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个人认为,在并没了有解事情真相之前,还是不要拿不确定的内容去攻击别人。”傅余生平静地开了口。
与一直咄咄逼人的米切尔形成强烈的反差。
米切尔当场气坏了,“我所质疑的一切,都是有凭有据的,这些资料还不够确凿吗?”
危城按耐不住了,反问米切尔:“那依你的意思,就是说Susu毫无能力?”
傅余生配合着危城,无缝衔接地问:“所以你是在质疑m国第一夫人和米歇尔总统对Susu的赞赏,质疑我国曾经的第一家族的独生女也就是现在著名的CAR集团第一女女企业家——林梦茴女士的眼光,更质疑收Susu为关门弟子的巴斯蒂安先生,以及国际顶级时尚大咖阿曼达先生对Susu的设计的认可?并且还公然质疑我国筹办的国际服装设计大赛?”
米切尔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极了。
米勒嘲弄地瞥了一眼米切尔。
在场的人都知道,阿曼达先生可谓是米勒最为推崇和敬重的人,是万德集团主打品牌的开创者,万德集团一直都在千方百计地蹭阿曼达先生的声望。
“触到逆鳞,他死定了……”底下的人都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原本他们还打算跟米切尔站在统一战线,这下,他们为难了,纠结着该站在哪一方,就等着feuille和米切尔他们各自拿出底牌了。
米切尔和欧仁原以为可以对苏良辰造成致命打击的证据,此刻一下子因为傅余生的几句反驳而分崩离析。
米切尔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义正言辞了,像极了跳梁小丑,企图挣扎着为自己挽回余地,“首先,关于苏女士陷入的一些风波和非议,会给我们Ele.的品牌带来难以磨灭的损失;第二,她的名声也会给公司的发展带来负面影响;第三,她初到Ele.就否定了所有的设计作品,使得设计师团队集体辞职,我们认为,苏女士的管理水平跟派驻到Ele.担任的职位并不相称。所以,我个人向董事会提出请求,撤除苏女士在Ele.的副总职位,并要求feuille更换更适合且有能力担此重任的人员来入驻Ele.。”
最后一句话,锋芒毕露,直击召开董事会的真实目的。
大家的目光瞬间都齐刷刷地聚集在苏良辰身上。
苏良辰坦然地开口发言,“关于米切尔先生的提案,我作为当事人,有话要说。”
只见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已经关闭了的屏幕前,口齿清晰而洪亮地说:“对于米切尔先生对我的过往所述的,我不做任何辩驳。因为,在我看来,那些根本不值得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大张旗鼓地来召开这次的董事会。但是,我必须要明确一点,就是米切尔先生对我的出身的偏见。 Dior 曾露宿街头,甚至得了肺结核,三十岁去当设计师,还丢了工作,四十岁才开始自己的服装设计事业;Donna Karna 十四岁慌报年龄去当服装店员,二十岁为了当设计师不惜辍学,辛苦工作八个月却因对方不满意她的设计而被解雇……请问,如今还有人介意他们的出身吗?”
说完,她打开投影仪,把财务报表上面的内容,整齐而清晰地放映出来,上面的数据一目了然。
米切尔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看了一眼Ele.总裁欧仁。
主掌财务部门的明明是欧仁,这些数据苏良辰是怎么拿到的?
与此同时,米勒也看了一眼危城。
没错,是危城假传米勒的指令,从欧仁手中弄到了Ele.的财报。男人的直觉有时比女人的第六感还灵!
“这是公司近几年的财报,从这些年数据变化和走向的对比来看,我们上一季度在营收上面发生了巨大变化,特别是资金回笼的速度……”
这些多亏了傅余生,对数据不怎么感冒的她,除了赚钱和亏钱,从里面压根儿就发现不出什么端倪。
米切尔满不在乎地说:“是的,这是我们最近推行响应政府货币快速流通的策略,目前来看,这些只能说明我们的策略很成功,并不能说明苏女士在生产运营方面的管理成效。”
苏良辰并没有否认,“我不完全赞同,公司推行的策略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利于公司短时间内的发展。但也是我果断推掉这些设计作品的原因!”
她边说边切换了投影屏幕上的画面,上面展现的是一系列的设计图。
“大家对爱德华先生并不陌生吧?”苏良辰严肃地看了一眼在座的每一个人,目光又回到屏幕上的作品,“他是Ele.的创始人,只可惜,已故多年了。但是,他开创了独特的分并的流线型剪裁,一直活在很多忠实顾客和粉丝的心目中。他是我敬重的前辈,我一直都无比渴望将来能够继承他的顺遂内心、自由简约的时尚风格,一直延续和发扬下去……”
随着苏良辰语音的惋惜声,又将投影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曾被苏良辰绝情否定的设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果然,刚回顾了Ele.创始人爱德华的设计的每一个人,再去看集体辞职了的设计师团队的设计,简直不堪入目。
潦乱的线条、有些模糊的上色、没有擦掉的草稿线,甚至有些瑕疵的边角和模棱两可细节,格外刺眼。
即使是对设计一窍不通的人,都能看出Miss他们敷衍了事、不负责任以及对设计的不尊重的态度。
“令我失望的不仅仅是这些缺乏细节的设计,以及在这些设计里找不到能够代表他们自己独特存在的地方,全部都是束缚在一个模式框架里。”苏良辰一针见血地,唏嘘长叹,“而是,设计师团队里竟然连一个敬重Ele.品牌、静下心去汲取爱德华先生留下来的精华所在,继承他留下来的无形的财富的人都没有……”
“呵。”米勒嘲弄地冷笑了声。
大家都清楚,这声冷嘲并不是针对苏良辰,反而是在讥讽米切尔他们一行执意反对苏良辰的分子,当然,不包括他自己。
毕竟,高傲、无比自信的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失误的决断。
“这种不思进取,不尊重、珍惜每一份在Ele.设计机会的态度,都是在肆意挥霍爱德华先生的无形资产,当然,将这些都啃食殆尽后,大家或许都可以再换一个公司,继续做着差不多的工作,挺好的,不是吗?”
苏良辰面无表情地说完,她没有用“Ele.的从此光辉不再,甚至这个品牌也会彻底消失,无人记起”来做结语。
一句“挺好的,不是吗”的反语,已经将她内心对现状的抨击,表达得淋漓尽致。
欧仁脸色铁青。
就连Mi的总裁都幽怨地怒视了一眼米切尔,耻辱地刻意把头压低了。
刚才还指点江山的米切尔,一下子恐慌不安极了,如坐针毡地沉默着。
直到苏良辰把自己想要内心表达的话全部都说出来,最后附加了一句“我相信,每一个人的存在,都有其独特的生命意义和价值,不是为了纯粹地来到世上凑数的!”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最后长吁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
一直神经紧绷着的傅余生,是第一次看到苏良辰从容面对这样的场面,脑癌晚期的人能做到言行举止像正常人一样尚且不易,更何况还能游刃有余。
他明白,她是真的爱这份职业,不仅仅是她的职业,更是她的梦想。
和生命融为一体的梦想。
他才真正懂得,为什么苏良辰能够使自己为她那么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