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安静的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苏盈,不知为何有些心疼。
他认为苏夜冥是一个值得女子去爱的男人,但也是一个让女人爱的比较累的男人,因为苏夜冥从小不知爱为何物,要爱他,获得他的爱,首先要教会他怎么去爱。
白沉虽然也是一个未曾爱过的男人,但是,他不像苏夜冥那样,对女人有着心理阴影。
“皇上是想离开对么?”
他这一句话,宛若是平地惊雷,惊的苏盈再也说不出话来。
但白沉仿佛会读心术一样,知道苏盈的所有打算和想法一样,将苏盈的想法摸的透透的,在苏盈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时候,又平静而温和道:“你现在虽然是三阶修行者,但在师兄看来,跟不会修行的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盈的脸瞬间白了,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你若是擅自离开,我不保证师兄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他现在是不是不让你出龙吟宫?若是知道你想离开,他可能会拿链子锁着你。”
苏盈的身体颤了颤:“你……你你怎么这么说他……”
“因为我很了解他。”白沉温和的微笑着,温润如玉,但却让苏盈觉得发自心底的有些害怕——知道自己的师兄是这样的人物,白沉非但不规劝对方回归正途,反而是一副司空见惯很平常的模样。
“师兄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
那个男人看上去不可一世,骄傲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会需要安全感这种东西。
白沉看出苏盈的不以为然,大抵也知道苏盈和苏夜冥两人之间的交流应该有些误会,便叹了口气:
“但我基本可以肯定,师兄心里有你,你是他唯一一个放在心上的女子。”
苏盈衣袖下的手紧握:“世人都知道,大荒摄政王和‘琴痴’公主有一段情。”
“皇上,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
不论是为大荒着想还是为苏夜冥着想,白沉都不希望苏盈离开大荒……当然,这中间也可能夹杂了一点点他自己的私心。
苏盈沉默不语。
白沉继续道:“若是师兄心中有你,你便留下,留在大荒,若是师兄心中没有你,我就帮助你离开大荒。”
苏盈猛地瞪圆双眼,她不知道大荒的往事,不知道白沉的智慧谋略和推演本事在整个神州大地也是排的上名的,所以此时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你,真的会帮我离开?”
“如果师兄真不爱你的话,我会。”因为他不想看她痛苦的模样。
苏盈上下打量着白沉,白沉还是一袭白衣,俊秀风雅,温润如玉的模样,正是因为他这种样子,才更令人信服。
于是,苏盈在权衡利弊之后,便点头:“好,我跟你打赌。但是打赌总得有期限的?你不能让我一直等下去。”
“皇上似乎有些在乎师兄和‘琴痴’公主的那段情,师兄生辰将近,‘琴痴’公主也会前来祝贺,不如,我们就赌到师兄生辰过后。”
苏夜冥曾经向说过,弄不清与‘琴痴’公主和苏盈哪一种是感情。
所以想要等‘琴痴’公主到之后确认。
白沉相信苏夜冥不是那种蠢人,不会确认太久。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作为了解苏夜冥的人,他对苏盈很有自信。
“好。”
‘琴痴’公主……这个称呼这个人,从苏盈穿越到大荒第一日开始,她就听海棠说过,之后不断的听人说。
作为同样爱琴的人,她真的很想认识一下‘琴痴’公主。
白沉与苏盈立下赌注之后便离开了。
从离开龙吟宫到处皇宫,他脸上都带着温润如玉的浅笑,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带到离开皇宫,他脸上的笑才浅了几分。
甚至是有一丝疲惫弥漫到他的脸上。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虽然对苏夜冥心中有苏盈一事他很自信,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他们两人。
他缓缓的抬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着心跳的频率,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忽然有些想念也有些羡慕他的另一个师兄戚长风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无比。
守在大荒着实有些无趣,他也想出去走走。
待大禹国澹台婉之死的事彻底解决,待苏夜冥和苏盈之间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他也打算离开大荒去游历一段时间。
看遍美景,吃遍美食,似乎也能够开阔眼界,调节心情。
他的脚步放慢了许多,路上回忆着在皇宫中和苏盈之间的对话,心情慢慢的平复下来。
一切都会解决,很快的解决,怕是他很快也能够跟二师兄一样,出去游历一番——虽然他二师兄的游历更多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
等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白沉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他回到书房,如往常那般处理事务。
到了深夜,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倦了,便合上册子,起身在夜色下的窗前站了一会儿。
月似乎未满。
他又退回书桌前,摊开一张卷轴,开始作画。
他下笔时,并未想过自己要画什么,手指和手指的笔,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移动着泼墨挥洒。
白玉公子白沉,俊秀风雅,温润如玉,除了琴艺不俗,书画棋艺自然也非同一般。
他很少作画,但每次画出的东西,都跟活物一样。
此次他画的是一个人。
然而,等停下画笔,看着画中那个无辜妍丽的少女的时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画了什么。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白日与苏盈的那一番对话会影响他如此之深——是因为亲自撮合她与师兄有些难过么?
白沉伸手拿起画轴想要撕烂扔掉,临下手时却终究有些舍不得,于是便搁在了桌上。
他一夜未眠。
第二日白芷来找他时画轴还摊开放在桌上,等白芷敲门欲进时,他才反应过来,将画轴卷起,混入往常的画轴中放在画筒内,才让白芷进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白芷看到那幅画,也许是……不想白芷问太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