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拆开信封看了起来。
殿内文武百官偷偷观察皇帝面上神色,见皇帝先是蹙眉一脸不解,再到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神色,让他们费解不已。
放下信后,皇帝道:“这位名为林有谦的商人,慷慨解囊捐献银两充当军饷,此举深明大义,来人,赐其酒楼牌匾一张,张贴告示,以示嘉奖,望天下商人以此为楷模,加以效仿。”
李全:“是,皇上。”
底下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在猜测皇帝的心思。
皇帝眯着眼睛扫视他们一眼,沉声道:“诸位爱卿,连一名商人都能如此深明大义,在国家面前不曾吝啬钱财,你们身为国之重臣,应当也不会比此人差的,是吗?”
皇帝意思如此明显了,底下的官员自然不傻,虽都舍不得,但杨太尉第一个带头道:“皇上,臣愿意捐献五千两白银充当军饷。”
皇帝爽朗一笑:“杨太尉果真是忧国忧民的好大臣,朕没有错看你!”
这下有人起头了,底下官员自然纷纷开始说道:“臣愿意捐献三千两白银充当军饷。”
“臣愿意捐献一千两白银充当军饷。”
“臣也愿意捐一千五百两充当军饷……”
“皇上,臣也愿意……”
若不是今日这一出,皇帝都不知他的臣子们家底如此丰厚,今日朝廷之上,便凑齐了近乎五十万两白银。
下朝后,皇帝前往皇后寝宫一趟,待他离开后,皇后贤良淑德,自愿捐献无数金银珠宝充当军饷,一时之间,后宫嫔妃皆跟着一同捐献。
送往烟雨楼的牌匾已经挂上,告示也张贴了,部分商人十分聪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自愿拿出一部分银两捐献,而有部分意图装作视而不见的商人,在生意上突然被官府查处,最后也咬着牙捐了银子。
短短不过三日的时间,被劫走的二十万两黄金的军饷,就这样被凑齐了。
御书房中。
皇帝反复的看着林有谦写的信,龙颜大悦,对李全说道:“这个林有谦倒是有趣的,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朕也未曾想到,这让朕烦得焦头烂额的军饷之事,就被他轻易给解决了,哈哈哈……”
李全道:“虽然群臣和娘娘们、富商他们都咬着牙捐了银两,但他们心中应当对林有谦这个商人怀恨在心,毕竟让他们掏了不少家底,皇上就不怕他们会报复这个商人吗?”
皇帝道:“嗯,你言之有理,这样吧,过两日朕出宫一趟,前去烟雨楼用膳,你去命烟雨楼的人好生准备。”
李全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这是给林有谦撑腰的意思。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安排。”
……
丞相府。
黑衣人跪在林琅天面前,道:“主子,属下已经去查过,这位名为林有谦的商人,身份极其神秘,只知道他是京都人士,在京都城有不少铺面和生意,极少露面,不过……”
林琅天:“不过什么?”
“这位林有谦最开始是买下了一间成衣铺,经营得不错,现在京都城大部分衣裳和布匹等生意,都在他手中,之后他才又买下烟花之地的烟雨阁,改名为烟雨楼经营酒楼生意,而这悦来芳成衣铺,起初是五夫人的产业,五夫人去世后无人打理,直至三年前三小姐示意掌柜将它卖掉,这才让林有谦买走的。”
“这成衣铺竟是清浅卖给林有谦的?”
“是的,主子。”
林琅天沉思了片刻,“可查出此人和清浅有何关联吗?”
黑衣人道:“属下查过,三小姐将悦来芳卖掉后,便与这件成衣铺再无关联。”
林琅天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是何处不对,此事便也就抛之脑后,对黑衣人吩咐道:“派人盯着这个林有谦,查清楚他是否和顾长庚有什么关系。”
“是,主子。”
在林琅天眼中,林清浅顶多是有点小聪明罢了,怎会想到她一个千金小姐会将生意做得如此大,甚至隐藏得如此之深。
……
柳园。
寒月推门而入,行至林清浅面前,道:“小姐,果真不出你所料,皇上在看你了那封信之后,明里暗里的示意那些大臣、嫔妃和富商自愿捐献银两充当军饷,如今军饷的问题已是不足为虑。”
林清浅想着朝堂之上,皇帝伸手问群臣和后宫嫔妃要钱的样子,禁不住轻笑出声。
不管如何,皇上能明白过来,不为了军饷加重税收剥削普通百姓,让他狠狠宰一下这群人也是好的,如今军饷的问题解决了,身在边疆的玄甲营和顾长庚没了无后顾之忧,也能安心与巴达族交战。
“对了小姐,方才我从悦来芳回来,淮安公子向李掌柜说,今日李全公公前去烟雨楼通知,两日后皇上要道烟雨楼用膳,让我们好生准备,届时你可要出面迎接皇上?”
“皇上要去烟雨楼用膳?”
“是的。”
林清浅纤细的手指轻敲桌子,思忖了片刻,道:“我不适合出面,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这样……你交代清楚烟雨楼的人,由你易容成林有谦出面迎接皇上。”
“是,小姐。”
林清浅对于皇帝前往烟雨楼用膳,并不太上心,左右皇上不可能是前去烟雨楼找茬的。
果不其然,两日后,皇帝道烟雨楼用膳,一时高兴,竟还许了林有谦一个承诺,只需不违背道德的事,皇帝能答应他一件事。
此话一出,羡煞了不少人,这可相当是一道免死金牌。
……
清河城。
慕容景拿着京都城密探发来的信,面具下的俊美如斯的脸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龙一问道:“太子殿下,京都城密探来信,可是关于北冥国军饷一事,他们决定要撤兵了还是……”
慕容景将信放到蜡烛上点燃,信纸变成灰烬落在地面上。
他道:“军饷之事,有一个人替北冥解决了。”
龙一吃惊不已,“有人替北冥解决了军饷,他是谁?”
“北冥丞相府的三小姐。”
龙一吃惊之余,见慕容景眼神晦暗不明,猜不透他的心思,试探地道:“可要让杨聪他们偷偷处置了林清浅?”
慕容景目光骤然一冷,“怎么?你在教孤要如何行事吗?”
“属下不敢,是属下越逾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自己去领罚。”
“是。”
龙一退下去领罚,心中诧异不已,按照慕容景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过林清浅才对,为何这次如此反常?
慕容景摩挲着手中白玉茶杯,漂亮丹凤眼微眯,“早知如此,孤不该留你在京都城的,丫头,你可真是一点都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