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囚〇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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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清光寺的路上,莺莺脸色苍白整个人精神恍惚,呆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晓黛被顾皇后匆匆喊来陪同前去,她坐在莺莺身侧握住她的手,担忧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莺莺好动,她的手无论冬夏常年暖热,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凉过。捧着莺莺的手上下揉搓,晓黛见始终帮她暖不热,焦急道:“姑娘可是病了?”

莺莺良久回神,她缓慢收回手闭上眼睛,疲惫道:“无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她没病,只是重归噩梦被吓到了。

前世顾凌霄死时,她可是缠绵病榻养了许久才恢复,今日当做噩梦只是被吓到,还算便宜她了。

清光寺建在城外半山,坐马车好一会儿才能到。趁着这个时间莺莺闭上眼睛本想再休息会儿,但脑海中血色的画面挥之不去,索性睁着眼睛发呆。

山路难走,马车上山并不容易。等到了山下,莺莺掀帘看到长石阶道,吩咐车夫停了车。

“我们步行上去吧。”大多数诚心来拜佛的人,都想选择步行上山。奈何这石阶盘旋半山一眼望不到头,寻常女子老弱到达困难,所以选择行石阶道的人不多。

晓黛望着莺莺苍白的脸色,有些犹豫:“姑娘何不坐马车上去,山路虽颠簸,但能省上好些时间呢。”

莺莺摇了摇头独自下了车,“我想让佛祖看到我的诚心。”

她这次来清光寺,不只是为了逃避顾凌霄。

从宫里出来还是清晨,等莺莺一步步踩着石阶到达寺庙山门,已是午时。

去捐香火钱时,莺莺在这里遇到了裘安安,裘安安正在古树上挂许愿牌子,见到莺莺她先是一愣,接着皱着眉讽刺:“呦,这不是顾大小姐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清光寺来了?”

莺莺走了这么久的山路气息不稳,她苍白的脸颊多了两团红晕,看着裘安安神色复杂有些躲闪。

这要是以前,莺莺早就还嘴了,然而这次裘安安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莺莺的反击,她怪异看了她一眼有些怒了,“几日不见,顾大小姐难不成是哑巴了?”

裘安安以为莺莺是故意不理她。

放眼全皇城,权贵家的子弟们就没有不厌恶反感顾莺莺的。裘安安也一直看不惯莺莺蛮横的做派,再加上发生了裘郁的事,两人更是势如水火成了死敌。

“你不会……是跑来纠缠我弟弟的吧?”裘安安本还没往这方面想,见莺莺神情不对劲儿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直接变了。

晓黛护在莺莺面前反驳:“我家小姐才不是为了裘公子来的,她是……”

她家小姐是来干啥的来着?

见晓黛忽然噎住,裘安安皮笑肉不笑勾唇:“说啊,怎么不说了?你家小姐是来干什么的呀。”

“她、她是来诚心拜佛的!”

“我呸!”晓黛说的话裘安安一个字儿也不信。

裘郁自幼身体不好,每隔一段时间来清光寺小住不是秘密。而按顾莺莺的性子来看,她并不是会往清光寺跑的人,更别说来这里小住了。

“怎么你家小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赶在我弟弟来小住的时候来?”

裘安安冷哼,“皇城遍布你家小姐的‘美名’,她打的什么主意傻子都能猜出来。”

“你!”晓黛正要反驳,忽然被莺莺一把拉住了。

“算了。”莺莺只看了裘安安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好声好气的解释:“这次真的是误会,我不知道裘郁在这里,也没想过来打扰他。”

“话说的好听,那你倒是走啊,怎的连包袱都带来了。”

“丑话我可放在前面了,你若再敢靠近我弟弟一步,本小姐不管有谁给你撑腰一定打断你的腿!”

莺莺看着裘安安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干涩涩的有些发红,她没有气恼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裘安安,我真的不是来纠缠裘郁的。”

今日的莺莺实在是过分的好脾气了,或者说重生后的她一直如此,只是因为她重生前的诸多孽障加裹在她身上,导致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变化。

裘安安一开始只顾着针对顾莺莺,都没仔细看她。如今见她脾气过分的好,她总算投去一眼,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脸颊虽红,但脸色略显苍白。

初夏的天开始闷热,裘安安想不出坐马车而来的莺莺,是做了什么‘偷鸡猫狗’的事才能热到碎发黏湿,就连眼睛也是红红的,好似被她欺负委屈了。

她这是要哭?

裘安安看着莺莺雾蒙蒙的眼睛,愣了愣一时失语,眼前柔弱含泪的顾莺莺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你少对着本小姐装可怜。”裘安安对莺莺还是很警惕。

晓黛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拦着她不准她开口,她跟随小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小姐受过这种气。

“姑娘!”晓黛有些急了,她是陛下亲赐给她的贴身丫鬟,从小被灌输的就是保护主子不让自家主子受气。

莺莺安抚着拍了拍她没再同裘安安多语,她只是垂下眼睫开口:“别说了,咱们进去吧。”

反正她恶名在外,是怎么解释也解释不清。

当她转身带着晓黛离开时,裘安安快要被她气死了,心里窝了一团火,她感觉自己被顾莺莺忽视的彻底。

“顾莺莺!”裘安安忍不住又喊了她一声。

她跺了跺脚,“这里是清光寺,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莺莺没有回头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晓黛不解自家主子的行为,闷闷道:“姑娘干嘛要忍让她,只要您句话,晓黛定让她哭着向您道歉。”

这事莺莺以前可没少干过。

皇城的富家子弟厌恶她躲着她,各家的名门闺秀自然也不喜她。莺莺曾不止一次听到几家小姐聚在一起说她闲话,她心情好的时候不怎么理会,心情坏的时候总会把那一群都抓起来收拾。

有次一位闺秀不仅背地里说了她的闲话,还当着她的面出言讽刺。莺莺二话不说就将人绑了起来,她一连打了那闺秀几巴掌,打到她哭着跪地求饶才将人饶过。

在莺莺眼里裘安安和那群表里不一的闺秀没什么区别,不然她也不会……

酸意上心头,莺莺稳了稳呼吸下命令:“以后无论裘安安说了什么,都不准再顶撞她。”

“姑娘!”

“听我的话。”莺莺话不稳泄了分抖意。

捐了很大一笔香火钱,莺莺让晓黛先去寮房收拾。晓黛没有办法只能听从主子的安排,临走前她望着自家主子越来越清瘦的身影,闷闷的低下头,“姑娘,是不是奴婢变笨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奴婢越来越看不懂姑娘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莺莺俯首躬身对着横三世佛拜了又拜,握着香柱的手微抖。

并不是晓黛变笨了,是她顾莺莺以前错的太多了,现在想要强行改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双膝跪在蒲团上,莺莺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其实她不是性子变软弱了开始纵容别人欺负、冤枉自己,而是她内心有愧,对裘安安有愧。

如果说顾凌霄是莺莺如今最不敢面对的人,那么裘安安就是第二个。

眼睛越来越疼,莺莺闭上眼睛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涩疼的酸意。昨晚的噩梦唤醒莺莺最深的罪孽,梦中顾凌霄冷冰冰含恨的眼神,如针般刺入她的心。

他该恨她的,也合该杀了她。

莺莺身体抖了抖,记忆中血色越加蔓延,毕竟,她……杀了哥哥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顾爹爹身居高位常年忙碌,又因为妻子早早故去,可以说莺莺是被顾凌霄带大的。莺莺存有百年飘荡的记忆,所以哪怕她刚入正主身内时只是一个婴儿,但思想和意识也都是存在的。

从她还是小小婴儿起,顾凌霄就每日来陪她说话,小小的少年笑起来很是温暖,他口齿不清喊着她妹妹,也会在她哭的时候手足无措的哄她。

莺莺从小是被顾凌霄宠着长大,所以,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哥哥把对她的宠爱分给其他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与莺莺不对付的裘安安。

钦容说的没有错,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哥哥害了整个顾家。钦容总说她不懂事没有良心,他说的真真是没有一点错。

顾凌霄娶了裘安安后,因为知道两人不对付,所以很少让裘安安和她正面对上。奈何二人都故意恶心对方,莺莺不肯让裘安安舒服,裘安安还总是当着她的面同顾凌霄亲近、刺激着她。

“……对不起。”在长时间的沉默中,莺莺忽然这样小声说了一句。

这句话是她欠顾凌霄的,也是欠裘安安和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不管当时二人争吵中谁的错更大,莺莺将怀有身孕的裘安安推下楼都是真的。

如今再去回想那时的情形,她记得那满地浓稠的鲜血,也记得顾凌霄破碎震惊的神色,更能清清楚楚的记得在自己将裘安安推下去后,垂眸低望冷嗤一声,那歪头间含着无辜的笑颜让人不寒而栗。

莺莺想到这些浑身发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更别说她之后又做了更过分的事,逼着钦容不得已折了她的手。

其实,钦容应该再狠一些。

他应该再如顾凌霄那般,扯她几巴掌将她的头按在墙壁上,发狂逼问她是不是疯子。钦容最应该直接掐死她,她若在那时死了,之后也不会再生祸事。

记忆无法抽离,莺莺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的人。

裘郁已经在这里看很久了,最开始他也没想到顾莺莺会出现在这,心里厌恶烦闷的厉害。他本想避一避等她出来再进去,然而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那人还没起来。

“她在这跪多久了?”裘郁扫了眼殿内微颤的身影,不耐询问一旁的小师傅。

小师傅双手合十弯了弯身,看了莺莺一眼笑道:“阿弥陀佛,那位女施主啊,跪了该有一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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