的快速抖动,几条巨大的毒蛇凭空出现,随着男人口中发出的诡异可怕的嘶嘶声,凶猛的毒蛇猛然向四周各个方向袭去。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一阵阵尖叫。
“他能控制毒蛇!他是撒旦的化身!”
“天呢!太可怕了!他是恶魔!”
“恶魔出现了!快逃!”
“神啊!请救救你的信徒吧!”
……
围观的人群被这突变的情况惊地溃散开来,向四周逃去,整个场面一瞬间变得极为混乱。叫喊声,哭声,尖叫声,厮打声响成一片。
而在广场里,黑袍黑斗篷的男人已经和教会的人战斗了起来,各种魔法的光影交织,场面激烈凶险。
戈德里克心情激荡,他发出一声高喊:“黑发的兄弟,我来帮你!”说着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跳进了战圈,和几个围攻黑袍男子的教会骑士兵刃相接。
罗伊纳和赫尔加也抽出了魔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罗伊纳咒语连发,掩护赫尔加去火刑台上救那个小巫师。
眼看着单骑劫法场变成了群殴混战,一时间分不出胜负。芙兰叹了口气,为了防止几个人被教会的援兵给包了饺子,只能上前为几个人收尾。
金发的男青年突然间出现在战场,他高举法杖,抬手往地上重重一砸。一瞬间,巨大的魔法震荡爆裂开来,层层法术波动以青年为圆心,向外爆炸开来。
一时间,除了罗伊纳三人和黑袍青年,范围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心神剧震,头晕目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仿佛连灵魂都被打出了躯壳似的。
紧接着,芙兰喊道:“快!向我靠拢!”
又是一阵光芒升起,片刻之后,几个大闹审判现场的青年和孩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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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哥们,谢啦,我还以为要一路打出城呢!”戈德里克收剑入鞘,没心没肺地笑着说。
罗伊纳整理整理裙摆,打量着四周,问道:“老师,这是哪儿啊?”
芙兰摇摇头,回答道:“随便传送的地方,和上个城镇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追兵。”说完,她看向黑袍青年,说道:“你受伤了。”
“诶?”戈德里克摸摸鼻子,看向黑袍青年的胳膊,说道:“我说怎么闻道一股血腥味,兄弟你穿着黑袍太不明显了,我还以为是罗伊纳她…”
还没说完,罗伊纳就一脚踹在戈德里克的背上,把他踹得一个踉跄。
黑袍青年冷淡地摇摇头,平静地说:“我没事。”说完他便看向赫尔加半抱着的已经昏迷的男孩儿,问道:“他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霓裳依然困在无数作业的魔爪中,但是稍微透了口气。
无责任现代校园小剧场:
水户:听说英国的xxx学院要送交换生来咱们学校哎,不知道会不会来我们班?
红叶:xxx学院啊,那不是阿尔托莉雅以前的学校么?
水户:对呀,阿尔托莉雅,兰斯洛特还有梅林都是那个学校的,好像芙兰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芙兰:嗯,不过我和梅林是魔法科的,阿尔托莉雅和兰斯洛特都是剑术科的。
梅林:对哦,我和芙兰是同期同班加同桌哦~
芙兰:...梅林你不是骨折好了么?怎么坐着轮椅来的?
梅林:呵呵,你问阿尔托莉雅吧,她在你们走后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摧残!
阿尔托莉雅:你该!
梅林:阿尔托莉雅,咱们两家好歹也是世交,你小时侯我还给你补过文化课,你就是这么对身为你曾经的老师,故交,现在的同学,邻居的我吗?
阿尔托莉雅:从你试图拐带我的未婚妻和你私奔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世交而是世仇了!
梅林:阿尔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带芙兰去我老家玩儿就是拐人私奔么?还有,那个婚约早就作废了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水户:诶?芙兰和阿尔托莉雅有婚约?!
众人:什么?!不!不是!不可能!
兰斯洛特:咳…那个其实是长辈们指腹为婚,说如果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就让他们订婚,但是阿尔从小是被当男孩子和继承人培养的,所以就…后来阿尔身份暴露,那个婚约就作废了,只是阿尔自己想不开,咳。
梅林:呵呵,兰斯洛特,所以你就背着我们偷偷把芙兰带离英国了是么?
兰斯洛特:那个,不管再怎么说,囚禁play就有点过分了吧。
阿尔托莉雅:哼!挖墙脚一辈子单身狗!
红叶:芙兰,你这段经历,听起来还真是跌宕起伏啊。
芙兰:咳,不只这个。虽然我才是个高中生,但来这个学校之前的人生经历真是出奇的丰富…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真是又奇葩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