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叶侍郎求见。”
“宣。”终于回来了,怕是要有事发生了,元敏有着敏感的政治嗅觉。
“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民行礼。
不难看出,他应该是风尘仆仆的回来,身上的便服都没换,就直奔皇宫。
“起来说话!”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如此赶。
叶民起身,元敏才发现,叶民眼里布满血丝,疲倦之色,掩都掩不住。
“何事耽搁了如此长的时间?”元敏没给他休息的时间就问道,她心里也有份不安,多久,她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臣这次,去宣和县,查皇上交代的任务,不到三天就清楚了,本打算马上回朝廷赴差,但是就在臣要走之时,竟然,发现小小的宣和县竟然卧虎藏龙,臣意外,就多留了两天。”
他可是不止多呆了一两天,而是一个多月。
元敏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查,让臣非常的意外,一个小小的宣和县,竟让有不少朝廷官员走动,而且这些官员却不想别人知道他们是朝廷命官,都是化名或乔装呆在宣和县。臣觉得有蹊跷,就接着往深处查,却查不出什么。臣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就马上回来,请示皇上。”叶民慎重的说道。
不请示,若是真有什么,就是滥用职权,毕竟皇上没有授权,叶民果不是常人,想得面面俱到。若是他人,怕是为了贪功,擅自行动,即使查出些什么,皇上现在赏了,日后皇上也容不得这些擅作主张的人,在皇帝身边办事,重要的是要懂分寸。
而且也确实查不出什么,但是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能要从上面查起。
“有那些官员的名单吗?”元敏面无表情的问道,心里却没底,事情不怕有多坏,最怕没底。
“有几个,但是臣怀疑不过是冰上一角。”而且,宣和县,碰到一个男人,男人可疑的地方不是其他,而是……叶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元敏走到桌前,突然把地图打开,宣和县为何如此神秘?宣和县位于大颖疆域西北部,北靠军事重地宣锦城,西,只隔一城西中城,就是大颖的最大山脉——连山,连山过去就是邻国西陌国。东有浚河,就是颖河的支流,要知道颍河的下游集中了许多大颖境内的富饶之地,是巧合还是其他?在元敏看来,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看来先祖只看到注意到了西中城和宣锦城,忽视了只有弹丸之大的宣和县,这个宣和县看来也是要塞。而有心人士盯了很久了,元敏在地图上指给叶民看,叶民一看,马上会意,原来如此,若真是如此,看来来势汹汹,不可轻忽。
皇上果然透彻,这么快就能找出头绪,叶民佩服。
“皇上打算怎么办?”叶民问道,他或许一开始并不太服这个比自家妹妹还小上几个月的的女皇帝,但是接触久了,才发觉,元敏,远不能用年龄来估计的。就任命中书舍人那天晚上的彻夜长谈,就知道她能当好一个好皇帝。她是雏鹰欲展翅高飞。
自己也不是迂腐之人,不在乎这皇帝的性别,他更看重的是否有心怀天下,而她给了自己承诺。天子之诺,重于泰山。
“你把名单备份给我,你把这些人的底细,从头到尾的抠出来。”她就不信查不出些什么来。她相信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会留痕,既然找到线头了,就一定能找到线尾。
不过有难办的地方,不能动用刑部,越少人知道越好,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参在里面。只能密办,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查的过程会有很多阻力,需要添加助手吗?”元敏问叶民,现在他毕竟当官没多久,根基不深,很多东西,操作起来并不好办。而且眼红的人也不少,怕是会给他使绊子。
“若有需要,我会请恩师帮忙。”这就是叶民,虽然不喜欢萧常那样的投机者,但是该软的时候软,这是很多傲气的书生所不能比的。
萧常是个投机者,但是对元敏,这些年倒是尽心尽力的。对于叶民这位被皇上看好的中书侍郎,虽然是自己的门生,但是他清楚,跟着自己根本不是同一种人。书生向来有些傲气或清高,但是叶民给人的感觉是亲切的,但是骨子里是个清明的人,好在叶民不像聂鸣机那般不同人情。所以两人的关系并不非常好,但是也能说得过去。
如果叶民主动向萧常求助,萧常断然是不会拒绝,一个被皇上看好的后生,自己怎么也得注意一些,这是顺皇上的意。萧常清楚,一切都得以皇上的意思为主。对于萧常能猜到几分元敏的心思,元敏倒是乐意的,毕竟有些事情,自己出面不好办,需要萧常这样的人来做。重要的是,萧常懂分寸,元敏放心。
“那就这么办吧!”找萧常,她很放心,“你先回去休息,只有良好的精神,才能办好事。”事情怕是没那么快结束,元敏对这次隐隐有些不安。
“谢皇上关心!臣告退!”叶民确实很累,但是这件事情,刻不容缓,所以也没顾上休息。
宫岁寒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元敏见她身上有伤,就放了她半个月的假养伤。不过,宫岁寒这样的草民,其他没有什么优点,就是生命力特别旺盛,就跟野草一般,恢复力很好,十天,伤就好了大半。宫岁寒是呆不住的人,就缠着林仲文带他出宫,天知道,宫岁寒多想念人群。
林仲文之前,为宫岁寒的事没少跑,觉得也挺累,也修了几天假,跟着宫岁寒在宫外瞎跑。此时林仲文非常后悔跟宫岁寒出来了,京城本来人就多,已有热闹的事,街道都会堵塞,平常见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绕道走,他实在不喜欢人群。
宫岁寒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拦都拦不住。他自己钻也就得了,非得拉上自己不可,这不,自己此时正陪着他,站在拥挤得就只能一双脚能踏着地面,前面是人堆,后面还是人堆,第一次,他感觉京城人多得不像话,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向皇上建议,把京城的人迁出一些,以缓解京城的交通。就在他冥想片刻,才发觉,人呢?宫岁寒人在哪?根本就见不到人,不过,还好,他还牵着自己的手,不然非得走丢不可。他感到自己手上一些温热,是宫岁寒手上传出的热量,感觉非常的温暖,第一次有人牵这自己的手,怕自己走丢。他感到心里一热,有种异样的感觉。
但是宫岁寒,没多他给感动时间,宫岁寒拉着自己拼命的往人堆里曲线前进,每前进一步,就让林仲文心中一颤,妈呀 !到底上前做什么,他感觉自己都快被人挤扁了,简直比修完十本书还艰难。他一擦额头,全都是汗,一向风度翩翩的自己,何曾这样狼狈过,奇怪的自己心里却没有丝毫抱怨。
反观,宫岁寒却如鱼得水,一脸轻松,看来经验老到。不然,没多久,就被他挤到前头,宫岁寒一脸得意,从袖子里熟练拿出米袋,打开口,看着米一粒粒沙沙的进了米袋,宫岁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今天,米一定能领三斤,宫岁寒的估算从来没有错过。看来,京城人就是有钱。张员外最多才发过三斤,就立储那天,一般就发半斤。在这方面,宫岁寒的记忆力出奇的好。
宫岁寒赶紧把米袋的口系好,动作一气呵成,然后自己退出来,把林仲文往前一推,塞了一个米袋给林仲文。
林仲文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啥?等他反应过来,他脸上布满了黑线!实在是……太…太…太丢脸了,他连做梦都想过,自己一个堂堂的三品御史中丞有一天,竟然跟一群,不一大群,市井小民,争领免费大米,他是发大米的还差不多,他硬生生的愣在那里半天不动!
宫岁寒就使劲催他,奇怪了,林仲文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发傻,这时动作当然是越快越好,傻瓜才发愣呢!
这不,发米的人都不耐烦的催他:“你到底领不领啊,不领赶紧走啊,没看到后面排着人多着呢!”
被催到不行的林仲文,方才,颤颤的打开米袋,眼睛往四周溜了好几遍,还好没有熟人!
看到林仲文的米袋装进米,宫岁寒觉得这日子太幸福了,好久没有这么爽的领大米了。
而林仲文,只从领到米之后,就心不在焉,眼睛四处溜达,跟做贼似的,这天对林仲文来说,这绝对是个惨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