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留在公墓的人越来越少,因为向菲伤心过度,被搀扶着回去休息了。
最后,只有林梦茴、苏良辰和梁爽,以及向薇,留在林宥的墓碑前。
寒风过境,刚刚还是雨天,此刻已经是雨夹雪了,墓地里的雪花飘落在她们每个人撑着的黑伞上。
苏良辰和梁爽站在离林梦茴差不多一米远的身后的地方,她们两人静静地一边默哀,一边等候着林梦茴。
林梦茴的人际交往的朋友虽然很多,但是她真正知心的并不多。
她最信任的朋友莫过于单纯的苏良辰,和思想觉悟高的向薇。
“茴茴姐,如果你哭不出来的话,其实你可以找个哭泣的理由,释放一下你的情绪。”向薇两只手拉住林梦茴的左手。
她明白,林梦茴事实上是个不善于用眼泪表达悲伤的人。
林梦茴思索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情感触动了她泪腺的分泌,有泪光在她的眼珠内转动。
“茴茴!”有人在她们身后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
四人一惊,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向后望。
竟然是——
言楚非!!!
林梦茴怔住了,泪光在她眼眸里跳动。
言楚非朝林梦茴走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茴茴,我来了。”
“言楚非——”林梦茴一下子扑进言楚非的怀里,泪不可遏地哭出了声。
这接连不断哽咽的哭腔,是苏良辰跟林梦茴交往那么久,第一次听见。
但很快,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耳光。
苏良辰和梁爽看得一愣一愣地。
“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才来?”林梦茴问他。
言楚非愣了一秒,回答:“我去找神探及时调查取证有关你爸飞机失事的案子去了,你忙于处理你爸的后事,这方面你顾及不了那么多。”
林梦茴内心里最深层最柔软的东西仿佛被言楚非的细腻所抓住,只是,她又迟疑了一下,变了脸,冷声地脱口而出:“你是咬耗子的狗吗?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就这样,林梦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薇跟了上去。
“她怎么这样?”梁爽感觉莫名其妙,替言楚非不值,直率地议论起来。
在大家眼里,言楚非明明做得足够好了,林梦茴不仅不买账,还冷语相向,很令人费解。
“爽妞儿!”苏良辰做了个嘘的手势,拽了拽梁爽,然后对言楚非说,“哥,我们先出去了?”
苏良辰一向注重场合,特别是公墓里,她觉得应该保留对死者最起码的尊重。
“嗯,”言楚非点点头,眼睛红红的,“我一个人在这儿跟林叔叔说会儿话。”
*
出了教堂。
“茴茴姐,”向薇叫住林梦茴,“你这样很容易让大家误解的。”
林梦茴冷笑了一句,“小薇,你也觉得是我做得过份吗?”
“无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向薇缓缓靠近她,轻声说,“你这么做欠妥,毕竟,言楚非是男人,你无缘无故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言楚非如果是男人,就不应该让外人窥探我林家的隐私!”林梦茴歇斯底里地爆发了。
苏良辰和梁爽恰好赶了过来,撞见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大家的印象里,林梦茴不轻易发脾气,也很少让大家揣测出她的情绪,她的理智能够逼得所有人发狂(这方面如果满分是一百的话,林梦茴一百分,苏良辰七十六分)。
“隐私?什么隐私?”梁爽抓住了重点,小声嘀咕。
慕容府上。
“老爷,你真的要把所有的财产都分给小姐?”管家难以置信地问。
“嗯。”慕容振华点头,“老宋啊,你跟了我有四五十年了吧?”
“有了,我不到十岁就跟着我那老母亲来到咱慕容家了,最后老爷不嫌弃我的出身,跟我交朋友,处处照应我……”宋管家回忆起来。
“你也该回去跟孩子们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啦!”
“咳!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意见,我们跟他们小一辈的代沟太大了……”宋管家轻叹,好像想起什么来,“老爷,c国那边不是传来消息,少爷已经彻底康复了吗?你不给少爷留些家产吗?”
“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公开地宣告,傅余生替代了我儿子慕容云湛的事。”慕容振华眉宇深皱,“我有预感,下一步就轮到我了。”
“什么下一步?”宋管家疑惑道。
“林宥的飞机失事,肯定是被策划好的。”
宋管家恍然大悟,“那您完全可以在遗嘱里说明,一部分财产分给真正的少爷。”
“我想弥补对辰辰的亏欠。而且,湛儿本性难移,也该让他体会一下他妹妹(指苏良辰)曾经所受的疾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