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邓洋去朱家的时候, 兰谨修也打点好了,跟司阳一起顺利的见到了李胜。大概是里面不好呆, 李胜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鼻青脸肿的,看样子被欺负的挺惨。
李胜原本以为来的人是朱家的律师,在他被关进来的当天, 朱家的律师就来过,说他还没满十八周岁,即便是犯罪了,法律也会从轻发落,还会因为主动认罪而减刑之类的。他虽然读书不多, 但也上过几年学,也知道如果这个罪认了,那就是蓄意谋杀了,轻判重判还真由不得律师说。更何况他本身就没有犯罪, 也没有杀人,他凭什么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
所以这次听到有人要见他,只以为是那个只会替有钱人办事的坏律师又来了。结果出来一看, 竟然是两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陌生人,李胜被狱警带着到椅子上坐下,见两人只是盯着自己看, 便有些忍不住问道:“你们找我有事吗?我不认识你们。”
司阳朝他问道:“你为什么说朱国豪是杀人凶手?”
也许是眼前这个人声音太好听, 问的太温柔,又或者是长得太好看,尽管不认识对方, 也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李胜直觉他是没有恶意的,于是有些小心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司阳点点头:“信。”
李胜连忙道:“是小丫给我托梦的!她说她是被那个姓朱的害死的,还说姓朱的把她困在了那盆花里面,她想要去转世投胎,可是被困住了走不了,小丫天天到我梦里哭,说她好疼好难受,天天哭着求我救她!”
“仅凭一个梦你就信了?为了一个梦,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后悔吗?”
李胜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闻言微微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后悔,万一是真的呢,虽然之前我没有遇到过,但小时候也听过不少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相信人是有灵魂的,我爹走了之后,是花爷爷收留我的,小丫就像是我的妹妹,现在花爷爷也没了,小丫又天天来我梦里哭,如果我不做点什么,以后死了都没脸下去见他们。”
司阳没再多问,而是放了一个像是水晶球的东西在桌上:“把手放上去。”
李胜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一会儿之后,原本透明的玻璃球里面竟然开始闪烁着像是电弧一样的东西。这玩意他见过,在学校周边一些小饰品店里就有卖,手放上去据说是人体微弱的电流感应还是温度啥的能让里面起反应,手指到哪儿,里面的电光就跟到哪儿。只是他不明白,这人让他摸这个干嘛。
司阳要如果知道这小子把测试灵根的灵石当做是十元店里的小玩意,不知道会不会忍不住收回想要收徒的念头。
确定了这小子是雷灵根,虽然还有风火两条细微的杂灵根,但那都不算什么,他有的是宝贝给他把灵根洗干净。
在修仙界,五行灵根比较多,像是一些从五行中延伸出来的灵根比较少,如果条件好,那自然是天赋极佳,但就眼前这小子的条件真说不上好,虽然很幸运的拥有了雷属性的灵根,但就那两条杂灵根就能将他定为下等,在宗门里,这样的资质只能做外门杂役。
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拥有逆天资质的天才,所以这样的人还不值得用宝贝给他洗精伐髓。但在地球,能遇到一个有灵根的就已经相当艰难了。如果不曾遇到过,那他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的过下去也没什么,但既然遇到了,他也动了收徒的念头,条件可以的话那就收了吧。
一想到当初不知道有多少资质逆天的孩童送到他跟前想要拜他为师,只是那时他自觉还年轻,不想被这些因果情缘给束缚住,统统拒绝了。再看现在,收徒的条件竟然放宽到了这种地步,突然有点明白,网上那种一口老血梗在胸口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真是不得不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啊。
李胜见面前的人看着水晶球不说话了,感觉手继续放着不是,收回来也不是,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旁的兰谨修也不由得出声道:“司阳?”
司阳微微回神,将水晶球给收了回来。看了李胜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有意收你为徒,如果你愿意那便跟我走,如果不愿意,那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李胜懵逼脸:“啥?”要如果这不是在警局里,他怎么觉得眼前的情况跟某些传|销或者一些邪教那么相似呢。
兰谨修虽然有往这方面猜过,但真的听司阳说出来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的,虽然司阳的决定跟他无关,也轮不到他来左右,但总觉得今后司阳的生活将会被眼前这小子过多的占据。他那么小心的靠近,眼前这人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想要的关注。
李胜就没遇到过这种事,稍微懵了一会儿之后,小心的问道:“那我能问问您是做什么的吗?”
他的条件不好,虽然养父走了之后也给他留了点钱,但这段时间为了小丫的事情,他从村里出来,已经将本就剩的不多的钱都差不多花完了,最近几天他都是跟天桥下乞丐抢位子睡的。要不是突然被抓进来,大概一日三次他都成问题了。如果有机会学个一技之长他当然是愿意,但也不能什么都搞不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人走了吧,再说小丫的事情还没解决,那他肯定是不能走的。
司阳道:“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做我徒弟并不是什么很享受的事情,今后吃的苦受的累将会远超过你的想象,至于你付出之后能得到什么,那就只能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这话说的太模糊了,这年头收徒弟难道不是应该先把就业前景给摆出来吗,他这根本就是两眼一抹瞎,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如何做决定。但想到自己那令人迷茫的未来,小丫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花爹爹也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回村里守着空房子过,也没个地可以给他种。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横竖未来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下去了,眼前说不定也是个机会,大不了情况不对他找机会跑掉就是了,反正伤天害理的坏事他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不过在答应之前,他还是想要先确定:“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还会做很多活,只要给我饭吃有地方住就够了,如果我愿意当您的徒弟,您能帮我解决小丫的事情吗?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来报答您的!”
朱家的事也不算多麻烦,甚至根本用不着他出手,不过如果这小子不提这茬就直接答应了,那司阳恐怕也会重新考虑了。愚笨的徒弟无所谓,但他可不想教出一个白眼狼来。不过人性这种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的,现在看着还好,今后若是真成了白眼狼,他既然能教出来,那自然也能打的死。
徒弟收的算是很顺利,李胜也是个心大的,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也答应了。不过也许他们注定是有师徒缘的,若是李胜再多问两句或者有着什么质疑,司阳便会打消这个念头了。向来是人求着他收徒,即便这个世界的现实条件不太好,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他求着人来当他徒弟的地步。
兰谨修的速度很快,尽管心里对司阳新收的徒弟并不太喜欢,但司阳让他帮忙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照办了。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些手续就都办好了,李胜也直接被放了出来。
本来这件事如果没有朱国豪他儿子在背后搞些小动作,李胜压根就不会被抓进去。朱国豪是死在自家的床上,当时李胜正在跟一群乞丐争抢睡觉的位子,哪怕有杀人动机,但明显没有作案的可能性,最多就是将他叫去询问一下,连收监的条件都达不到。
如果是之前,毫无背景的李胜恐怕就任由他们搓揉冤枉了,但现在兰谨修的律师团队一出来,那些跟朱国豪儿子联手搞小动作的人就意识到不好了,连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放人了。
李胜被兰谨修从警局带出来之后,直接朝着司阳的酒店过去。看了眼鼻青脸肿脏兮兮的小子,兰谨修的脸色更冷了。
也许是身具灵根,很多方面李胜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这人十分不好惹,于是安静的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出声。不过他还是很感谢的,如果没有这人帮他,他还不知道要在里面被折磨多久。
一路跟着兰谨修来到酒店,上了电梯,李胜才鼓起勇气的小声道:“谢谢你。”
兰谨修头也不回道:“要谢的不是我,能够拜他为师恐怕是你十辈子积福都换不来的幸运,好好珍惜吧。”
李胜小心的抬头瞄了他一眼,他就说怎么从上午在警局就感觉这人不喜欢自己呢,难道是因为他也想拜师,但是那人不收?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他讨厌自己也的确很正常了。不过就算是讨厌自己还是愿意帮他,也是个好人了,就是冷了点。
看到鼻青脸肿的李胜,司阳微微蹙眉:“浴室里水已经准备好了,进去泡十分钟,尤其是你的脸多泡一会儿,里面的衣服也是给你准备的。”
李胜也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虽然穷,但有条件的话向来是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这好些天没洗澡了,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听到可以去洗澡,心里都开心了几分:“好,谢谢老师!”
司阳纠正他:“叫师傅。”
李胜连忙道:“是,师傅!”
等李胜进了浴室,兰谨修见司阳叹了口气,走到一旁倒了两杯水端过来:“为何叹气。”
司阳道:“没什么,只是感叹一下如今世道艰难而已,人类看着在进步,实际上生活太过便利,反倒是令人本身各种退步了,资质越越来越差了。”
兰谨修顿了顿才开口:“如果不满意,可以不必勉强的。”
司阳摇了摇头:“算还行吧,就看他悟性如何了。”
等李胜从浴室里出来,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伤痕尽消,只剩满脸惊慌惶恐。大概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不过是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身上的那些淤青伤痕既然就像是脏东西一样直接被洗掉了,要如果不是之前有小丫的阴魂托梦给他打了点心理基础,他恐怕直接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傻了。
“师父。”李胜谨慎小心的喊了一声,然后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敢随便的上前。他再傻现在也明白了,他这个师傅定然不是普通人,会收他为徒说不定是因为他能在梦中见鬼?
兰谨修看了他一眼,对他脸上的伤一下子不见了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来,只是站起来朝司阳道:“我先回房间了,等下来找你一起吃饭。”
司阳点点头,等兰谨修走了之后,朝李胜道:“过来,跪下。”
李胜连忙听话的过来跪在了司阳的跟前。
司阳看着他道:“我本身并不是讲究那些规矩的人,所以那些复杂的拜师礼便免了,但是关于师门的一些事情你必须是要知道的。”
李胜跪在他跟前乖乖的听着。
司阳道:“我姓司名阳,字其玄,出自恒天宗,今后那也是你的宗门,你的师祖名讳澜星,尊号为南帝,乃是四重天大帝的修为。一些修为的细分今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你入门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会如何引气入体建筑基台,等解决了朱家的事情我会带你回中都再好好教你如何修炼,你记住,恒天宗的弟子可以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在外你不可再如此畏缩的做派,捅破了天你师傅我也能替你补上。”
从小到大,他养父就告诉他做人要本分,吃亏是福。他家条件差,不管是在村里还是在学校里,他从来不敢主动去招惹什么。小时候他就知道他是被收养的,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即便养父对他很好,比村里其他亲生的父母都好,可是他还是怕被抛弃,怕给养父惹麻烦。
这次完全是因为花爹爹没了,小丫也不在了,他彻底无亲无故了,为了给小丫讨回一个公道,这才完全豁出去了。反正有句话不是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他现在就是那个光脚的了。
所以突然听到有人告诉他,不要怕事,天塌了也有人兜着的时候,那股莫名涌上来的心酸直酸的他眼眶发红。虽然前后相处还不到一天,但他现在真的有种,未来有了依靠的感觉,他有师傅了,有亲人了。
看到红着眼睛的李胜,司阳无奈一笑,到底是个小孩:“不过现在我要给你改个名字。”
李胜微红着眼看向司阳,神色闪过一丝纠结,却还是乖乖的点了头:“好,全都听师傅的。”
司阳笑了笑:“你虽然不是李全亲生儿子,但他将你养育成人,你承了他的姓,今后供奉他的香火也是理所应当,因此这个李姓你便继续用着吧,名字则从胜改为则知,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这句话我希望你记住,我希望你今后能成为一个心思通透,而不愚昧的人。”
已经改了名字的李则知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然后朝着司阳道:“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师傅说的那样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