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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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流宴会那档子事儿,除了拓展事业线之外,更多的一项附加功能,便是发展jq了,宁妩老实巴交像个不会搞心机的死孩子,夏田让她别闹腾,乖乖去认识几个导演制片,她就真的死心巴巴地惦记着这事儿了,并且还没等到内厅的拍卖结束,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她就出来宴厅晃荡。

别说,还真让她撞见不少的死耗子。

可她的眼神却是时不时朝着拍卖厅的门口偷瞥,瞥什么?沈凡呗——在瞧见沈凡从门口出来之后,她心痒站不住了,在心中直骂今天遇到真爱不是时候。

都来不及时间好好培养感情。

她惦记着要给童年童言买生日礼物嘛,如此一来,想设计个跟心上人共处一车,让他送自己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想着去多少搭上几句话儿了,洗白一下自己“碰瓷”留给他的不好印象。

所以当沈凡前往洗手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距离洗手间门口十来米地方的小凳子上坐着的女人。

她好像是在哭,嘴巴小声地咕咕哝哝,挺不服气的样子,脚上漂亮的高跟鞋都被她蹬掉了一只,她也不怕丑,捂着脸哪儿也不看,就好像是没脸见人巴不得去死。

沈凡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在入口处‘恶劣碰瓷’的小明星,当即又在心中将她拉低到了“死缠烂打”的不要脸档次,压根连搭理她的念头都没有;而且他挺内急,稳步朝前,目标直逼男洗手间。

却——

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他偶然听清楚了她在骂咧些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写烂俗剧本儿的嘛,谁稀罕呀,我又不稀罕告诉你名字,是我经纪人逼我要告诉你名字,你不想知道我的,我还不是记不住你的,我会看上你哪点儿呀,除了一张人渣脸,你哪儿哪儿都配不上我,我男朋友比你年轻比你帅,还比你任性比你凶——”

比你任性比你凶?

这他妈有什么好得意的。

沈凡目不斜视,心中却忍不住呸她两口口水,“不小心”将她蹬下的高跟鞋给踢到了几米开外的洗手间。

宁妩“嗖”的一下抬起头,脸上惊愕要多造作有多造作,烦躁地瞥他一眼,不吭声。

“你叫宁妩。”沈凡顿住步子,看了眼她光溜溜的脚,很白很瘦,形状姣好。

他说道,“宁小姐,之前不好意思,我想自己可能是对你的某些‘奇怪’言行产生了误解,我不知道你是夏田带的艺人,我跟你经纪人是好朋友,刚刚看你坐在他身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呀,”宁妩扁扁嘴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呀,横竖明天新闻又得黑我一把了,我多倒霉,我就是脚扭了一下,也不是我逼着你扶我,你自己要伸出手来,不然我摔在阶梯上多自然……”

沈凡好笑:“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我一不想演你的剧,二不想睡你的人,你对我而言就像一个绣花枕头,冬天放着好看,夏天抱着还长痱子呢——”

“那我就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凡没耐心,他确实蛮急,有点憋不住了,转身进洗手间。

宁妩连忙站起来,一跳一跳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小兔子。

“你干什么?”

沈凡突然转过身来,两人鼻子擦鼻子,差点将她撞翻在光洁的地板上,他急忙伸手拉了她一把。

宁妩满脸“不情愿”地栽进了他的怀里,鼻翼间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杂烟草的味道。

啧,这男人要是个gay老子就心甘情愿献出菊花!

他绝壁直得不能再直!

她在心中狠狠想,两条手臂扒拉在男人精壮的腰身上。

“你走路就不能小心点?”他不悦地说,想扯开她的手。

“……”

“还是碰瓷儿碰上瘾了?”他又说,使劲儿扯,没扯开。

“……”

“怎么不吭声?舌头掉啦?哑巴啦?”他继续说,放弃扯了。

“我就想捡回我的鞋。”宁妩闷声说,拉着他不松手,“你把我的鞋子踢进男厕了。”

沈凡张口的动作一愣,瞥了眼她光溜溜踩在右脚上的左脚。

“你给我捡过来。”

沈凡不可置信:“我给你捡?”

你他妈个小明星,多大脸?

“你给我踢走的,就要捡回来——你别狡辩,我刚刚看见你踢走了的。”宁妩扯着他的西装下摆,没穿鞋的那只脚蹬了他小腿一下,小不耐烦,“你捡回来给我穿上,我要走了,去给男朋友买生日礼物。”

“穿鞋梗”?

这简直就是潘金莲与西门庆的现代进化版。偏偏她说得及其自然,半点没有蓄意勾引的意思,甚至隐隐带着不加掩饰的烦躁,还开口闭口都是男朋友,活像是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我不稀罕你,你要是想歪了就是你禽兽,我还是一个清白无辜的小可怜。

沈凡简直日了个狗。

她死死揪着他不松手,他憋尿憋得脸都青了,双腿以一种不太自然地方式半夹着,忍着脾气警告面前的女人,“你别作,我告诉你千万别在我面前作,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她不讲道理,踢了他好几脚。

说是“踢”,她的动作却轻极了,尤其是,当她的脚心擦过他的小腿肚子,带来的滋味……啧,沈凡觉得自己憋尿憋不住了。

老子真是撞了鬼!

他恨恨地低咒了一句,两步跨过去替她把鞋子捡起来,蹲身就往她的光脚上套,憋青着脸动作极其粗暴。

“好疼呀,你弄得我好疼呀。”

“疼也憋着!”

“都弄破皮了——”

“你别扯着!松手!”

“我怕你打我……”

“你他妈快松手!我憋不住了!”

“不松不松!”

……

一帆风顺活了三十几年,人生头一次,沈凡急得满头大汗,差点被个女人搞得尿失禁,他用力甩了几下,可她跟个八爪章鱼似的粘着他,双手绞死在他的腰上,硬要他给她穿鞋穿鞋!

穿你妈的破鞋!

“老子刚刚不是给你穿了吗!你自己死作死作又给脱下来的!”沈凡脸憋得青一阵红一阵,撕破喉咙大声吼。

“你重新穿一次,你刚才态度不好。”

宁妩哼哼唧唧地说,表演欲狂涨。

果然姐就是吃这行饭的啊!她在心里感叹,甜蜜蜜地抱着他。

沈凡猛地喘两口粗气,眼睛都涨红了,像只被侵犯的野兽:“好,你不松手是不是?喜欢堵在男厕是不是?那你千万别怂!你他妈有胆子待会儿就千万别犯怂!”说完就连拖带拉将她被彻底拽进了男厕!

“老子要撒尿你最好也别松!”

他大声吼她,抖着手去解皮带,金属扣发出咔哒的声音。

宁妩也听到自己的心脏咔哒一声,脸好红好红。

这这这……这种神速一般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宁妩眼巴巴盯着男人脱裤捞鸟的手。

沈凡手一抖,差点就这样尿了出来——如果不是突然有人闯进来的话。

见到这样不雅的一幕,后赶而来的周锦炎简直瞪大了眼,宁妩想,那时候如果一定要用一句洋气的话来解释男人的表情的话,那一定是:what the fuck fuck fuck!

知道该收场了,宁妩悻悻地松开了手。

沈凡满脸日了狗,在她转过身的时候,再也顾忌不了其它,痛痛快快地掏鸟放水,心中却绝望地想着,这种场面被别人看到,老子脸都丢尽了,丝毫没料到围观者半点没有看他笑话的心思,全副身心都在那个死女人身上了。

“你站住。”

宁妩目不斜视地才出了男厕,就被男人大声喝住了脚步,她慢吞吞转过脸来,问:“什么事情呀,我要离开了,约了朋友呢。”

周锦炎铁青着脸:“没什么事就不能叫你?”

宁妩软声:“可以的呀,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横竖姐不听就是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周锦炎两步并作一步跨过来。

宁妩转过身就走,心头白眼狂翻,嘴上却可委屈地咕哝:“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那个男人是个变态,斯文禽兽,他有暴露癖,强迫我看他撒尿,我使劲挣扎都没用,他说我越挣扎他就越兴奋,叫我别白费力气,鞋子都给我蹬掉了;他还有恋足癖,捉着我的脚又亲又啃,你自己看看呀,我脚都破了皮的,难道我自己弄自己吗……”

周锦炎下意识顺着话瞥了眼她的后脚,确实红了好大一片,有些地方还有小擦血。

他眉头一皱,两步赶上去拉住她,半信半疑地问:“真的是他欺负你?”

“我难道会扯谎吗。”

“可是沈凡在圈内名声很好,跟他合作过的大牌女星多得是,他几乎没跟别的女人——”

“那些庸脂俗粉能跟我比吗?”宁妩简直伤心,手背委屈地抹了把眼泪,边哭边说,“好多妖精看到猪八戒都信誓旦旦说老子不吃肉,可见到唐僧不也是狗一样地扑了上去?猪八戒的肉能跟唐僧肉比吗?”

周锦炎:……

他憋了憋,好气又好笑,竟然还鬼一样地无言以对,最终,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他小声揶揄,“你能不能要点脸,大睁着眼睛说这种话不脸红啊。”

“话糙理不糙。”

“还真当自己国色天香呀?坏脾气不讲道理的。”

“也没有国色天香,就是长得比较符合变态的审美吧。”她顿了一下,声音还是抽抽搭搭地。

周锦炎脸色一下子变得微妙,不知怎么,总感觉自己膝盖似乎中了好多箭。

他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伸手自然地扶过她的腰,低头小声问她,“还能走吗,我送你出去歇会儿,外厅宴会开始了,你经纪人到处找你呢。”

“走不动了,”宁妩摇摇脑袋,“脚好疼,我想回酒店了。”

“嗯,回去也好,记得脚上擦点药。”

“你能送我去停车场吗?我的车在那里。”宁妩突然问他。

周锦炎一愣,想到了还在拍卖厅的安娜,又担心自己一时大意继续着了这女人的套:出了宴厅到停车区,还有好一段路程,她脚受伤了,两人这样情状‘亲密’地过去,万一又被狗仔拍到——

他目光沉沉地开始打量她。

“不能吗?”宁妩瓮声瓮气地问。

“嗯,不能。”不知怎么想的,他明明还有一万种简明扼要的理由拒绝,却偏偏挑了分分钟激怒她的那一种,“我不能什么都由着你,安娜误会了会很麻烦的,你自己是女人就该知道,你们女人发起脾气来,很难哄的——”

“对啊,女人是挺难哄的。”宁妩反常地没有呛声,垂下了目光,“要替你一统后宫,各方娘娘安抚到位,你的准未婚妻才是深谙哄女人之道的那位啊。”

“你!”

周锦炎一瞬间脸色铁青。

“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先天心宽,后天犯贱,人生追求就是当个捡破烂儿的皇后,还梦想着以后肚子争气能够母凭子贵——可我不玩儿那套。”宁妩轻轻扯开他的手,敛下的眼皮一点点掀起,语气温柔地说,“锦炎,我不玩后宫升级那一套,你对我好过我都记得住,但你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因为我曾经对你的好也是真心实意的,至于安娜,我是很想不通的了——这世界上怎么会真有这种圣母大度的女人,大概确实是对你真爱吧。”

周锦炎不悦,“你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有脸子说我不如反思一下你自己!”

“吾每日三省吾身。”宁妩煞有介事偏了偏脑袋,蛮坦率直接。

“自省的结果就是觉得,男女之间那回事儿吧,就像赌博,有钱的就玩儿得大,踩破多少条船都稳稳当当,反正你还有救生艇嘛,死不了;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不敢像你这么明目张胆,但我也想玩儿呀,我赌瘾犯了也控制不住呀,所以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玩儿——你输了出钱,我输了赔命,也不说谁更高尚吧,但至少我比你有胆量有诚意。”

“你骂我没诚意?”周锦炎动了真怒,“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绝对没有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现在来骂我没有诚意?你摸摸自己良心,好好说话宁二妞。”

“那你能抱我去停车场吗?”宁妩说,“反正要是你受伤了,我肯定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的,我现在脚疼走不动路,你敢拿出点诚意,像个男人一点,抱我去停车场吗?”

她话题转换得猝不及防,周锦炎还处在刚才的气愤中,脑子发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最终,在大脑还未下达正式指令之前,他就已经伸手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大步朝着正厅出口走去。

“谢谢呀,”宁妩手圈着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亲昵地说,“你这样的话,我就觉得你还是个好人。”

“就你屁事儿的!”

“我感动嘛。”

说完话,她软绵绵的眼神漾来漾去,越过男人宽厚的肩膀,倒映出前方长长的走廊拐角处,女人铁青着脸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

bye,anna.

宁妩小人得志地笑弯了眼,用口型跟女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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