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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严施算账的不仅仅是夏歆佑一个人。
严施一进公司, 秘书就来报尚律师等了他半个小时了。面色沉了一下,快步进了办公室, 小怪兽的递交仪式着实是有些不妥当。
尚湛北见他进了,阴冷冷的笑, “严总,你似乎把我有个儿子的事忘得彻底?”
严施傻笑,旋身坐到椅子里,“尚律师,夏夏在我身边五年,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案子一下子就把她都买了吧!”
“可你买的也不少?”咬牙切齿的样子狰狞的吓人。“严总,我想旧城区改造计划, 严氏在大学城之后, 可以不要再做打算了。”
严施暗暗擦擦冷汗,在g市都称尚湛北是豹子,臣焕文是狼,看来这两个称呼还是有些根据的。他这是拗不过夏歆佑, 上他这发火泄愤来的。
“尚律师, 别气。不告诉你小怪兽的事是有原因的,想不想听听夏夏刚到纽约的状况?”抛出橄榄枝,他恢复一派从容的淡笑。他就赌尚湛北不愿错过夏歆佑的人生的一丝一毫。“我想夏夏决口不会跟你提那时候的事。”
果然,尚湛北平静下来,挑眉示意。
“她是被推着上飞机的,连自己站起来都困难。”
“不可能,夏夏的身体一直很好。”
“很好?那是以前, 可是在她怀着三个多月的身孕还在你们尚家的门前跪上一天一夜的情况下,还会好吗?若不是我去大院找个世伯,遇上她,小怪兽恐怕已经没了。”
思起往事,严施的脸上也换上沉重,“当时,大夫说孩子已经有滑胎的迹象,可是谭雅雯透过黑皮说可以见你,她疯了似地跑去医院,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见到你,跟你说了什么,可是她再出来的时候,直愣愣的昏了,一裤子的血。孩子虽然没掉,可是她连动都不能动一下,被轮椅推上飞机,下了飞机直接送到医院。保胎到七个月,小怪兽就迫不及待的出生了,那孩子似乎能明白母亲的苦楚,吃饱了睡,睡醒了吃,不吵不闹,乖的吓人。夏夏却像是把所有的营养都给了孩子,瘦的剩下一把骨头,生产完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医生甚是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后来我把她转到心理科,采用了催眠疗法,万幸,她活过来了。不过那一年,她一直处于睡眠中,不理会孩子,不理会任何人,只是睡觉,不停的睡……也因此,夏夏对于生产的印象都是模糊的,唯一的感觉是在医院睡了一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差一点死掉。也许,是身体记得,从出院后,她再也不进医院,似乎从心底里打怵,看医生成了她第二怕的事。”
“第二怕?”
“第一怕开车,难道你没发现她都是配着司机的吗?她不敢开车,握着方向盘会发抖,听见撒车的声音会不自然的绷紧僵硬,她没说什么,可是我猜这跟你的车祸有关。夏夏那个人,外表坚强,内心脆弱且敏感,这五年,她过日子像是封闭自己,我敢说就连小怪兽都未必走进她的心里。小怪兽比她妈妈更敏感,他喊我妹妹妈咪,却直呼夏夏的名字,他照顾自己妈妈,自己有事只打电话给我妹妹。尚湛北,我只能说你是个幸运的人,原本该是你去照顾的两个人,都愿意自己照顾自己。”
尚湛北的身子始终保持着躬着的状态,头微垂着,看不见表情,可是桌子上握紧的拳头已经透露的他的情绪。僵硬的站起身,“严总,旧城区是你的了。”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所有的感谢,没有比这个更实际的。
严施耸肩,“除了大学城,b&b该得的,严氏一分都不会少给。尚湛北,我带夏夏离开的时候,是可怜她,可这五年过去了,我当她是自己妹妹一样,心疼她。所以,但愿她的下半辈子,不再是自己照顾自己。”
尚湛北转身,推门的瞬间,一声轻不可闻的“谢谢”还是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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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小姐那边的戏还没有演完,小怪兽是要送回去的,临走他却是不断的站在门口张望,反复念着,“爸爸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夏歆佑有一丝诧异,这孩子向来是不粘人,揉揉他的西瓜太郎头,“爸爸现在很忙,妈妈送你去小妈咪那里,小妈咪说一周就把你送回来。”
“夏夏,等爸爸回来再送我去小妈咪那里行吗?昨晚睡着了,我还没跟爸爸说话呢。”
这……夏歆佑有些为难,眼看着跟严严的约好的时间要到了。
适时,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她一喜,心想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小怪兽,你爸爸回来了。”
尚湛北一下车,儿子就扑到了大腿上,他顺势抱起他,狠狠的亲了一下,“想爸爸了?”
小孩子诚实的可爱,用力的点头,抱着爸爸的脖子,“爸爸,爸爸,你送我去小妈咪那儿好吗?”
“好。”给了儿子满意的答复,“我跟妈妈一起送小怪兽去你小妈咪那儿,等周末,爸爸再跟妈妈一起去接你好不好?”
“当然好了,爸爸万岁。”
夏歆佑看着一大一小,紧紧一天,竟没有丝毫的生疏,也许这就是骨血关系,父子天性,任谁都改变不了的吧!
到了严严那里,孩子竟是恋恋的不舍。
回程的路上,她反复的想着,竟没有一点小怪兽缠着的她回忆,这些年,她似乎把自己封闭的太严密,当了不称职的妈妈。
手被包裹住,她恍然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家。
“夏夏,这些年,辛苦你了。”尚湛北温柔的说着,眸子里有着最原始的感动。
夏歆佑勾勾嘴角,却没有笑出来,“辛苦的是孩子……尚尚,今天看见小怪兽抱着你的样子,我才发现自己这些年连抱着他的次数都能数的过来,没有陪他玩耍,没有送他去幼稚园,没有带他看过医生……我真的不像一个妈妈,我欠他一个完整的童年,真的好失败。”
尚湛北喉头一涌,伸手把红了眼的小女人抱到怀里,“傻瓜,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从今以后,不要在照顾你自己,把照顾你的工作都交给我,全部都交给我……”
五年前,他以为自己是伤的最深的一个,殊不知,最痛最伤最难过的是她的夏夏……他让她疼到什么都不敢去想,把一切希望都当成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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