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钱小小挑了挑眉，“怎么，你是在佩服我吗？”

林辰被突然猜中了心事，他捂嘴轻咳了一下，“没有，你多想了。”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再说了，我确实比你厉害多了。”当然，指的是耍心机、耍手段方面。

钱小小无所谓的笑了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活的多么老实本分，她只想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过日子就可以了。

本来人在这个世上就已经够累了，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而活呢？

钱小小不想要过多的负担，相对而言她只喜欢自己一个人轻松的生活。

如果说她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钱。

她需要钱，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谁不需要钱呢？

若是问她有没有愧疚的话，那她唯一会感到愧疚的便是在面对着对方的妻子、儿女时，她心里会有一丝愧疚。

但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她不管是面对什么，就算是对方妻离子散她内心也毫无感觉。

她从来都不主张要求对方和她一定要有个结果，也不想要组建家庭，她只是想要钱而已。

所以很多人和钱小小相处起来会觉得非常轻松，因为她听话，不会干涉对方的家庭，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并且还懂得进退。

从不逼迫也是钱小小的原则，当然孙航除外。

这么多年以来，钱小小认为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孙航，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让她迈过了红线的人。

她介入了孙航的家庭，并且还插手了他们家庭之间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钱小小之后再也不干涉他人家庭的原因

钱小小轻吐了口气，“走吧，戏也演完了，接下来就各回各家吧。”

钱小小提提踏踏的回到了公寓，她闷声将自己砸进了沙发里。

这个套间是当初孙航为她租的，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没有换过地方，她也从来没有带过别的男人来这儿。

后来有钱了，她便将这个房子给买了下来。

现在她和孙航确实还会见面，只不过更多的则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这几年来孙航虽然对她好，但是这种好也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近些日子以来，钱小小越发觉得孙航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这也是她长时间留在西城的主要原因。

“这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钱小小喃喃着。

她为了这件事情已经纠结了好几个月了，但是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孙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冷淡？

钱小小不解的皱着眉，孙航还说过不想再帮着她经营火锅店，并且之前的那些投资就当是送给她的，以后不会再管店里的任何事情。

这是要和她划清界线的意思吗？

只不过这是为什么，明明这段时间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突然就做出这些决定呢？

钱小小越想越想不通，她突然坐直了身子，与其这样瞎想下去还不如直接当面问个清楚来的痛快。

钱小小拨通了孙航的电话，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才被接通。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明再熟悉不过，但是钱小小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疏离。

“孙航，你现在有时间吗？”

“怎么？”

以前明明会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她的，现在果真有些不一样了。

钱小小笑道，“我有些事情找你，所以想要聊一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许久声音才通过手机慢慢传来。

“……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见面，我要见面说。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这样也只是耽误时间而已。”

也许是因为最后一句话，孙航直接应了下来。

挂完电话之后，钱小小狠狠地将手机摔在了沙发上。

这么不想和她见面吗？她是做了什么让他这么厌恶？

钱小小坐在沙发上重重的喘着气，她倒要看看孙航这次是发的什么疯。

她蹭的站起身就要往外走，但刚走到玄关处她就停了下来。

钱小小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突然转身回了房。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孙航不是很喜欢她穿太短的裙子，所以钱小小特意换了一件长裙。

钱小小比约定时间还要更早一些到了约好的西餐厅，她进了包间后发现孙航还没有到。

从前不管她来的多早或多晚，孙航都一定会在这儿等她的。

钱小小看了眼手机，这离约定时间也只有十五分钟而已，为什么孙航还没有来？

钱小小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孙航的变化，她不由得有些坐立难安。

一直到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孙航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虽然钱小小只是坐在这儿等了十分钟而已，但是她却觉得这似乎比一个小时都要漫长。

“来了，坐吧。”

由于这件事情，钱小小的心情也有些低沉。

“嗯。”孙航慢慢的坐到了钱小小的对面。

钱小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可能会指责孙航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但是如今这句话似乎有点难以说出口，因为孙航是在约定时间内赶到的，她没有说这句话的理由。

或许从前她可以说任何话，但此刻的气氛却让她意识到，现在这一刻不管她说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

“我还没有点餐，你要吃什么？”钱小小翻着菜单，眼神在仔细的看着菜单上的菜名。

“随便吧。”

钱小小动作一滞，她抬眼笑道，“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吗？”

孙航与她对视了一眼，他平静的移开目光，没有回答钱小小这句话。

钱小小脸上笑意不减，她随意的点完餐之后，就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等到包间内只剩他们两的时候，钱小小偏头盯着孙航。

“我能不能问问你，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吗？”

“并没有。”

“是吗。”钱小小点头笑了笑，“那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说不在管理火锅店？”

“那是你的店，如今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让你接手也很正常。况且我自己手上也有餐厅，我没有办法同时兼顾它们。”

“你可以，你之前不就做的很好吗。”钱小小笑着捋了捋头发，“都是借口，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我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想要听真正的理由，为什么你突然要这样？”

孙航平静的看着钱小小，“我很累，我想要休息。”

“可以，你可以休息啊。一个月够不够？两个月？半年？够不够？”

“小小，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钱小小声音突然拔高，“那你是什么意思？突然就跟我说要走，没有一点征兆，若不是我一直想尽办法留你的话，估计你早就消失不见了吧。还有你那个餐厅，前几个月你早就把它给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想要离我远点？想要跟我玩消失？”

孙航垂下视线，他静静的盯着眼前的桌布。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

钱小小低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就这样让你离开吗？我告诉你孙航，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孙航抬起双眼幽幽的看着钱小小，眼里没有一丝情绪，“你留下我干嘛？帮你经营着火锅店？然后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累了、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陪你这样折腾下去了。”孙航突然笑了笑，他慢慢的摸着手边的刀叉，“我应该没有跟你说过吧，我离婚了。”

钱小小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离婚？什么时候？”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他们什么时候离婚的？

“好久了，有几年了吧。”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孙航笑着反问道，他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钱小小张了张嘴，原本伶牙俐齿的她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也需要理由吗？

孙航继续笑道，“对于你来说我一直都是可有可无，我也知道你并不想我离婚，因为那样的话你会觉得麻烦。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去对你有所要求，我也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在怪你。”

“这所有的一切走到今天，唯一要怪的人就是我。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也对不起你。说实话和你之间，我是后悔的。如果当初我没有走错的话，现在估计应该是很幸福的和家人们生活在一起吧。”

“但可笑的事这么多年来我最想照顾的人居然是你，所以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守在你身边，我害怕你会受欺负、害怕你会吃亏，我觉得我应该要保护你。但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弄错了我应该要保护的人，我应该保护的是我的家人，而不是你。”

“可许正是因为我在你身边，所以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伴。”孙航长舒了口气，“其实你这些年来的事情我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玩。”

“你！”钱小小的手紧紧的握着桌布的一角，原本平整的桌布也被她弄得皱皱巴巴。

孙航居然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些事？她原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孙航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从一开始只是让孙航知道她跟别人在一起，并没有让孙航知道她是跟谁在一起，跟怎样的人在一起。

钱小小心里有些紧张了起来，所以孙航是因为知道了她是一个怎样的人，所以才决定远离她吗？

孙航平和的笑道，“你不要这么紧张，这一点都不像你，我还是喜欢你肆意笑着的时候。”

钱小小皮笑肉不笑道，“这种情况下……我怎么笑的出来。”

孙航将刀叉规整的放好，他知道钱小小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不然的话也不会连他离婚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谁家的老婆会准许自己的老公对别的女人这么照顾呢？

但钱小小却像是不知道一样，丝毫不够问孙航家里的一切。

原先孙航还以为钱小小肯定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而已。

但是到后来他才发现钱小小并不知道，她只是完全不关心而已。

如今他早就已经过了那个荒唐的年纪，这几年来他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他现在只想离这一切远远的，然后在离妻子很近的地方买套房子，默默的守护着她们。

他并不奢求被原谅，也没有脸面在出现在她们面前，他只想这样默默守护着她们就好。

钱小小从来都没有想过孙航会离开，她和孙航之间已经太久太久了，她早就将孙航的存在当成了一种习惯。

她之所以再也没有和孙航提过在一起的事情，是因为她不想去强迫他去做选择。

钱小小原本以为她和孙航之间只要这样就好，她主要不越过那条线，那他们就能这样相安无事的生活下去。

孙航有家庭，她知道。她也确实自私，只是一味的享受着孙航对她的好。

可是这一切也来的太快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小小……”孙航平静都笑着，“从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女孩。当初你刚来餐厅的时候，你受了很多欺负，这些我都知道。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打工赚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奋斗。那时候我就觉得你需要人保护，但是周围的人都对你的处境视而不见，于是我便觉得我应该要保护自己手下的员工。”

“可能是我忽略了一些东西吧，当初你的反击我也都看在眼里，最后员工们也没人会欺负你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对你的帮助起了作用，但实际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反击的成果。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人，是我错了，是我将这一切看错了。”

“我知道的，你没有我也能活的很好，但是我妻子不是。年轻时的她比你更需要人保护，她被人欺负也不吭声只会默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