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魅影不得不承认,他或许小瞧了伯爵夫人,小瞧了自己所遇到的最大的劫。
他还记得这个女人纤细白嫩的脖子,自己只需要轻轻一勒就能让她求生不得。可她却又有很大的力量和勇气,一下子冲到他怀里让他手足无措。更别提取走她的生命了。实在难以想象,他会听话地揽住她的肩膀,女人这种生物就连肩膀也那么柔软和瘦弱吗?他被她身上的香味蛊惑了,也被她的温泉蛊惑了。而此刻,他正压在她的身上。
太多太多的柔软将他承受,甚至此刻他的额头就抵在一个极软的球体上,鼻尖里尽是说不出的馥郁。他试图去抬头,额头顶到什么禁忌的地方让身下的女人发出抑制的呻~吟。那绝不是任何一首他所知的曲调所能描述出的娇媚和难过,扭曲地让人想要听到更多。
这是他的想法吗?魅影用力摔了下脑袋,手忙脚乱地想要从那女人身上爬起来。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大脑不再占据主权,过于慌乱反而让他更大力气更大面积地触摸那具柔软的身体。
娇媚的声音断断续续,伯爵夫人撑死身体,语声含颤,“你在做什么甜心?你想做什么?”
玛格丽特突然咯咯直笑起来,因为她感受到黑暗中看不见的地方,有个硬而热的物体抵着自己的大腿外侧。尽管她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可生活在足够靡乱的贵圈她怎么会不清楚那是什么呢?
玛格丽特坏心的笑让魅影恼怒又不知所措,自他有认识以来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所明晰的任何一种知识都无法解救他。有某种生来而具有的东西在一点点掌握他的感官。
“这个是什么?唔,好热……”
伯爵夫人声音渐低,仿若呢喃。小手在他没有反应过来前搭在那灼热的硬物上,掌心轻轻地上下磨蹭。她的动作太过大胆,太多迅速,魅影甚至还没来得及嘲讽回去就已丧失了语言能力。
是什么?他心里大声斥责自己,可事实上他嘴里发出的却是一道低沉的轻唔。仿佛醉酒的小兽,哼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调,羞涩地想要堵住自己所有声音。
玛格丽特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丘比特,小爱神扑扇着白洁的翅膀在她眼前飞过,将一支金色的羽箭射中那个男人,又射中她。“你在用什么抵着我,我的恶魔大人?”她嘴里说着,手指却有意无意握了握。
魅影发现他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是什么呢?罪恶的根源,欲~望的伊始?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他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已悄然苏醒。他愈发情动,哪怕努力想要逃开,身体却顺从本能的往前推进。
伯爵夫人每说一句话都会带给他无法掌控的感觉。她的话语让他感到羞耻,她的嘲讽让他想要毁灭了眼前的女人,但他却渴望着她更近一些,渴望着她更紧一些。
“够了!”他像野兽一样嘶吼,逃开她。如果不是在黑暗中,玛格丽特一定能看见他没有带面具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潮红。魅影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理会那个背叛了灵魂的部位,他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伯爵夫人?你真的有想过你面对的是谁吗?”
没有等到玛格丽特回答,他打了个响指,墙上的浮灯像得了什么命令一样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玛格丽特注意到,他们此刻已经处在一个极为狭窄的走廊中间,两头具是直直地蜿蜒过去,黑洞洞地看不到尽头。
“这可真有趣儿。”伯爵夫人笑着称赞,她依旧保持了坐在地上的姿势,一手撑着地面。居高临下的角度让她丰盈的体态显露无疑,却丝毫不显得弱于下风。她依然是那个高傲的伯爵夫人。
魅影挪开了眼睛,不去看她的那儿。可他心里已经承认了,即使他再不喜欢这个女人,他的身体却已经为了她而发疼。何况,玛格丽特并不怎么让他讨厌。
这是第一次,他让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前显露真实地露出身形。魅影的语气嘲讽而尖锐,“比起精美的包厢,似乎这暗道里布满灰尘的地板更让尊贵的伯爵夫人喜欢?”
他无疑是在嘲笑玛格丽特此刻的状态,但那也是在玛格丽特心甘情愿的状态下。“精美的包厢也好,布满灰尘的暗道也罢,就好像蓝色妖姬与路边的薰衣草,只要我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伯爵夫人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魅影伸出手,“至少是出于一个绅士基本的礼节,我想您不会拒绝拉我一把的。”
他的确无法拒绝,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也许是因为方才那短暂的特殊亲密,魅影此刻竟然对她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杀意。于是他说,“如您所愿。”
魅影握住伯爵夫人的手,轻轻一带将她拉起。她手指上戴着一个冰冷的指环,硬硬的,硌得他手疼。心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逐渐发酵,魅影仍旧变回了他本该属于的模样。
那冰冷的指环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他无意再多与伯爵夫人交流。暗道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一如它突然亮起。
伯爵夫人只听到一个声音对她说“管好你的嘴,我一直认为您是一个聪明人”,下一刻,她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包厢。同往暗道的门关上,与墙面契合地找不出一点瑕疵。再一次,她被喜欢的男人推离。
玛格丽特轻轻拢了拢手指,没有任何理由,转身离开了包厢。就像是那个家伙说的一样,她是个聪明人,可,她也是一个女人呢。
伯爵夫人已经成为了人们眼中非常喜爱歌剧的贵妇之一。她为歌剧院提供了大量资金,指定了其中一个包厢,每天都来。她并不是非要听完表演,这是为人们所不解的,有时她仅仅是在包厢里坐一下就离开。
有人猜测她是被歌剧院魅影迷了心窍,不然为什么选中了魅影要求的包厢却从未出过什么意外【第一次或许能算】?这个猜测被一些胆小的人经口相传。
还有人猜测,这是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的爱好,或许她是想在歌剧院凭借自己的美貌勾搭一个情人。很多夫人小姐都相信是这样,甚至是歌剧院里的一些舞女。
玛格丽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并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的,她需要交际,需要管理她的嫁妆和生意。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在包厢里待一小会儿,往阴影除留下一件东西,然后就离开。
那东西往往是一张粉色的的便笺,有时还会加上她手中的扇子,脖子上的宝石,甚至是一个诱人的草莓。没有定位,想到什么,她身上有什么,就会放什么。
诚然,自从那次在暗道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魅影,可从注视在她身上一日比一日灼热的目光来看,魅影是注视着她的。而且,她第二天也从未看到前一天留下的东西。不要问她哪里来的自信,必然不需要怀疑。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月有余,直到冬天过去,直到大雨漫布了巴黎。风很大,雨水是彻骨的冷,牧草却长得飞快。玛格丽特,这已经是她失约的第五天了。
失约……魅影一度为自己的形容失神,什么时候,他已将她每天来歌剧院,来那个包厢留下一点点小东西视为与他的约定了?当人们为伯爵夫人留恋歌剧院感到奇怪而议论时,躲在暗处的他听到心里是窃喜吧。他甚至放置了对克里斯汀的控制,放任他守护教授长大的女孩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每天只期待着那个女人到来,期待她会在那张粉色的小纸片上写下什么让他脸红心跳的话语。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她还是要失约不来?是放弃他了吗?面具覆盖下的面孔因为这个猜测变得扭曲而疯狂,或许更深刻的还有惶恐不安。魅影摩挲着手中的便笺,轻柔地印下一个吻。他揭开了面具,看着镜中可怖的面孔,笑容都充斥着阴郁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