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和三年,元敏登基已经三年,定号天凤帝。
“这次科举,皇上非常重视,据说凡是一甲进士,都能进入殿试,以往就只有状元、板眼、探花才能进入殿试,而且凡是一甲得文章,皇上必须亲自过目才能定下,可见皇上对这些士子的重视,大家这次阅卷要非常谨慎。”说话的是现在左丞萧常,负责这次得科举。在殿试中,要是掺进一些庸才,天威一怒,谁都没好果子吃。
一甲进士有三十二人人,二甲进士六十四人,一乙进士八十一人,二乙一进士人百零八,总共两百八十五人。而一甲进士的第一名就是状元。
萧常,当年立储事件中得投机者,也是得利者,这些年,宦途算是走得很顺,短短几年,从小小的从五品到现在的正一品,可算是春风得意。能爬得这么高,没有一些能耐是不行的。
萧常很清楚,皇上登基不过短短三年,大位未稳,急需拉拢一些人才,而老臣中,还不少是当年立储事件得反对者,虽然说这些人沉寂了很久,皇上心里是防备着这些人。急需一些心腹,把这些人给换下来,皇上还需要再一次大换血,一天不换,皇上就一天不踏实。
“那是自然,我等必定严格把关!”谁还敢在这事上马虎,皇上说了,这次科举稍有过错,必定严惩,谁敢在这时候做点出格的事,简直是活了不耐烦了。今年初的逆谋案,就可知皇上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一般的狠,当然没人敢再提这件事。
这次考试,不同寻常,一甲的竞争会非常激烈,谁进了一甲,就等于是天子门生,前途必定无可限量。
“皇上打算这次大换血?”中书侍郎言拓问到,他是皇上得的近臣,也是元敏的伴读,从五岁开始就一直跟在元敏身边的人。
元敏的伴读有五个,言拓、林仲文、井易、章野、独孤界。
“一半。”元敏微张小口,神情慵懒,竟有说不出得媚态,不知情男人的看了,骨头都会发酥。
一般男人哪能抵得住这等美色,言拓庆幸自己不是一般男人,更重要的是,他不把元敏当做一般女人,而是一个无性别的人。这些都是这几年练过来的,他可不想爱上这样的女人,纯粹是找死,不就死了一个,但是还有一个,真愁啊!他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兄弟了。
“另一半?”言拓不解,即使对元敏有一定得了解,但是也不能猜透她的心思。
“你不是爱猜朕的心思,你自己猜个透,下去吧!”元敏感觉有些累,把言拓清了出去,这家伙好奇心旺盛得很,不出去,自己耳根清净不了。
言拓离开后,元敏慵懒的神情变得有些冷,眼里的东西深不见底,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另一半吗?”元敏喃喃自语。
“武举殿试跟文举同一天?”皇上到底什么意思,我朝开国以来,武举向来放在文举之后,文举得地位向来比武举高,皇上放在一天,皇上要重武,现在边疆安定,没必要重武,萧常非常不解。
言拓也是一惊,她到底想做什么,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自己却毫不知情,妈的,这种感觉真遭,亏他还觉得自己还有几分了解她,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仲文,你觉得皇上要做什么?”这家伙这些年越发散漫了,就当个御史中丞,不管事事,整天与宫中的书籍文册打交道,倒是懂得自娱自乐,真不懂他就这点出息。
“我怎会知陛下想什么?你不是最了解吗?我这些年,只读圣贤书,不管窗外事。”林仲文一脸茫然,问自己不等于白问吗?言拓也真是的,非得天天猜测着君心,分明是自讨苦吃,活该!
“现在不关我,群臣都在猜,你以为我想啊,现在大臣,见我就问,我都烦死了。”言拓一脸苦恼。
“那我也没办法!”林仲文摇头笑道,谁叫他爱猜君心,搞得大家都知道,现在稍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来找他,纯粹都是自找的。
“算了,我直接去问她得了!”言拓受不了这种一毫无头绪得情况,再猜下去,头脑不爆炸才怪。
林仲文看着言拓急急离去的背影,斯文得脸上微微皱起眉头,如果他没猜错得话,言拓这种个性当近臣得日子不多了,她现在是皇帝而不是储君,而言拓总搞不清这种区别。帝王得心思不是别人随意能猜的,之前让猜是因为,是因为之前需要有人替她解决一些她不好出面解决的问题,用完了,也就不需要了,言拓却不知道。她应该是想踢开这些曾今跟她一起侍读近臣。
不知道,这些要收拾的人中有没有自己一份呢?林仲文苦笑!
“赵清,你倒是评评朕的五个侍读!”元敏问道。
赵清一愣,赶紧跪下,“奴婢不敢评!”且不说活着四个,死去那个,现在谁还敢说,更何况评价。
“赐你无罪!放胆说,不得敷衍朕!毕竟朕跟他们相处多少年,你也跟他们相处多少年了!”
实际上,若说真正的近臣,其实是赵清,她其实也是元敏得侍读,但是由于是女子,不能封官,只在宫中当一六品得女官,管的都是一些内殿的宫女,服侍元敏,等于是皇帝的家奴。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实质上,许多大事都经过她手中,或许因为她是女子,元敏对她得戒心要比其他五个侍读要低一些。
“言大人其心计最浅,不足患,林大人最无野心,不足范,章大人最善结群,独孤大人……井大人……”赵清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元敏的脸色。
“独孤有大才,但是儿女情长,井易最善谋!”元敏把她想说得接完,语气平常,让人看不出异色,但是只有元敏知道,直至现在,提到他,她心里还不能平静。
“你的评价还是算是到位,但是你低估了林仲文,他最懂独善其身,但是怕是容不得他了。你看出点端倪没?”
赵清摇头。不需要懂,懂了,怕时间也就不多了。
这些人的权利够了,是该分权了,元敏想到,是时候了。
“皇上,这是三十二名一甲进士的考卷,请皇上过目。”赵清把考卷递给元敏。
元敏大略全部扫了一遍,有几份卷子特别,她抽了出来。
“怎么多一张?”三十三张,这些人怎么办事的?
“多一张,按理说,萧大人不可能犯这么低级得错误。”赵清也非常惊讶,萧大人明知道皇上重视,怎会犯这等低级错误。
元敏看着手中得一份卷,大抵明白怎么回事,这份卷子内容最差,完全不是一甲的水平,可能是夹在卷子中间,底下的人没注意就拿了上来,不过也不能说一点优点都没有,这字倒是写得很不错,完全可以把其他士子的字比下去。招进宫写写字也行,她随意看了一下试卷得名字——宫岁寒,也就没多注意。也不打算多追究这件事情,主要是,她现在心情不错,这次这些士子的水平都很不错,特别是叶民这个士子的文章最得她心。
叶民,能写出这样文章的,应该是能用之才。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这次萧常办事,朕还算满意,朕就不罚他了,既然夹进来了,就让他当第三十三名,下不为例,不然严惩。”
“你拟诏吧,叶民一甲第一名,曹进勇一甲二名,聂鸣机一甲三名……”
“萧大人,你知道诏书下来了,今年一甲竟有三十三名,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常赶紧拿过来看,怎么多了一个宫岁寒,谁是宫岁寒?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三十二人里没有他,这到底怎么回事?萧常摇头。
“你递上去的一甲试卷有三十三张。”
“什么?我明明叫……”萧常不敢再说,他前几天有眼疾,不能阅卷,叫副手来帮忙,千叮嘱万嘱咐要他小心,这下就出事了。他要是说出来是他渎职,不说是失职,完了!“皇上怎么说?”萧常问得小心翼翼。
“那张卷子内容不怎样,好在写得一手好字,皇上说了,就招进来写写字。这事就这样了,但是如有下次必定严惩不怠。”
听完,萧常嘘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他刚才手心都冒汗了,差点仕途就毁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太不值得。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宫岁寒,真好命,这样就当了一甲进士,想当年自己也只是二甲五名。
“还有,皇上说了,别人要问起怎么回事,大人要给出个好解释。”这是分明是皇上,为难萧常。
“这是当然!”不能说自己失职,也不能说皇上擅加一人,怎么跟底下得人交代了?
这样水平一般的人就进了一甲,这是宫岁寒做梦也没想到得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