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凤老爷子,三人不免心虚,毕竟人家就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为了他家的女儿把亲爹顶撞成那样,他们作为娘家兄弟得意是得意,但稍微换个位置想一想觉得老对不起人家了。
所以见着老爷子,腰都挺不起来。
唉,妹夫那个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凤老爷子背着手,眼刀一甩。
三个舅舅点头哈腰就要溜。
“告诉你父母,凤屠与你家一点关系也无,当初说好的事情再反悔,我凤族不是好惹的。”
当初可被气惨了,一怒之下,凤老爷子回神界亲自两族间昭告了清清楚楚的,凤屠,只是他孙子,跟别的人,再不相干。
鲲鹏那边老两口是又气又羞愧,他们女儿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么就不相干了?就算后来...他们给赔罪还不行?断绝人家亲子血缘你就光荣?
打。
打得昏天暗地。
凤老爷子一口怒火撑着愣是把人家两口子打得上天又下海,最后还是两边族里来调停,还是接受了凤老爷子的要求。
没办法,谁让他们理亏。
大舅干笑:“呵,呵呵,那个,叔啊”
“不敢。”凤老爷子冷冷道:“你喊我一声叔,我把儿子输给你们了。你再喊我叔,让我连孙子都保不住吗?”
大舅汗颜。
换二舅上:“老爷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他们一回来见儿子这样...”
凤老爷子不耐:“他们早没关系了,父子不复。”
族里备了案的。
再三舅上:“老爷子,咱是亲家啊。”
凤老爷子:“送你们了。”
三舅一噎。
好吧,事实上跟送也没两样了。
灰溜溜的走了。
凤老爷子站了站,看眼门板,有些犹豫。
当年的决定是他下的,他不后悔,可孩子他自己的想法呢?
好似知道他的想法,门拉开,凤屠走出来,风轻云淡,丝毫没被困扰。
“我说的是真的。”凤屠嘻嘻一笑:“本来也没想着认哪个,有你这个爷爷就够了。”
凤老爷子点点头,背着手走了,心里暗道,小崽子这意思,他那大点儿心装了别人了,也就自己这个给他命的爷爷能让他挤出那么一条缝儿来安放。别人?无能为力。
呸,真赖上人家女娃了,人家看得上你吗?
凤屠回到屋里,见无归冲着他挤眉弄眼。
“有话说话。”学得什么女人做派。
无归踢他脚,才道:“你真舍得?”
凤屠冷笑一声:“不去找他们算账都是给溪儿面子。”
无归无语,这关着夜溪什么事?
轻轻一叹:“你啊,仗着他们还活着罢了。”
要是换到他这情况,真舍得这样说?
这话让他怎么接?
凤屠想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咱们都是父母缘浅的人。”
指指自己,指指无归,再指指夜溪。
虽然夜溪没说过,但两人也猜得出,她最不提及的才是最放不下的,她从不提父母家人,可见之间的关系并不圆满。
无归笑了笑,难掩落寞。
“所以,咱凑成一家子过呗。”
好在,他们有祖父,夜溪有师傅,并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星潮起,众神出。
两人顶着众神诧异的目光,由无归背着夜溪,往没人的地方飞。
武厉一个扫视,绝了小年轻们跟过去看热闹的心思,跟桑嘀咕。
“真不跟?”
桑:“他们自己可以。”
“他们第一次来。”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又不是孩子。”
“可是”
“你就放心吧,你去只能遭嫌。”
武厉放不下自己一颗老心脏啊:“唉,这才回来几天啊,该下次再带来的。”
桑不看他,往日里多痛快一个人,怎么婆婆妈妈了?
两人找好地方,左右没人,心里不由敲鼓。
“听说星潮钻入身体,跟刮骨一样。”无归道:“一趟下来,掉不少鳞。”
凤屠咽了口:“还会秃了头。”
沉默。
“把羽毛收好。”
“把鳞片收好。”
同时开口,同时噗嗤一笑。
不过
凤屠想到什么:“我听族人说,收回也没用,被打下的羽毛一旦离体,被星潮侵蚀,瞬间废了去,比凡间的鸡毛都不如,絮个被子都不暖。”
“这样?我倒没听过。”无归讶异。
所以,没必要回收给夜溪炼器了。
“那就专心冲浪,护好溪儿。”
两人望向海面,星辉刺目,夜溪仍旧沉睡。
不知何时,忽然大风起。
不,不是大风起,是有什么推起了大风。
“星潮来了。”
所有人精神一振,纷纷变回本体,严阵以待。
无归凤屠拉着夜溪的手,也变回本体,幸好,夜溪跟着变大了。
交换着眼神。
真踢?
真踢。
你来。
你来。
最后拍板,第一脚,一起来。
夜溪:你们给我等着!
第一道潮起,高高掀起的浪头越长越高越长越高,丝毫没有落下的意思。
两人不禁白了脸,百闻不如一见,听族人们说星潮如何浩荡他们根本没感觉,眼下真见着了,才发现自己是如此渺小,小如沙粒,身不由己。
深吸一口气。
“走!”
两只爪子弯曲,同时出击。
夜溪成球体射了出去。
随着她射出,两人小心肝颤了一下。
无归:“好像...没竹子踢的远...吧。”
凤屠:“这一点一定要告诉她。”
“追吧。”
两人飞进浪头,不,那已经不是浪头,而是墙,长到天上望不见头的墙。
呲啦一阵响。
小心肝又颤了颤。
我的妈,这是下油锅啊,夜溪她赶紧的撵吧。
身上呲呲啦啦的疼,这种疼啊,不好说,那种疼在表面不会危及到性命可又让人受不了。
“感觉像在拔毛。”凤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无归吸吸鼻子,他感觉他在被刮鳞。
两人同时想到,夜溪该是啥感觉?
快把人找到。
夜溪什么感觉?
一根一根拔腿毛要不要试一下?
硬生生给拔醒了。
睁开眼,一晃,赶紧闭上。
什么鬼地方?她要瞎。
伸出手爬叉,这就是星潮了,感觉真特么的疼!特么的岸在哪边?她要上岸!她要做个好人!
无归凤屠找到她时,人疼得哆嗦成一团了。
先跟人叫苦:“疼得我想揭皮。”
吸着气打颤儿:“是你们变小了还是我变大了?竹子呢?又跑了?没良心。”
别说,一条神龙,一只凤凰,金光闪闪,瑞光千条,真是吉祥。
“你变大了。竹子走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冲浪,对你有好处。”无归大笑:“一入星潮你就醒了,这真是个好地方。”
笑完,也跟着吸吸哈哈,感冒似的。
凤屠:“你怎么就醒不来?”
夜溪果断让他闭嘴:“是朋友就别问。”
为两人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主动问道:“怎么弄?来吧,我一定满载而归。”
无归:“...”
凤屠:“...”
感觉掉脑袋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