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出声。那只被她束缚在怀中的手没有动作, 另一只手却不曾停下, 顺着许珍的衣襟向里探入, 许珍浑身顿时僵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清醒还是该继续装睡。
她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到了这时刻, 道家的无为言论开始充斥她的大脑, 顺其自然……
许珍挣扎着想:这不太对。
可她和小叫花都已经确认关系了, 又有什么不对的?
许珍大脑空白,思考不出。
那只手已经探究到了许珍胸前,触碰她的肌肤, 这只手是亲切熟悉的, 微微弯曲手指就能笼罩许珍的小笼包。
黑夜之中,每个动作都被无限放大,许珍头一次被这样对待, 浑身忍不住的战栗, 她开心、欢愉, 身上所有的神经末梢, 都在经历一场非人的折磨, 思想和欲望不断挣扎。
她紧闭双眼, 感受着小叫花的一举一动, 又过片刻, 她内心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不能再沉沦了。
她对自己说着,并强逼自己有所动作,她头昏脑涨,胡乱摸了摸, 握住小叫花那只胡作非为的手,这只手确实是听话的,立马不再有动静。许珍松了口气。
外边风雪渐小,山洞里的柴火噼里啪啦一阵狂响,火苗四溅,火势逐渐变小。
许珍再也睡不着了。
她思绪纷飞,靠在小叫花的怀中,听小叫花沉稳的呼吸声。
等火势熄灭,冷风吹进来,她拉紧两人身上的被子,犹豫着小声的询问道:“你睡了没?”
声音在山洞内微微震荡。
荀千春说:“没。”
许珍对着山壁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从哪学来的?”
荀千春没说话。
许珍补充道:“就是刚刚那套……”
荀千春说:“书上。”
许珍激动的差点踢被子。
她努力冷静的问道:“什、什么书啊?”
荀千春轻声笑了笑,手又若有若无的挑拨许珍敏感的软肉。
许珍气息不稳,硬是拨开小叫花的手说:“你现在还小。”
荀千春应了声,随后解释:“先生丢在箱子里的书,我瞧见了。”
还真特么是这样!!
许珍顿时脸色发烫,觉得自己一世英名被毁,以后在家中怕是地位不保。
她不理荀千春了。
荀千春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手不曾放下,继续不要脸的搁在许珍胸前。
许珍面上高温不退,身上暖热,背后也同样炙热,两人接触的肌肤,几乎能将她灼伤。
许珍闭眼努力的想要睡着,可外边风声呼呼,耳边炽热的呼吸沉沉,世间万物都在惊扰她,她哪里还睡得着。
她快要发疯了,天地容不下她啊!
之后又过很久,不知到了几更天,风雪变小,山洞内热气渐渐消散,温度恰到好处。
许珍终于成功有了困意。
然而这时,她身上那只抱着她的手突然缩紧,大约一秒后又松开了。
许珍起先没注意。
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她眼眶猛然一酸,怔愣片刻后,艰难的转过身,用额头抵着小叫花的半边肩膀,张口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伸手抱住荀千春,能感受到手下身躯微微的颤抖。
应该是毒还没清干净吧。
许珍叹了口气,闭上眼,搂着小叫花,她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可惜系统的生命力只能为她所用,不能给其他人。
她必须继续赚功德点,还要求系统行行好,赶紧在商城刷新出解毒丸。
“快了。”许珍默默的说着,不管小叫花有没有听清,尽管交代,“不会再痛了。”
荀千春双唇发白,眼神晦暗,她听见这温柔声音,笑了笑说:“先生,我没痛。”
许珍暗想:你骗人。
但她没有说出来,见小叫花不愿承认,就当不知道。
两人在这漆黑的山洞中彼此依靠着,内心满满的装着对方,甜蜜,却又忧愁。
这次的蜜月之行总体是好的。
许珍虽然内心再次开始焦躁,但知道现在没什么涨功德的方法,只能尽量的将心思压抑下去,好好的和小叫花一块过日子。
之后又呆了三天,两人四处逛逛,抓了羊和冻到僵硬的兔子。
骑马归来,正好是除夕夜。
城门紧闭,门口没有稽查行人的老兵,城中灯火如昼,大家都在过节。即便是战乱不断的平凉也是要过除夕的,这是一年最重要的时日。
许珍将马拴在城外马厩,被荀千春拉着,跳城墙入内。
城门附近有两三乐师奏乐,火盆在官道两侧熊熊燃放,街边有人戴鲜艳面具,载歌载舞,鸡鸣高昂,伴随鼓乐齐响。
许珍被这火树煌煌的景象震惊,满眼尽是红艳,垂髫小儿、黄发老人,虽然各个穿着朴素,却精神喜气。
以往不出门的人,似乎都在这个除夕夜跑了出来,手中拎着酒坛,或是挑白球小灯肆意喧闹。
偶尔还有人在庭前烧烤竹节,燃放爆竹。
丝竹爆炸声入耳,百戏开唱。
到了最热闹的时候,许珍见小叫花已经回到屋子,便也跟着小跑回到屋中。
外边敲钟,屋内荀千春将抓来的羊和兔子丢进围栏,开始清洗油菜。
许珍站在窗台边,勾起帘子又看片刻,走过来帮小叫花的忙。
两人一块弄,难免摸摸蹭蹭的,几片菜叶子洗了老半天才搞定,割了羊肉兔肉一块烧,膻味过重,许珍从柜子里拿出小把辣椒胡椒,做成羊肉火锅。
辣香吸引人,周围邻居闻香而来,笑着和许珍贺岁,又用腊肉之类的干货换了羊肉回去。
混在交换物品中的还有一坛酒。
酒坛外写着“椒柏”二字,是这里人逢年除夕要喝的椒柏酒,花椒叶子被认为是玉衡星的精华,柏叶则被当成预防百病的仙药,祈求可以年轻康健。除此之外,按照习俗还要喝桃汤,红豆粥之类的东西,许珍没钱搞这么多花样,干脆不管。
在大氏族中,饮酒顺序从小孩开始,这点倒是可以遵守,许珍将椒柏酒倒进碗里,让小叫花先喝。
荀千春以前喝过,一口下肚,面色毫无变化。
许珍也喝了口。
她第一次喝,差点被这奇妙的味道搞得晕过去,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她惨兮兮的问:“你怎么脸色都不变的?”
荀千春道:“习惯了。”
许珍问:“你是喝了什么习惯的?”
荀千春说:“军营的汤水。”
许珍想到军中苛刻的环境,心疼的不行,赶紧给荀千春夹肉说:“你多吃点。”
荀千春点点头,也给许珍夹。
两个人的除夕显得有点冷清。
许珍经过山洞那夜,对小叫花的知识量和学习能力有了重新的认识,现在不敢随便占什么口头便宜,也不敢乱说情话。
她继续问点老少皆宜的:“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荀千春对此有印象,给许珍描述说:“多是在长安过的,元日要很早起来,穿戴整齐去朝会。”
许珍很感兴趣的问:“朝会是什么样的?”
荀千春说:“献礼贺拜,宫门口的笔直官道会摆放宴席,百家吃御膳,看乐舞,一直到晚上。”
许珍笑道:“那现在的长安一定很热闹,如果能过完年再被贬官就好了。”
荀千春说:“早些来,是好的。”
许珍说:“好什么好。这么多天了,加上这顿,我就吃了两次肉。”
荀千春说:“长安过完除夕,要吃好几日七菜羹,不好吃。”
许珍问:“什么味道?”
荀千春道:“不知道,像吃泥。”
许珍难得见荀千春有不喜欢吃的,听后忍不住的哈哈笑。
她又喝了杯椒柏酒。
喝多了倒觉的这个味道还算不错,就和以前喝啤酒差不多,甚至还有些索然无味。
几杯下肚,许珍有些晕乎了。
她将羊肉挑出来胡言乱语:“这东西怎么会在水里?谁放的?味道真重!!给我丢出去!”
说完摔了羊肉,还摔了筷子。
荀千春不知道许珍怎么了,她有点疑惑,看着许珍,见许珍一定要丢,只好去拿了个兜袋,将羊肉装进去,放到厨房不让许珍看到。
许珍又醉醺醺的笑起来,问道:“除夕难道就是吃吃喝喝吗?”
荀千春道:“不是。”
许珍问:“还、还要干啥?”
荀千春回忆片刻说:“贴门神。”
许珍说:“那我们还不快去贴!”
荀千春道:“我们没有。”
许珍拎着酒坛子说:“把鸡给我宰了,挂上去!”
荀千春说:“我们也没鸡。”
许珍怔楞片刻,随即眼泪潸然落下:“鸡,也没有?我们的日子,怎么这么惨。”
荀千春沉默的低下头。
她有些疑惑先生是怎么了,只不过很少有人喝椒柏酒喝醉,而且许珍喝醉酒后,面色依旧白皙,笑容也和以往差不多,竟没让荀千春看出什么异样。
荀千春还在思考。
许珍突然站起来,含泪举觞,震声说道:“不是还有羊肉吗!!给我把那东西,挂门上去!”
荀千春全听许珍的。
她点点头,走到厨房,拿起刚刚的兜袋准备去挂大门,余光瞧见角落还有一副山羊的骨架,她考虑片刻,用麻布将骨架擦了擦,拎出去一块挂到门上。
驱鬼辟邪,平安顺遂。
全然是副红红艳艳的好景象。
荀千春站在门前,侧头去看,看到邻里也都挂了门神或是公鸡,放下了心。
木门口,沾着血肉的羊骨头在风中摆动,砸动大门发出哐哐响声。
荀千春望着这片震慑驱邪的景象,心中默默祈求新年愿望:愿先生可以事事如愿,无忧无惧。
温暖屋内,许珍喝的累了,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躺着,她意识仍然不清晰,眼神也是迷茫的。
荀千春见到这模样,知道许珍困了,抬她手将她送到被褥上。
许珍躺在床上,还在胡言乱语。
荀千春发丝垂落,挂在耳侧,微微听了几句,听见许珍说到荀家,说到解药,说什么当女皇,江山为聘。
她心中有什么被拨了一下。
许珍还在那说话。
荀千春抬起身子,伸手抚摸许珍的脸颊,原本觉得屋子里冷的慌,可一碰到许珍,就觉得燥热。
她眼中晃过笑意,和许珍说:“先生,我只想做个普通将士,拿点口粮,和你一起过平淡日子。”
许珍神志不清,根本没听见。
荀千春说:“我逃亡苟活,本以为是做错了抉择,好在遇到了先生。”
她低声说着,看许珍已经沉睡,便又笑,并且低头亲了亲许珍的唇。
许珍呓语几句,含含糊糊的,荀千春没听清,她在旁边坐着等了会儿,最后终于听清了。
许珍说的是:“我该早点……穿过来的。”
荀千春不懂许珍口中的“穿”是什么,但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先生是想早点与她相遇。
她很开心,说道:“不晚。”说完后,她出去擦了擦身子,走回来,继续抱着许珍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了,又大一岁,小叫花十五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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