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遗忘了他的存在, 还是她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约兰达？斯蒂芬面无表情地听着福瑞向他介绍新的住所，新的社会, 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看向了约兰达。

“罗杰斯队长。”福瑞叫了两遍，斯蒂芬才勉强回神, 看着福瑞，目露疑惑。

这已经是斯蒂芬不知道第几次走神了，实在让福瑞怀疑这个传闻中洁身自好的美国队长是否已经对约兰达一见钟情。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一直玩手机，没有抬过头的约兰达，可惜约兰达似乎只对他的血清有兴趣。福瑞感觉惋惜，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约兰达会住在你的隔壁。”福瑞干脆把斯蒂芬在意的人推出来，终于让一直死气沉沉地美国队长露出了几分情绪枪的欢欣。“并且我们会拜托她帮助你更好的融入新环境。”

“谢谢。”斯蒂芬嘴里说着, 目光重新放到了约兰达身上。灼热的视线连事不关己的约兰达都抬起头, 茫然地看着斯蒂芬这边。

“约兰达，那就麻烦你把罗杰斯队长安全带回去吧。”福瑞真心感觉到无奈，直接站起来把斯蒂芬托付给了约兰达，同时给她使了两个眼色。

不论是美国队长, 还是身份特殊的约兰达, 都不是可以放松的对象。他不知道把这两个危险人物放在一起是否正确，但现在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你们说完了？”约兰达没起来，依旧靠坐在桌上，说不出的懒散。她收起手机，看了一眼斯蒂芬，也不知是嫌弃还是其他，来了一句, “我负责。报销吗？有加薪吗？”

斯蒂芬：……这种他其实是个麻烦的感觉不要太强烈。

福瑞微笑，只看着约兰达，意思不言而喻。约兰达轻轻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剩下的话在福瑞的眼神中咽了回去。继续嫌弃地看了一眼美国队长，重新扬起笑容，“走吧队长，我们回去约会吧！”

她的表情和说出的话语实在不符合，但在福瑞眼中却十分符合她的性格。对血清有兴趣，对美国队长没兴趣，一切友好都是在有利益的前提下进行。这让他感到放心。

“快走吧，别浪费时间了。”福瑞催促。

约兰达朝斯蒂芬勾勾手指，斯蒂芬犹豫了两秒钟，乖乖跟在约兰达后面。两个男人都没有看到，转身后约兰达嘴唇边扬起的笑意，配着眼中的狡黠灵动无比。她对自己的表演表示满意。不管以后怎么样，在福瑞面前保留她和斯蒂芬的关系，总是比坦白好的。谁知道未来哪一天，她或者美国队长就会成为神盾局的敌人呢？

说白了，约兰达对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信任。

“你能想象吗？算上冰封的七十年，我隔壁居然住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帅哥。”走进斯蒂芬的新公寓的大门，约兰达一时没忍住当着斯蒂芬的面开始吐槽。

斯蒂芬有些不自然，虽然男人对年龄并不像女人那么敏感，但直接被一个年轻女人指出相差巨大的年龄，并且那个女人还极有可能是自己最初爱慕的女孩时，就算斯蒂芬不在意也得在意了。

“我过去七十年都在沉睡……”所以年龄并不算很大？斯蒂芬弱弱地解释差点没让约兰达笑出来，真是太可爱了。

“这么说也没错。”约兰达拿着刚买的新床单扔到床上，坐在一边，指示斯蒂芬自己去铺床。脸上正色说，“不过就是不知道身体机能有没有被冻坏，毕竟九十多岁的男人在某些方面……”

约兰达话只说了一半，但斯蒂芬还没有迟钝到听不出后面的意思的地步。他回头看到女人敞开的领口，从里面若有若无露出的乳白让他飞快移开了视线。身体机能，应该是没问题吧……

斯蒂芬觉得不能再让约兰达这么问下去了，即使他并不擅长扯什么话题。“约兰达，这个名字很有趣。你的长辈里还有叫这个名字的吗？”

这话题扯得果然生硬透顶。约兰达咬了咬嘴唇，掩饰住笑意，“在我十五岁之前，还不姓布兰特。至于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斯蒂芬沉默了半天，低低说了一句“抱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失落。

他不问了，可约兰达又不肯放过斯蒂芬了。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美国队长，“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听到约兰达的问话，斯蒂芬脸上一红，“你看起来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人，名字容貌都很像。”

“真的吗？”约兰达突然凑了过去，碧绿的眼睛里是斯蒂芬所熟悉的调侃，“她是你的朋友，你喜欢她？我们很像吗？”

一连串的问题压得斯蒂芬喘不过气，他眼神迷离，呆呆地像一只大型萌犬。“喜欢……几乎一模一样。”

他顿了一下，还是跳跃性地回答了第三个问题，但他并不知道，约兰达已经听到了他最开始的“喜欢”，并且由衷地感到难以言喻的喜悦。

而约兰达表示喜悦的最直接方式就是，靠近他，飞快地在美国队长嘴唇上啄了一口。

“那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约兰达很不要脸的夸奖自己。

斯蒂芬对约兰达的动作又有些恍惚，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认真地说，“她是最漂亮的……”

约兰达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愉悦了，她觉得那大概应该称之为心花怒放。“在这一点上，我非常附和你亲爱的队长。”

因为美国队长的这句话，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约兰达十分大方的包揽了一些小的装饰物，并且有意无意将公寓布置得像极了1943年斯蒂芬的家。而这种暗示也让斯蒂芬心里充满了怀疑，几次在面对约兰达时欲言又止。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约兰达表示她并不是特别在乎这一点，隐瞒不说也只是因为斯蒂芬纠结的模样太有趣，明明想问清楚又总在关键时刻默默咽回去，那表情常常让她忍俊不禁，坚定了要多隐瞒一段时间的念头。

约兰达一直都知道厄金斯博士的血清是非常特别的，但真正和改造后的斯蒂芬住得那么近之后，她才知道到底有多么神奇。

例如每天早上的晨跑，对于约兰达来说本来是美好放松的事，可当斯蒂芬出现，情况就不同了。你能想象当你跑第一圈时，有个人已经从你旁边经过两三次了吗？斯蒂芬就做到了这一点。约兰达尝试过加速，可斯蒂芬的速度比她更快，耐力比她更好。

面对这种情况，追人追半天没效果的约兰达也只能气喘吁吁地停下骂一句，“不这么拼命会死啊！”

对于约兰达的话，斯蒂芬的回答纯良无辜，“我没有拼命，已经很慢了。”

最终约兰达在见证了斯蒂芬能与汽车媲美的速度后，放弃了再说什么的念头，努力从其他方面例如格斗上虐一下美国队长。

排开一些不和谐因素不谈，在帮助美国队长适应新环境新社会这一点上约兰达做的该算是尽心尽力。而由于她现在还处于被监视状态，约兰达并没有急着向斯蒂芬提出研究他的血清。

因为约兰达和斯蒂芬的住所连在一起，所以阳台也是并列的。约兰达总在晚上看到站在阳台发呆的斯蒂芬，她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古板的男人，会在那个时候浑身透出浅浅的落寞与寂寥。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再加一根烟，看起来就更像那么回事了。”约兰达这么对阳台另一边的斯蒂芬调侃，手里还拿着一根点燃的女士香烟，“我可以免费提供给你。”

斯蒂芬听到约兰达的话，终于从那种落寞里抽身而出，看着约兰达有些惊讶，“你抽烟？”

他轻轻皱着眉头，蓝色的眼睛在深夜里愈发深沉，但依然纯净地像一块水灵。约兰达只看到了那蓝色水晶里满满的不赞同。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灭了香烟，说话的语气却充满无所谓。“会抽烟很正常，不过我大多数时候只是点燃闻闻味道而已。”

她重新看着斯蒂芬，语气里有着调侃，“倒是我们的超级英雄，怎么最近打算走忧郁颓废路线了？需要我帮你介绍对门的护士小姐吗，按理说干那一行的比较富有母爱。”

约兰达眼底满是促狭，让斯蒂芬感觉无奈又无语。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仿佛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别人。

“我错过了一个时代。”他平淡地说，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就像说今晚没吃饭一样正常。可约兰达又仿佛听出了什么不正常。

他错过了一个时代，新的时代距离太远，可又实实在在地处于他身边。没有任何熟悉的人，七十年的沉睡，他的朋友都已经不在。只留下他，在陌生的时代，面对陌生的一切。约兰达大概能感受到一点，就像她刚到1943一样。但相比于她来自后世，对以前的时代还了解不少，甚至可以预知来说，斯蒂芬才是真的要从头学起了。

当喜欢的男人失落痛苦时，她在做什么？看他的笑话？想到这里，约兰达突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那种想要看斯蒂芬笑话的想法称得上残忍而可笑。一切都是陌生的，难得有一个熟悉一点的人，还纠结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种感觉，约兰达不愿意去想。

“斯蒂芬，”她嘟囔着，动作快速而矫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斯蒂芬面前。

“甜心——”她用自己经常叫斯蒂芬的语气叫他。

“嗯？”斯蒂芬茫然地看着她，蓝色的眼睛依然温柔澄澈，可积压着过去没有的沉闷与疏远，与一切格格不入。

约兰达伸手揽着斯蒂芬的脖子，将他拉下来一些，在男人惊讶的目光中直接亲上他的嘴唇。浅浅的入，深深地留恋，仔细地感受他的无措与遗憾。

“抱歉，甜心，”她含糊着，小声对斯蒂芬说，“记得吗？我还欠你一次约会。”

低低的女声在耳边回荡，碧蓝的眼眸瞬间睁大，惊喜在每一个细胞活跃，仿佛血液也跟着欢呼翻腾起来。

斯蒂芬紧紧拥抱着约兰达，双臂的力量几乎要把她折断，揉碎了融进骨头里。他强势地吮吸女人的唇瓣，甚至咬破了她的嘴唇，血腥的铁锈味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

“约兰达，约兰达……终于，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