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还有徐徐的暖风,吹得人舒服极了。
谢環叫这风一吹,太阳一晒,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身子不好,又落过水,受过寒,因而直到前两日才来了葵水,这东西上辈子的她算是熟悉的,只是这辈子重来,都不曾接触过,差不多都要忘了,结果就这么突然来了,又加上当时吃了些冰镇的西瓜,受了凉,疼得她难受的在床上躺了一日,用汤婆子暖着肚子才好受一些。
虽然不怎么痛了,但到底不舒服,一不舒服,就有些疲惫了。
“是不是不舒服?”沈梨虽然听着姑娘们说话,但也注意着谢環的情况。
谢環摇头,“没有,就是这风太舒服了,有些犯困了。”
沈梨乐个不停,“等会儿下去走一走,就清醒了。”
游湖不讲究速度,因而游船走得慢,好在东湖不大,湖心亭很快就到了。
姑娘们前前后后走着下了船,湖心亭的风景极好,沈梨叫丫鬟们将凉饮和点心摆上,打算在这儿打发一下时间。
沈洛锦和谢琀是个闲不住的,但有长辈在,不好太过跳脱,因而问了一句,“姑母,我想去道观瞧瞧。”
“去吧。”
沈洛锦笑着应了声,拉着谢琀,带着两个丫鬟就走了。
沈梨则是同谢環和谢珺一道在湖心亭里头说话,吃东西,倒是也挺舒服的。
她刚来京城,也不怎么晓得姑娘家的事,只晓得谢環同沈彧的亲事,“可许了人家?”这话问的是谢珺。
谢珺颔首。
“不知是哪一家?”沈梨爱笑爱说,身上没有长辈的气势,倒像是个亲切的朋友,叫人很容易卸下心房,相处的好。
谢珺道:“是云家。”
沈梨有些意外,“是云铮?”
谢珺摇头,“是云航?”
沈梨正要问云航是谁,转而又悟了,拍了下脑袋,笑道:“我差点忘了,云家的二老爷已经找回来了。”不止如此,还有两个儿子。云老夫人高兴坏了,还设了不少的宴会。
想必这云航就是其中一个了吧。
“也不知道云铮这小子未来媳妇会是个怎么样的。”沈梨笑道。
对面的谢珺和谢環交换了个眼神,都忍不住笑了。
沈梨困惑,还是谢環道:“云铮的婚事前不久当定下。”
“定了?”沈梨吃惊,“是哪家的姑娘?”
云铮婚事定下,也是这些日子传出来的消息,京城里的百姓才刚刚知道,因而从南边过来的沈梨自然是不曾听说过的,她有些好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将云铮这个猴子给收了。
“重阳郡主。”
“……”沈梨抽了抽嘴角,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好这时候沈洛锦同谢琀一道回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重阳郡主和云铮的事。”谢珺应了声。
沈洛锦呀了声,“说起这个,也不知道重阳这个中秋回不回来?”
“大抵,是要回来的。”重阳郡主过年没回来,已是叫太后十分想念了,若是中秋再不回来,只怕太后都要叫人去北疆了。
更何况,重阳郡主同云铮的婚事定下,但小定这些都还没安排下去,怎么着都该是回来一趟的。
“那倒也是。”
“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沈梨笑问。
“道观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同谢琀进去拜了拜,就出来了。”沈洛锦给自己倒了一杯凉饮,走了这么多路,还真是有些渴了。
这里的道观同寻常道观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两人就是闲得慌,随意走了走,看过了,便回来了。
沈梨也是一样,游过湖了,时间又不早了,便打算回去了。
下了船之后,没想到却看到了沈彧和孙栩。
“你们怎么过来了?”沈梨有些意外,笑着道。
“我们从军营回来,得知母亲还没回去,便过来接你们了。”孙栩笑容爽朗道。
沈彧意外在这儿看到了谢環,见她面色有些不对,走近了些,正要问她是不是病了,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重,却立刻叫沈彧明白了过来。
他抿了抿唇,侧过头去,耳尖有些红。
谢環瞧得分明,也忍不住脸红了。
她想到了前世在沈彧身边的时候,有一次突然来了葵水,偏她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同沈彧四处奔走,直到外衣叫葵水染上了色,才发现,而她那日又穿着浅色的衣服,更是明显了些。
彼时的沈彧不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以为她伤着了,心急火燎的带她去看了大夫,结果惹出来一顿笑话。
谢環到如今都能想起来那时候沈彧的脸色,好不尴尬的。
如今看到沈彧这模样,便知道他晓得了,毕竟,这人的鼻子可是比狗鼻子还要灵验呢。
饶是今生关系不一样了,但叫他知道这事,谢環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好在一群人说说笑笑,媒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异样。
湖边有风,吹了两下,也让沈彧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沈洛锦难得安静了些,谢環瞧得新奇,偷偷问沈彧,“原来锦儿也有文静的一日?”
沈彧抿唇一笑,“在未来婆母和未来夫婿面前,自然是要收着一些的。”
谢環不置可否。
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沈洛锦在沈梨面前的模样,与往常无异,偏偏孙栩来了就变了个样……
谢環自认看得一清二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沈梨同孙栩还有沈洛锦先回去了,沈彧送了送谢環,原是想要送谢環回去的,路上也能说说话,只是有谢琀和谢珺在,他便作罢了。
……
夜色渐渐浓了。
今夜风大,哪怕闭着窗,也能听见外头的风声。
谢環瞧了瞧天色,“莫不是要下雨了吧?”
芭蕉亦是看了一眼,“说不准的。”她抬手关了窗户,“姑娘,风大,小心着凉,还是快些歇息吧。”
谢環颔首应了。
躺到床上,还未闭上眼睛,门却是被人敲响了。
谢環一骨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裹着被褥,与芭蕉面面相觑。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