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收拾妥当了,苏盈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看到毫无纰漏才带着飘雪和海棠出去。
妁华公主澹台婉和丞相白沉此时都被小太监迎着在前厅喝茶,说起这个,苏盈对比一下苏夜冥到皇宫之后的我行我素,愈发的觉得她那位师父是个不错的人明明有和苏夜冥一样任性妄为的本钱,但却没有苏夜冥那么目中无人,让人无法心生厌恶。
“皇上,妁华忘记你大病初愈,这么早就来叨扰,还请谅解。”
妁华公主一身黄色长裙,身材修长窈窕,面容虽然不很精致,但眼睛非常漆黑有神,周身带着属于神州大地第一大国公主的傲气和自信,说出的话,却意外的谦卑,连在苏夜冥面前她都未曾如此谦卑过,这让苏盈感觉到一丝怪异,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纵使她再单纯,总是跟苏夜冥那样的人待在一起也会受一些感染。
比如不像以前那么缺心眼,凡事都多想一些。
她笑道:“公主来访,不胜欢喜,海棠去将御膳房制作的芙蓉水晶包拿来给妁华公主尝尝。”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苏盈让妁华公主坐下后才看向一旁长身玉立,风姿过人的白衣男子,她眉眼弯弯,心中脸上都是真切的开心:“白……”
她的话在触及对方的面容时戛然而止。
就连脸上和眼中的笑都停顿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之色。
怎么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面容如玉衣如雪,他俊秀风雅,嘴角含笑,温润如玉,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无论是那身气度,还是那般长相,都非常人能及。
但是……但是怎么会是他呢?
苏盈穿越到异世,印象深刻的男人有三个,一个是存在感特别强的摄政王苏夜冥,一个是在胭脂楼时遇到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带她出火坑的阳光俊男,一个就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白衣公子。
之所以会对那个白衣公子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时她刚逃出胭脂楼,心中是无限的希望,但却被胭脂楼的人发现了,她的心,处在希望和绝望交杂之地,那时候,她看到了白衣公子。
他看上去温和儒雅,长相温文无害,任谁怎么看都是一个好人,一个脾气好的好人,但是,他却一点一点的把她的手指掰开,微笑的对她说:“实在抱歉,姑娘,府上不缺丫鬟。”
是的,若是当初白衣公子救她,是出于好心,即使不救她,也没什么错。
但是,就是白衣公子的举动让她彻底陷入了绝望,让她明白自己真的逃不开……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刻骨的冷,她就意识到那个白衣公子不是她以为的好人,是不能被其表象欺骗,轻易靠近的存在。
没想到……没想到那白衣公子,竟然是大荒丞相白沉,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竟成了他的徒弟。
苏盈一时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她的心紧紧的缩着,脑海也乱成一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之前对自家师父的各种美好想象都是虚幻的。
白沉的温和,白沉的好相处好脾气,只是表象,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这样的印象,让她下意识的,就对白沉起了几分防备之心,这也注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相信白沉。
白沉和妁华公主自然将苏盈的异样看在眼里。
妁华公主眼眸微眯,在心中暗猜,难道这小皇帝跟丞相也有嫌隙?不过想想丞相白沉和摄政王苏夜冥是师兄弟,那么白沉必然是苏夜冥那一派的唔,看来她跟小皇帝联盟夺权之路艰难险阻,阻力重重啊。
白沉也觉得奇怪,小皇帝对着自己原本亲近的态度,忽然的就变了,甚至还有一些疏离:“皇上。”白沉朝苏盈行了个礼:
“可是微臣有什么不对的?”
苏盈勉强露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没有……是朕,朕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不适,晃了下神。”
白沉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有疑虑,但却没再问,和苏盈不同,他是真心想好好教导小皇帝的,因为他对小皇帝感觉很好,也因为小皇帝的天赋让他很是看好。
“公主尝尝,这是我大荒特制的芙蓉水晶包。在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多谢皇上。”
“白丞相也吃。”
“不知妁华公主来此,是为何事?”
“听闻皇上身体不适,送些补品过来。”当然,她还想跟小皇上好好谈谈结盟把摄政王搞下台的事,但摄政王的人白沉丞相在,她又怎么能够当着白沉的面说这件事。
所以她开始暗示小皇帝把白沉支走,可惜,苏盈的脑回路跟她的完全不通,她暗示半天,小皇帝都没一点反应,这让她有些气恼,心说这小皇帝如此愚钝,怪不得大荒的大权都落在摄政王手里。
但换一种思路,小皇帝越是愚钝就越是好掌控,等日后摄政王下台了,小皇帝就是他们大禹国的傀儡了。这么一想她的气也顺了些。
她想了想暗示不成就来明示:“不知白丞相来是为何事?”
妁华公主此话一出,连苏盈都有些不高兴了,但她还没得及说什么,白沉就道:“公主,别说你现在还不是我大荒的皇妃,即使你已经是大荒的皇后,也不能干涉朝政。”
他的话里话外,完全没给妁华公主面子。
苏盈听了觉得好笑,心说,白沉的温和果然就是表面的,看看,看看,其实这家伙和苏夜冥一样,很少将什么人放在眼里,说白了,就是有些目中无人。
妁华公主被他一句话堵的脸色都变了。
苏盈见气氛慢慢僵硬紧张,便开口打圆场:“白丞相其实是教授朕琴艺的师父,是朕的师父。”
苏盈话刚说完,白沉就伸出手,手上流光一闪,一把长琴便在星光之中,凭空浮现在他手上,苏盈看的目瞪口呆她才深切的体会到这个世界真有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