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是儿子幼稚了,自以为做的周全,实则漏洞百出。
第三件,是儿子叫父皇担忧,是儿子不孝。儿子试图深入险地,为人子,这是忌讳。”
齐怿修嘴角勾笑:“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敢私自拿天子剑,斩了朝廷命官就不说了?”
“回父皇,儿子说了,就是第一件事,儿子不该插手,父皇儿子知错了。”六皇子又道。
“既然是知错了,朕罚你你当没有什么意见?”齐怿修问。
“是,儿子没有意见,求父皇责罚。”六皇子也想好了,罚是一定的,他也不是很怕了。
“父皇,六弟还小,求父皇从轻发落。”四皇子忙道。
“你们尚未入朝,不知此番大事如何。齐琰,你动天子剑,这便是大罪。何况你区区皇子,并无任何爵位在身,就敢斩杀朝廷命官,此乃二罪。此番罪,若是你已经入朝,朕斩了你也是不为过的。”
六皇子抖了一下,心里也是忐忑,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斩了。
就怕连累了母妃。
四皇子和五皇子脸都白了……
“朕念在你一来年幼,二来也是为江东三州百姓所想。纵然身无爵位,为皇子,也该为天下百姓计。虽然有错,倒也算是做的好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八十个板子,小惩大诫,你服不服气?”齐怿修这会子一点笑意都没了。
沉着脸看着六皇子。
“儿子服气,多谢父皇饶恕。”六皇子小心肝颤抖,可也算松口气。
“父皇,这八十板子……六弟还小……”五皇子吓一跳。八十板子打下去焉有命在?
六皇子的人一早就去报信了,可景妃始终是没来。
“是啊父皇,六弟还小,如何受得住?儿子愿意为六弟分担。”四皇子忙道。
很快,其他皇子就都赶来了。
也愿意分担。
“琰儿,你的兄弟们都愿意为你分担,你如何说?”齐怿修始终不说话,等皇子们都跪在外头了,他才问。
“多谢兄弟们,不过错处是我的,受罚也是我该有的。”六皇子笑起来:“父皇,儿子自己挨就是了。”
“既然如此,就去正阳宫外打。”齐怿修道。
六皇子叩头:“儿子多谢父皇恩典。”
起身,也没太犹豫就出去了。
齐怿修只是看了一眼初四,初四就忙不迭出去了。
哎哟吓死个人,初四想,自己也是老了,如今可见不得这些了。
他就说,真是八十板子下去,那不是就……
万幸皇上还是要保着六殿下的。
初四赶在前面,去叫行刑的人注意。
“你们几个,要是有一个存了坏心思,但凡六殿下出点事,你们全家的命都不能要了。”他也怕有人沉寂做鬼的。
不过还好,御前行刑这批人是轻易不会叫人收买。
何况皇上临时决定的事,也没余地叫人收买去。
几个行刑太监忙不迭应了,心里忐忑死了,赶紧商议怎么打。
要看着重,其实不能伤着,那可真是难。
只是不管怎么说,六殿下这一顿皮肉之苦是不可能不吃了。
玉芙宫里,下面的人都急死了。
元宵气都喘不匀跑回来:“主子!主子!皇上要罚咱们殿下八十板子,八十板子啊!主子,您快去吧!”
“啊?八十板子?天哪,主子,求您了,您快去救救殿下啊。”尺素几个都急死了,都跪着求。
沈初柳叹气:“都起来!那是琰儿亲爹,还能打死他吗?”
“主子……可那是八十板子啊,殿下才多大,一板子下去也受不住啊。”尺素哭出声。
“好了,真要有人敢那样对他,本宫活剐了他们。”沈初柳叹气拉尺素:“尺素,本宫不能去。”
“为什么啊?”尺素不解。
“琰儿做的事,过分了。那天子剑是他能动的吗?今日皇上要是不罚他,明日就是朝中臣子上折子了。你是要我拦住他受一番皮肉之苦然后断送了前程吗?”沈初柳问她。
“可是……八十板子啊……”元宵也要哭了。
“放心,皇上真要是对他失望了,倒也不必打这八十板子了。”沈初柳叹气:“你们预备着吧,他养伤是必须的了。还有两个伴读,那几个侍卫,都少不了挨打。都预备下吧。”沈初柳心疼啊。
怎么会不疼,自己的孩子,破点皮都舍不得。
可做错了事,就要承受后果。
其实她那时候看请罪折子就知道齐怿修会罚他。
其实她一点都不生气,心疼孩子是肯定的。
可皇帝这样罚,她心里是踏实的。
如她所说,如果齐怿修对齐琰失望了,那么他倒是不必罚了,丢一边就是了。
所以,就算心里再是担心,再是心疼,她也不能去。
她不只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还是个要支持孩子走上顶端的母亲。
何况,她要懂得,齐怿修又何尝不是保护齐琰呢?
皇上罚六皇子八十板子。
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正阳宫外打,那就是叫文华阁武华阁看。
也就意味着,是叫朝中所有人看。
皇子们求情被无事了,后宫里,景妃竟也没来。
六皇子自己爬上了刑凳,心里不是不怕,可也知道躲不过去。
不过,他还小,挨自己父皇的一顿打,倒也不丢人。
行刑太监们很客气,心里也怕,虽然他们可以有巧劲儿,可毕竟这位皇子还小,生怕一个没注意,就出乱子了。
所以索性,只有一个人打,这样不容出错。
很快便开始行刑,不光是齐琰,还有他的两个伴读,四个侍卫,以及玉漏等太监们。
不过,太监们就不能在这里打。
这里打的都是有官职或者是伴读这样,以后会入朝的人。
第一板子下来,齐琰就叫出声来了。
疼是肯定的,他又没受过这苦楚。
吓得行刑太监一哆嗦,心想这可没用一点力气啊。
不过他还是做出一副狠狠打的样子来。
大约二十板子之后,齐琰都麻木了,疼的都要没知觉了。
饶是行刑太监再是小心,他还是咬破了舌头。
嘴角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