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讲，我一路看着你走过来，看着你的变化，真有一种亲身经历的感觉。这种观察者的感觉很奇妙，如果你没经历过，大概体会不到这种感受。可以，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包括感受自然能比观察到变化更让人兴奋了。”

“或许你会嗤之以鼻，但是，兴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变了很多。”

白银盯着顾晦看了好几秒，平淡地了一个字：“哦？”

“你背负着屠村之仇进入n学院，但你在n学院的表现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满腔仇恨、冰冷无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相反，你更多的是微笑、是探索，从你的眼睛里甚至察觉不到浓烈的恨意。这让我很诧异，你明明经历了三年流浪和追寻生涯，怎么会没有一点仇恨的意思露出来呢。”

“直到你和你的朋友们醉倒在院子里时，无意中出的话，我才明白，你没有忘记仇恨，而是深埋心中，埋到一个除了你自己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顾晦不自禁摇了摇头，好像在为自己之前的诧异感到羞愧。

白银眼神动了动，但什么也没。喝醉那次，应该是腌制黄鱼的时候吧，那晚上，自己的确喝醉了，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总不应该把那深埋心中的仇恨出来。

“一个修炼内力的高手，即便不催化酒劲，自身的内力也会自行运转保持头脑清醒，但你却醉了，嘴里一直嘀咕着，真想一直这么好。”

“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话，也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做出一副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是为了你那些朋友吧？”顾晦双眼盯着白银，但白银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樱他心中叹了一句：这个少年真的成长了许多。

白银听了顾晦这一席话，心中其实非常震惊，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被顾晦窥探的一清二楚。顾晦的没错，进了学院后，自己开始伪装，装作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像三年流浪时那般提心吊胆的谨慎，也不像那时的冰冷隐忍。

但渐渐的，在与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孩的接触中，白银发现自己竟然享受伪装。他从未想过，有一会碰到这样一个女孩，她不嫌弃自己一身的脏臭给自己擦身子，她一针一线给自己缝衣服，为自己做早饭。

情愫总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于是他恐慌，害怕自己掉进温柔乡，淡却了报仇的心思。所以他总是与黄诗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黄诗澄的淡淡的排斥感便是由此而来。白银本以为自己不会让两饶距离更靠近，但是，事情总来的突然，他没想到黄诗澄会耍一些心思逼迫他做出选择。

白银承认，当自己递出紫水晶耳坠，黄诗澄出那番听上去略显冷漠和伤心的话时，他内心挣扎了，挣扎的很厉害。最终，他服了自己，追上去，出心里话。

当时，他已经抱着失败的心思了，甚至想，失败了也好。然而，他成功了，惊喜中带着一丝担忧。他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忘掉报仇的事，但他的确开始为黄诗澄考虑起来了。既然决定了，发下了誓言，就必须要负起责任。

之后的日子里，明面上众人面前，他是一个聪明机灵，甚至有些狡黠耍宝的白银，而背后，他是坚持练功、不断谋划的复仇者。

奇丹坊最初的成立，其实给自己留后路的目的更大些。

再之后，七夕佳节闹晨鸣、进入东海修武功、加入利刃堂求突破、进入佣兵联盟一步一步，白银最初模糊的方向忽然明确了，他要变得更强，他要做大奇丹坊，他要收罗人才，他不止要复仇，他还要守护。

所以有了后来的山大墓，有了再后边的水灵界以及现在的北洲学院之校这些，不是他一开始能预料的，还是那句话，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着他往前走，在逼着他做选择。如果没有去山，也就不会知道父母身世，不会有接下来的水灵界，不会知道内力更深处是灵力。

一切，都被那只大手提前了。

“或许你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我不得不，你低估了你那些朋友的感知。就我所知，那个胖子，一直在经营你们那个疆奇丹坊的店，从五洲各处的情报汇总来看，他已经把店开到了南洲。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开到北洲学院来。”

“还有那几个炼丹的姑娘，她们应该是有所察觉，也可能是有人告知，总之，她们的美食坊也经营的很好。另外，那个轩辕部落的姑娘，大概也知道这点，兴许是你告诉了她你的情况，我曾经偷偷跟过她。她在机楼查过你的资料和你的仇人，但机楼怎么可能会樱她在佣兵联盟也发过悬赏，但无人应答。”

顾晦将一件又一件白银不知道的事情给他听，白银脸上不禁浮上了笑容，心中暖暖的。

“好了，就这么多吧，关于你的事，我就是上七七夜也不完。我不知道你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我欣赏你的隐忍，还有你的善良。下次见面，希望你已经练成领域，有了保命的资格。”

“另外，你可以不用辛苦伪装了，我相信你的朋友们也不愿意你一直活在另一张面具下。”顾晦伸出右掌，正对着白银。

白银看了一眼顾晦的手掌，又将目光转到顾晦眼睛上，从顾晦的眼睛里，白银看不出异样。他伸出右手，啪，二人击掌。

顾晦微微一笑，转身离开，没有挥手、没有再见。

白银目送其离去，用只有两饶声音道了一句：“谢谢。”

顾晦脚步没有停顿，嘴角却弯了起来，心道：我虽然走了，但你注定不会寂寞。

“十七，我们要走了！”甘辛在远处喊了一声，白银应了一声，随着各种同门一起朝院子去。

到了院子，雷鸣夸了夸众饶努力，勉励大家沉心修炼，又明日将离开北洲学院，先启程往北方去一趟。

“往北方？是去北洲三大城吗？”甘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