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只想骂人, 脑海里不停盘旋的都是大段大段的骂人的字眼。
该死的小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你不说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呢?说完了好滚蛋啊啊啊啊……
鸣人拿着三罐饮料从楼下上来往自己房间去的路上,经过佐助的房间, 看到小佐还坐在佐助的床前的椅子上背对着房门。
这小子还没走呢?
鸣人此刻只想笑了,非常同情地瞥了一眼在床上装昏迷的佐助。看来昏迷也不是好装的, 没人的时候倒是挺好,可有人来探班的时候根本不能动一下地装死,现在是不是特想真死了呢?
一路坏笑着,鸣人拿着饮料敲开宁次和雏田的房门,递给他们一人一罐饮料,边喝饮料边看戏,顺便打赌小佐到底要多久才会离开。
从传出佐助被月读攻击昏迷之后, 三代带来的人铩羽而归, 小佐算是第一个来此探病,这中间又有不少人前来探望,卡卡西、凯、阿斯玛、红、不知火玄间等等上忍们,后来还有接到消息赶来的小鸣、小雏田和小宁次, 这么多人挤进佐助房间来来去去的流水席一样。
佐助躺着不能动, 心里把那几个没同门爱的家伙们骂了个狗血淋头。嚓,就不会帮忙挡一挡?就说他需要休息,需要安静,谢客行不行?
“看,看,还不把人给弄走?你们这帮混蛋再看戏,信不信等没人了要你们好看?”佐助实在受不了了, 对着门外几人传音。
鸣人乐得很:“你不是争着要跟宇智波鼬对战么,你不是自告奋勇要当昏迷者的?现在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嘛!”
“你求我啊?”
“……”算你狠!
佐助恨得暗暗磨牙,他不就是不想被人看见泪流满面的丑样子么,早知道得在这里当僵尸一整天,他宁愿哭。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佐助现在很想哭了。
最终还是雏田进去佐助的房间,话音极轻地说:“小佐,他不会那么快就醒来,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小佐低垂着头,他在这里一整个白天了,有人来的时候他就让位,安静地呆在角落,等人都走了,他就一个人留在这里,浑浑噩噩的。
他一心想着报仇,想着要杀了宇智波鼬,可最后呢?在他心目中强大的大佐都失败了,和那个人才交手了几回合就昏迷了,鸣人老大说得对,他只有一腔热血却没有相应的实力……
“小佐……”
佐助猛地站起身,神情有些恍惚。
“小佐?”雏田担心地看着幽魂般的小佐,求救般地望向门口的鸣人和宁次。
宁次微皱眉头,抬手搭上小佐的肩膀,感觉手下的肌肉僵硬了下。
“你怎么了?”
小佐抬头,看到前方的人的嘴开开合合,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眼神茫然,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他早该死了,在爸妈都死的那一天,他就该死了,可是他好怕,好怕会被杀……要怎么样才能变强?要怎么样才能拥有力量?
“他不对劲啊!”宁次扭头对斜后方的鸣人说道。
鸣人将手里的饮料罐贴上小佐的脸,宁次挑了下眉,雏田则发出一声轻呼。
冰镇的饮料还有一丝凉意,饮料罐的周围悬挂的一颗颗小水珠刺激着小佐的皮肤,小佐突然就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看到周围的人。
“你干什么?”他吃惊地捂住脸后退。
“总算是清醒了?”鸣人拿回饮料罐,笑笑,“装什么深沉呢,肚子饿就快点去吃饭,别整天东想西想的,不就是报仇么,不就是让仇人跑了么,不就是弱了点……你有报仇的权利,但不要犯傻。”
佐助有些吃惊地看着鸣人,忽然想到他说过会读心,蹭蹭蹭连续后退好几步。
鸣人嘴角抽搐了下,臭小子,至于对他退避三舍一脸见鬼的表情吗?
“放心,我才不会那么无聊成天偷窥你的隐私。”鸣人嗤笑了声,“再说了,没有做亏心事,你怕什么?成天东想西想的,就你那点小心思,不用读心都能知道。”
小佐盯着他,渐渐地变得沉稳多了,脸上还有被冷饮罐子贴面之后留下的凉意。
“……我不会放弃报仇。”小佐说,“可能你们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可是我忘不了,无法忘记也不敢忘记,如果我将那些仇恨都忘了,那些无辜死去的族人是何等可悲?”
鸣人张张嘴,嘲讽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就像他刚才告诉小佐的,每个人都有报仇的权利,而亲眼见过屠杀的小佐,要让他放弃不容易,他们也没有权利要求他放弃复仇。
“报不报仇都由你自己来决定,但……”宁次皱了皱眉头,他想到了小宁次,一直恨着宗家对雏田下狠手,但最终结果却与他所知相反,那时候伤害已经做出,即便道歉即便后悔都已经无用,“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小佐极快地回答,复仇支持着他的前半生,几乎融入了他的血脉灵魂,他怎么会后悔?
宁次笑了笑,没有继续再劝。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替小佐悲哀,一个人的人生只是为了复仇,如此灰暗如此无望,唉,小佐的哥哥啊,当初为何一定要走灭族这一步呢?
小佐没有留下吃东西,他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眼看时间晚了,打算告辞离开,谁想在客厅遇见了正好回来的凤天歌和宇智波鼬。
“师父,总算回来了。”鸣人眼睛一亮,开心极了,“鼬哥。”
宁次和雏田也赶紧打招呼。宇智波鼬点了点头。
他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和那个人好像。小佐用力捏紧拳头,压抑住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鼬察觉到小佐的视线,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很快就转开:“师父,我们快点去看看佐助。”
“佐助是什么情况?”凤天歌快步走向小佐,很快绕过他,上楼。鼬落后一步,紧随其后。
“还在昏迷,这小子太大意了,居然直接被那个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攻击了。”
鸣人自从见到凤天歌,立刻忘了小佐,雏田和宁次也同样跟上。
被忽视的小佐一个人呆站在客厅,这种被当成透明人的感觉很难堪,特别是那个鼬哥,他冷淡的目光就像从未见过他一样。虽然他告诉自己,他会如此是因为大佐还在昏迷的关系,可这些日子一直被鼬哥以温和的态度对待,突然被冷漠对待,他觉得很难过。
原来鼬哥终究不是他的亲哥哥……
站在大佐关闭的房门外,小佐没有离开,他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敲门,既然他们的师父回来了,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好大佐?他决定要看到最后的结果。
“咦?小佐,你还在呢!”
门开后,鸣人开口后的第一句话真让人火大。不过小佐忍了忍,问:“他醒了吗?”
“当然醒了,有师父在,他就算是进了棺材都得起来。”
“特么的,鸣人你居然咒我!你这魂淡!”佐助中气十足地大骂。
“如果想要探视,就进去吧!”是凤天歌淡淡的声音。
小佐抬头一看,那个拒绝收他为徒的人从房间里出来,对小佐点点头就转身下楼,接着就离开了这幢房子。
“凤……大人还要出门?”小佐有些吃惊。
“师父还有要紧的事要办,是我将她找回来的。”鼬语气轻松地解释,“都是因为佐助。”
小佐再次踏进这间房间,他第一眼看向说话的鼬,他现在正神情轻松地看看还靠坐在床上的佐助又看向他,眼神嘴角的温柔笑意让小佐心里一颤,这种表情和他记忆中的何其相象。
小佐心情很复杂,他一面恨着亲哥,一面又想从大佐的哥哥身上感受曾经亲哥哥的温暖,就像这些日子来无论他如何对他都对他包容,只对他一个人好的鼬哥。
“你真的没问题了吗?”小佐问。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佐助跳下床,他本来就好好的,没缺胳膊没缺腿更没有昏迷不醒,在月读的世界里还和宇智波鼬聊了聊天,互相交换了一些情报。
“也不知道是谁昏迷不醒。”鸣人坏笑,“现在估计整个木叶村都知道你的大名了。”
佐助原本得意的脸顿时红了又白了。
嚓,居然忘记这一茬了。污点,绝对是污点!
“小佐,我听说了,你一直留在这里等我醒来,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忘了我曾经昏迷不醒。”佐助现在忽然想到,虽然和宇智波鼬的战斗是计划好的,是为了掩护他离开村子,可村子里的其他人又不知道,现在好多人都知道他被宇智波鼬打败昏迷不醒,这等悲剧简直堪比六月飞雪,而且这悲剧还是他自个儿上赶着讨来的。
“哈,你以为让小佐忘记了就没事了?”鸣人乐了,他打算以后一个月……不,只要这件事没有被揭穿,他每天都要拿出来嘲笑佐助一次,看他无法申辩的苦逼模样他就很欢乐。
“呵呵……”佐助冷笑两声,宁次听到扭头走了,他已经不想理会这两个人了,又要开始对掐了,就让他们掐个够。离开的时候,顺便将雏田给捞走了。
鼬倒是很宽容地说:“别把东西弄坏。”潜台词是,谁弄坏的谁赔,不能分辨?那就两个人平分。
“小佐不一起出去吗?”鼬经过小佐身边时说道。
眼看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小佐乖乖跟着他出去。
“鼬……哥。”佐助抿抿唇,有些艰难地说,“到底要如何才能开启万花筒写轮眼?难道真的得杀了亲密的人才能开启吗?”不,他不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要求,为什么眼前这个鼬身边的人都活得好好的?
鼬停下脚步,了然地注视着小佐:“这是一种开启的方法,不过不是绝对的。瞳术的开启是一种能量的冲击,血继限界是一点,但不可或缺的一点则是必须拥有足够的查克拉,你平时的查克拉是很听话的平静湖面,当遇到七级大风时湖面就会不可遏制地掀起大浪,十二级大风则会掀起滔天巨浪。”
“人有诸如喜悦、愤怒、悲伤等等情绪,如果将人的情绪比喻成风而湖面比喻成查克拉的话,强烈的情绪等同于强劲的飓风,能够催动平稳流动的查克拉带来远超过平时的能量,那一瞬间可以将原本的查克拉能量增强数十倍甚至更多。”
“写轮眼是我们家族的血继限界,血统让我们有了开启血轮眼的可能,所以如果看到关系亲密的人死亡,会愤怒会哀伤会憎恨等等情绪混杂,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激活血继限界。其实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控制的问题,比如控制心情——憎恨,比如你的查克拉控制力足够好,就可以控制体内查克拉来达到开启和升级瞳术的条件。”
小佐的眼睛越来越亮,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并不需要看到关系亲密的人死亡也能开启。
“你现在还是不要考虑万花筒的好,那是一个累积的过程,与其相信那百分之十的可能性还不如好好修行,一步一个脚印。”
小佐沉默着,他无法答应,写轮眼可能是他唯一增强实力的方向了,而且锻炼瞳术不也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吗?
鼬微微一笑:“听说你在这里留了一整天了,先吃点东西再走。”
“鼬……哥,你明天还会继续指导我练习吗?”
鼬怔了下,很快联想到小佐的哥哥大约是答应了他什么,于是点点头:“我明天还会留在木叶,不过后天就要离开了。”
获得了答复小佐的表情虽说依旧紧绷,却无碍鼬察觉他的喜悦,对于小佐,鼬曾经稍稍打听过却也没有过分关注,他有很多事要做,无法分出太多时间。
不知道小佐兄弟俩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样相处的呢?昨天晚上忘了问。
从木叶村逃离的宇智波鼬和鬼鲛二人不敢停歇,一路撤退,最后终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山洞躲藏起来。
鬼鲛去了外面消除他们留下的踪迹,鼬则靠坐在山洞深处,连续两次使用万花筒写轮眼让他的眼睛受到了伤害,眼睛处一阵阵地发麻,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丢进嘴里嚼了嚼吞下,疼痛渐止,损耗的精力也在慢慢恢复。
【所谓的写轮眼是一种未进化完全的瞳术,对身体有害,除非学会我门的功法,掌握对身体能量的运用,不然没事少用。】鼬不禁想起另一个鼬对写轮眼的评价,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如果可能他也不希望使用万花筒写轮眼,这些年来他很累,真的很累,不知道还得多少时间才能停下休息?
【鼬哥,你的月读,对我使用吧!然后尽快离开这里。】脑海里似乎还会想起大佐对他说的话,他的笑容里没有怨恨与责问,他们甚至在月读的世界里还聊了会儿天。
想到大佐和鸣人不相上下的胡扯本事,只想赞叹他们俩真不愧是师兄弟,以大佐的说法,他多了好几个兄弟还有一个妹妹,每天日子都过得开开心心。
鬼鲛进洞的时候,鼬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放松。
“没有人追上来。”鬼鲛将藏身的洞口掩盖好,返回漆黑一片的洞穴深处,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意料之中没有获得鼬的回应,一路逃亡,鬼鲛这种体力过人的人也觉得有些累了,摸出干粮随便吃了点,闭眼休息。
鼬继续回忆和大佐在月读世界的对话,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玉简,握紧。
大佐说这是那位大人的意思,那么他也能算是她的弟子了么?像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也能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