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雍德熹恭江山亡(5)

生旦上台,吟唱的歌伶下场,

“虽是未识得公子名姓,到底是一帕之恩的恩人,我去与他说句话则个,也算不枉了赠帕之恩。”

“公子呀——”

“小姐———”

“月灯下见公子风韵,多世出尘,乍生敬仰,敢问公子名姓——”

“小生郎生也。”

“原你就是那名冠长安的郎生!”

“则见他叉手忙将礼数迎,我这里“万福,先生”。乌纱小帽耀人明,白襕净,角带傲黄程。”

“他竟就是那人人倾羡的郎生,想我收藏他那一幅字画,如今还在堂上挂着,日日见之,今日竟让我真相得见。”

宫长诀看着对面的楚冉蘅,他从来不知道,她将他画的一幅三水图装裱挂在了房中,纵使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那是她从楚家的远亲手中得来的,定王主支一灭,那远亲没了楚家帮扶,孙儿又得了重病,只是到底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上门与楚冉蘅求助。日渐贫苦,将当初定王贺孙儿出生的贺礼拿出来卖,想着是楚冉蘅所作,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许多女子都上门去问,但最后,终究是到了她的手里。她派人寻来名医治好了那远亲孙儿的病,远亲感激涕零,便将那幅图赠予了她。

风极大,悠悠荡荡吹起人的衣摆,曾几何时,她也这般远远地看过他,

没有将来,没有可能。

跌在深渊中仰望曾经以为可触及的一切。

她写下公侯女时,下定决心要远离他,但是却忍不住让故事去满足她的心愿,常珏复生,得嫁状元郎,其实一份渴望能得心情炙热如火,却偏偏怯弱无能。

抱着一份为对方好的想法,去远离,去躲避。

其实她恨不得他只属于她一个人,只能看到她一个人,想她想得夜夜一万声长吁短叹,五千遍捣枕捶床。

恨不得别的女子不能近他三尺之内,他的完美与不完美,全部只归她所有。

火烧云漫如烟,染透了碧天,而万丈晚霞之下,戏声悠悠,喜哀轮番上演,霞光艳骨入楼,倾斜倒流了人一身。像是一个跌入极其瑰丽的梦境中一般,

缓缓升起的一片清冷苍茫月,是她生生不死心。

正旦道,

“我从来驳驳劣劣,世不曾忑忑忐忐,打熬成不厌天生敢。”

“我从来斩钉截铁常居一,不似恁惹草拈花没掂三。劣性子人皆惨,舍着命提刀仗剑,更怕甚勒马停骖。”

“如今见此郎君,却优柔寡断乍生,割不下,舍不得。”

“母要我与郎生分割,害了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宁。”

生道,

“今小姐之母逼郎生我与小姐分离,不考状元,不得来聘,直恐殿试之上,天威难测,文章不为陛下所多,不得钦点状元。”

宫长诀隔着茫茫的烟霞,隔着长街与人海,看着楚冉蘅,一瞬恍如隔世,似乎一生只一会,今朝离去再无相见之日。

一条长街宽,距离如天堑,生生世世不得见。

旦道,

“前世便罢,今我再轮回,只怕受我之变,郎生状元未必再得,是我害了那金堆玉砌,满腹诗书的郎君呵。”

扮演常珏的正旦兜兜转转,作哭介,反复煎熬,楼阁上的风极大,吹得正旦几乎拖地的长发散开在烟霞之中。一身青色的衣裙飘飘若举,似乎整个人都要被风吹起一般。

宫长诀握住了栏杆,其实常珏的一切,何尝不是她的一切。

常珏害怕她的重生会害郎生考不上状元。

她害怕她的重生会害了楚冉蘅,所以步步远离,方重生之时,她其实也有过妄念,是否重生一次,会有多一次机会,多一份说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的时间。

而后,她不过是做了一件小事,竟然就让陈王和孟家覆灭更早,打乱了时间顺序,许多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而对他,她的每一步靠近,都有可能会害死他。

她的反复煎熬,却随着他的接近,而毫无保留地被打破,只要是他,总能让她踏出她曾以为不可能踏出的一步。

无论她多少次告诫自己,在他面前,她的伪装一定尽碎。是抑制不住要跃出胸腔的渴望,曾经的嫉妒,无奈,心酸,痛苦,在看到他那一瞬,尽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终于明白,他亦非他不可。

她要站在他身边,因她而来的变数,就冲着她来,她就站在他身边等着。

但凡有一点儿要报在他身上,她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抵挡,也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确保他这一刻仍然完好无恙。

楚冉蘅长身玉立,站在霞色中,楼台下人如江流,唯他一动不动。

飘然如岚风霭霭,在她眸中点出一束亮光。

楼下众人熙熙攘攘,听见唱的是原曲,驻足的人不少反多。

“只可惜,常珏能复生,尚能上演荒诞,以欢喜结局,楚世子和长诀小姐,却再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人人都说他们死了,可是却没有尸首,公侯女乃天家所作,里面清清楚楚地写了,常珏复生与状元郎喜结连理,白头到老。说不定,因着上天庇佑,他们活下来了。”

“可总不至于一个月过去,还没有半点音讯,就算是被水冲到下游,也早该能回来了。”

“若有来生,两人能复而相携,白头到老,该有多好。”

云霞被风吹落进高阁,所有的一切染上辉煌引人惆怅的金黄色,与瑰丽无法比拟的紫色与红色,像梦境倒映一般。

旦与生被生生拆散,戏文已唱到二人不能相见,只能借花灯节登楼赏灯,在楼台上遥遥对望,

正旦拜老旦,曰,

“母亲,那灯落云月,上楼看方是皓皓,何不上楼去看?”

生也拉住身边的好友书生,

“兄台,你看,烟过月影,朦朦胧胧花沁月,高而望之,必定是惊世风光,你我上楼可好呵。”

老旦点头,旦扶着老旦上楼,而书生与生一同上楼。

遥遥相隔数段距离,旦与生对望,无语凝噎。

老旦仍在嘱托旦去见国公府的嫡长子,生的好友亦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道听途说的官场轶事。

两人对视,泪光颤动。

两人迎着老旦与书生的声音,起声念白,

“则为郎君彩笔题诗,回文织锦;送得人卧枕着床,忘餐废寝。”

“则为小姐折倒得鬓似愁潘,腰如病沈。恨已深,病已沉,昨夜个热脸儿对面抢白,今日个冷句儿将人厮侵。”

高阁上的距离不过几尺,却让人感觉两人之间隔着银河茫茫。

生道,

“盼有一日柳遮花映,雾帐云屏,夜阑人静,海誓山盟。”

宫长诀看着楚冉蘅,楚冉蘅一双眸似是平静,却深不可见底,似要将她吸噬,白衣翩翩于风中者,非附庸风雅,则惊世风华。

旦哭道,

“恁时节风流嘉庆,锦片也似前程,美满恩情,咱两个画堂自生。”

民众不由得看向列列楼阁,常珏与郎生之间,隔的,可就是这般天堑?

民众抬眸向楼阁望去,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觉。

有人指着楼阁,

“那是长诀小姐吗?”

“长诀…长诀小姐?”

宫长诀垂眸,看向说话的民众,只一眼,人群震惊。

那双眸,从来一见难忘,印象深刻,除长诀小姐之外,无人能有。

霞霭流云,万丈晚霞所向之处,她淡淡立在那里。

“长诀小姐!”

众人却见她抬眸,遥遥看向另一个方向。

众人顺而视之,竟只觉自己身处梦中,连惊讶的叫声的发不出来,人群静谧,烟霞涌动,心跳如雷。

旦道,

“你我遥遥楼台对望,可忆我院宇深,枕簟凉时,一灯孤影摇书幌。”

生道,

“纵然酬得今生志,着甚支吾此夜长。常珏不归,长夜不明。”

在众人的注视下,楚冉蘅挥袖,脚尖轻点栏杆,借楼台而越长街,白衣被染上芳菲颜色,暧/昧而旖旎。

宫长诀看着楚冉蘅飞身而来。

楚冉蘅落入她所在楼台中。

人群皆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冉蘅与宫长诀二人,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打搅了美梦。

旦道,

“若得携手与君同,生死再度无尤。”

生道,

“若与卿一生举案齐眉,纵使一生碌碌无为,无他怨言”

“我那小姐/郎君呵”

楚冉蘅上前两步,宫长诀看着他,一双璧人立在烟霞中,画面尤似静止似流动。梦也不敢比之瑰丽。

四目相接,眸中缓缓流动的不止是霞光。

楚冉蘅沉声道,

“我只以为你要出事了,你可知我寻你寻得有多着急?”

宫长诀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的面庞,往事一遍遍浮现在眼前。

爱而不得,心酸怅然,决意离开,终于并肩。

他不知道,她等得有多难。

她不知道,他将那份情绪按捺得多么辛苦。

生旦合道,

“相逢尤恐是梦中——”

凄楚缠绵的戏声荡漾在天地间。

宫长诀却抬手,握住了他的手,当着无数人的面,握住他的手,缓缓转为十指相扣。

楚冉蘅看着她。

她眸中点点泪光,却流动着欢喜,

早一点,该早一点,十指相扣,流霞代替杏花吹满头,道一声妾拟将身嫁与,此生奉与君。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嫡女娇妃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她的4.3亿年恣意风流女配她天生好命重生之为妇不仁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三界改命群嫡女策,毒后归来寒月夜重生之娇阳魔中仙之我的道姑朋友厉太太,二胎了解一下!停夫再爱大城市中的小人物女配翻身:摄政王的心尖宠丧尸不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