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知道不是因为饮食的关系, 而是因为换牙才造成小二黑牙齿脱落, 简宁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在现代,成年人换牙是大事,但是在蛮荒大陆上, 总不可能有牙医存在吧?
只要不管它应该就可以长出来了。
简宁相当不负责任地想。
她安慰了沮丧的小二黑一下,心想以他现在的生理状况恐怕不大能运动到嘴部, 于是就打消了教小二黑说话的念头,开始一心一意地为小二黑梳背。
简宁也把小二黑脱落的牙齿留下来, 打算发掘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用处。
她一直在收集红角鹿的骨头, 可惜这些骨头过于脆嫩,如果不咬碎了把骨髓吸出来,腐败得也相当的快。
所以说不定小二黑的牙齿能做一把猫齿梳也说不定的。
简宁提醒自己可以采摘一些嫩枝回去, 试试看能不能做木梳。
在她的安慰下, 小二黑的情绪似乎稍微恢复了一点。
但猫科兽人依然是一脸的闷闷不乐,趴在岸上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咪声, 尾巴也不断甩来甩去击打水花, 几乎让简宁都没有办法继续梳背了。
“严禁因为私人情绪干扰工作啊。”她和小二黑开玩笑。
虽然猫人不可能听懂,但小二黑还是发出一阵低低的嗡鸣声,好像在回答简宁的玩笑。
没过多久,它又吐出了一颗牙齿,这一次是右上侧的犬齿。
简宁也开始有点当真了。
她很怕小二黑会把满口牙齿都吐光。
还好, 只是陆陆续续把犬齿全都吐出来,猫科兽人就停止了掉牙。
但是他的精神也变得相当的萎靡,连尾巴都不再精神地甩动, 只是慢慢的在小溪中跟着水草晃悠,好像在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牙齿掉了,很不舒服啦!
简宁仔细地查看了几遍,确认八颗犬齿都有新牙在长,终于放下心来了。
对小二黑的不适,她没有多做担心,毕竟新生儿在换牙的时候也经常会发高烧、大哭大闹什么的,小二黑又是一口气换了八颗牙。
她小心地摸了摸小二黑的大头,猫科兽人低吟了一声,把头搁到了岸边柔软的草地上,但很快又喵嗷地一声痛呼——撞到嘴唇了。
现在好像一点点轻微的对口唇部的刺激,都会让小二黑感到很不适。
简宁只好笑着把小二黑翻过身来,让他头向上靠到岸边,大爷似地仰躺着享受清凉的溪水,自己又清洗了一下身躯,就准备上岸继续工作了。
既然二黑身体不舒服,教□□和学说话肯定是要暂时推后,她想要尽快把草袋子编织出来,今晚起码可以让二黑睡得舒服一点。
她忽然又意识到不对:以二黑的身体状况,还能进食吗?至少需要啃咬动作的肉块什么的,他是绝对吃不下去了吧。连稍微压到嘴唇都会觉得不舒服的话,怎么都没法胜任啃咬的动作啊。
所以她们这几天就只能住在草地上了,不然二黑就没法吃东西……要知道平时他们在崖上的一整天都在吃冷掉的烤肉,就算是小二黑健康的时候都得费点牙口,不要说现在了。
总不成要自己嚼烂了喂它吧……简宁一想就是一阵恶寒。
“今晚外宿吧!”她向小二黑决定道。
小二黑发出一阵可怜兮兮的呜咪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倒是很积极地抱住简宁的手臂,不许她上岸。
一旦不舒服起来,猫科兽人的粘人度绝对是上升了一个level。
平时就很粘人了,睡觉的时候喜欢依偎,喜欢梳背,喜欢玩亲亲。
生病的时候,连简宁要离开到树边去编织都不允许,一径地要简宁呆在它身边,最好两个人保持依偎的姿势,方便它随时忍痛蹭简宁的脸,撒娇地呜呜直叫。
简宁几次要走都被小二黑的含泪大眼和奶猫叫给阻止了,只好放弃编织草袋子的痴心妄想,安安分分地呆在小二黑的臂弯里。
小二黑时常会痛的抽搐一下,然后必定就要向简宁寻找安慰,指着嘴唇呜呜直叫,好像在说,这很痛诶。
简宁也想不到什么镇痛的好办法,她又拔了一些洗衣草想要让小二黑含在嘴里镇定,但是猫科兽人好像以为含洗衣草和掉牙齿有什么因果关系,捂着嘴直摇头,大眼睛闪烁着泪水,好像在指控简宁要害他。
简宁只好放弃诱哄兽人听话,靠在小二黑怀里,在小二黑抽搐以后亲一下它的太阳穴,免得可怜的猫科兽人都疼成那样了,还要忍着疼痛来蹭自己。
说实话,自从穿越到异世大陆,她一直忙于把握白天的工作时间,除非被二黑强行要求一同午休,还很少有闲着的时候。
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工作。
现在能够清闲下来,享受清凉的溪水,好像感觉也蛮好的。
简宁就悠闲地哼起了小调。
小二黑居然一边痛还一边呜呜着和她应和着哼起来。
这孩子好像已经痛得有点神志不清了,所以反而要竭力证明自己没有被疼痛困扰到一样,行为举止都有点失常。
简宁实在是好笑得很,她赶快又不哼了,免得小二黑一边忍着疼还要一边哼歌,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这首歌是她很喜欢的童谣,干活的时候经常哼,没想到小二黑每次都默默地听着,私底下却是已经学会了这个调子。
他的学习能力的确很强大。
如果可以缓解一下疼痛就好了。
简宁百无聊赖地想。
小二黑一定是相当的疼,因为它连太阳穴都是绷紧的,亲吻太阳穴的时候可以感觉得出来,而妖异的黄色双瞳里更是充满了泪水,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哭出来一样。
简宁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半坐起身来。
阿司匹林!
她居然真的把药都给忘了!
当时在清点背包的时候,她还特地把小药瓶塞到背包下面呢,就是怕被小二黑翻找出来吃掉什么的,才过了一个多月,怎么就把它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说治疗长牙引起的牙疼有点药不对症,但是阿司匹林基本上是万能的常用药吧?
简宁看了一下痛楚的小二黑,心里又有点犹豫。
谁也不知道兽人的抗药性好不好……万一它对阿司匹林有致死性的过敏反应什么的,自己不就等于害了小二黑?
但她又觉得这不大可能,如果兽人的抗性这么差,它早就在和自己接触的过程中患病死去了。身为现代人,简宁身上肯定携带了蛮荒大陆没有的致病菌什么的。
但是兽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阿司匹林可以用!
简宁顿时兴奋起来。
但是很快又自己浇了自己一捧冷水。
知道有阿司匹林,有毛用啊?
没有小二黑,她根本连山崖都上不去,别说去取药了。
而看着小二黑现在这苦逼的样子,要他劳动个四十多分钟带简宁回去拿一个可能根本没有效果的药,好像也太过分了吧?
但是要简宁自己走回去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任务。
简宁只好在心底又把交通方式的改变的优先级往上提了提。
出于对自己无能的愧疚,她偏头亲了一下小二黑的太阳穴。
“乖啦,不疼不疼了哦。”她轻声哄着小二黑。
小二黑于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发出了委屈的咕噜声,也蹭了蹭简宁的脸。
于是它又痛得浑身都抽搐起来,可怜地呜咪了好几声。
简宁彻底无语了。
到了半下午,小二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本来是它的梳背时间,兽人一直是一边享受着梳背的快乐一边打盹的,现在却在睡梦中还时不时疼得抽搐起来。
简宁虽然看着心疼,但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有时间再度干活了。
眼看着太阳大有往天边滑落的态势,简宁的紧迫感也正在加强。
虽然她还不能胜任回去拿药这么高难度的活计,但至少可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让小二黑过得舒服一点。
她把那天采撷回来仅剩下的一个小香瓜也拿出来备用,然后操起□□去砍伐圆叶树,在林子里劈出了一小堆柴火。——特别远离溪边,免得吵醒了小二黑。
如果要在外头过夜的话,柴火就要预备得更多了。
再说她还想给小二黑搞点热乎的东西吃。
这一下就很费时间了,等到简宁劈好柴火,又是一头的大汗。
她看了看溪里的小二黑:这孩子还睡得相当的香甜,看来病痛的确是把它也折磨得精疲力尽的。
等到她在溪边升起了一小堆火之后,小二黑的耳朵虽然开始动了,但是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简宁开始觉得有点不对了。
她试着推了一下小二黑,想要把它叫起来烤烤火。
一摸小二黑就吓了一跳。
兽人皮肤上散发出的高热,几乎都可以蒸发水分了!
她赶快去试探小二黑的额温。
热得吓人!
兽人居然发烧了……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和地点,发起了高烧!
难怪它一下午都不肯离开简宁,是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会生病?
简宁急得团团乱转,一下整个人都乱了。
“二黑,二黑!”她大力拍打着猫科兽人的肩膀——不敢打脸,怕刺激小二黑的伤口。
但猫科兽人只是皱着眉头昏昏沉沉地喵呜了一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因为发烧了所以昏睡过去了吗?
简宁皱起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