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对香味总是要敏感一些，皇上笑道：“朕是去了。”

皇上坐下来，立刻有宫女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清屏匆匆去吩咐小厨房准备热水，好在小厨房里头怕沈贵妃夜里渴了，或者是别的需要，一直都备着热水，现在听闻清屏要水，立刻准备起来，倒也不慌不忙。

沈贵妃伺候着皇上沐了浴，“夜深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朝，早些歇息吧。”

“不急。”皇上坐下来，叫人问了一壶酒上来，小厨房的人通透，快速做了两个下酒的小菜，一并送了过来。

沈贵妃晓得皇上这是有话要说，让伺候的人退下，自个儿坐下来，提起酒壶，给皇上倒了一杯。她如今怀着身孕，是不能饮酒的，只能陪着皇上说说话。

平日里这个时候她是睡了的，今儿个还不困，是因为白日里睡多了。

“今日去母后那儿，母后跟朕说，三个月后的太医院大选，谢環要参加。”

沈贵妃心中一跳，抬头看向皇上，脸上有着几分错愕，谁？谢環？

“皇上应了？”

“朕应了。”

沈贵妃同皇上青梅竹马，从小一道长大，对他的性子以及想法还算是熟悉。既然皇上同意了，定然是觉得这事对他有好处，不然也不会点头。

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了这件事，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同皇上说些什么了，说多错多，要是惹得他不开心了可就不好了。

念头在心中转了一圈，沈贵妃面上笑盈盈，“这是好事，阿九的医术定然能给皇上带了不小的助力。”

皇上也是这么觉得，“听说，她再过几个月也要及笄了。”

“是，是六月初八。”

“那也没有多久了。”皇上提了一句，沈贵妃心里头有数，谢環救了太后一命，于宣宁侯府是荣恩一件，谢環只提了这么一个要求，算是他们占了便宜，太后的命，还不至于是这么一个小小要求就能抵消的，既然如此，还是需要在别的地方给补回来。

而谢環的及笄礼，就是一个极好的地方。

及笄礼上，宫里头能有赏赐下来，对谢環、宣宁侯府，都是好事一件。

更何况，宣宁侯府是定国公府的姻亲，宣宁侯府好，定国公府也能好，沈贵妃自然是乐意给谢環做这个面子的。

……

一连五日，谢環每日雷打不动的进宫替太后施针，太后的身子也日渐的硬朗了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

谢環瞧着太后的情况，去找了胡言，说了这个情况，太后的身子比印象中的好得快了些。

这一日，胡言同谢環一道进了宫。

杜太医听说了这件事，带着几个太医等候在慈宁宫里，想要见一见这位神医。

胡言倒是没什么关系，给太后诊了脉，是他预想的状态，没想到会有这么好得效果，倒是有些意外，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并开了一副药方子。

茗香将药方递给了等着的几位太医，请他们一一过目。

有不少人一看到这个药方立刻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太过猛了？”

“以太后的身子，只怕是吃不消吧。”

……

如此议论之声不绝，说得连太后都皱起了眉头，胡言依旧四平八稳，半点没受影响。

还是太后开了口：“几位瞧得如何了？”

几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同看向了杜太医，杜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不论是医术还是资历都是顶尖了。

杜太医也不推辞，上前，“回太后，这药方中有几味药太过凶猛，以太后的身子，只怕是吃不消。”

杜太医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子，太后亦是清楚，但她也清楚，胡言一早就说过，她体内的毒，需要用几味虎狼之药，因此，听了杜太医的话到也没多少意外。

“这药方若是叫人直接喝下去，自然是强状如牛的大汉都吃不消，但若是用以药浴，便可削弱不少药力。”

杜太医眼睛顿时亮了亮，“此法却是无碍。”

既然都无碍了，那接下来便是叫人准备药材，以及沐浴所需的东西。

“沐浴之时，还需要继续施针。用针引导身子吸收药浴之中的药力，才能事半功倍。”

谢環应了声，将准备好的药箱拿了出来，里头放着看诊必备的东西，该有的都有了，显然不是外行。

杜太医忍不住瞧了一眼谢環。

在京城里待久了的人没有不听说过谢環那些传言的，骄纵，吃不得苦……直到近两年来，谢環渐渐地出现在人前，才将这些传言打破。

正是因为如此，叫人对谢環更是印象深刻了些。

杜太医也不例外。

想到皇上方才将他叫了过去说的事，杜太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瞧着，只是太后沐浴，他们这些外男自然是不能入内的，也不能看清谢環的手法，杜太医有些惋惜。但一想到太医院大选若是谢環成功进了太医院，那也是能瞧见的，就稍稍放心了些。

胡言同几个太医在外头等着。

“太后，觉得可还行？”谢環问。

太后皱眉：“有些许不适。”

谢環在来之前充分跟胡言了解了一下，“师父说，一开始是会不太舒服，等施了针，会好受一些。”

太后颔首。

身子不适已经这么久了，哪能那么快就好起来呢。

再说，她不是什么都经不住的，这点还是能受得住。

胡言和众太医在外头等了许久，才等到谢環从里头出来，见胡言看了过来，谢環冲他微微颔首，“太后已经睡下了。”

胡言颔首，跟几个太医告辞，同谢環一道离开了。

“嘉宁县主。”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谢環和胡言一道停下了脚步，是杜太医追了过来。

“杜太医可还有事？”

杜太医目光落在胡言的身上，直言道：“胡大夫医术高明，不知师承何处？”

胡言道：“岐山。”

杜太医惊了一惊，他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那个传言，当下神色更是肃然，拱手弓腰，“失敬失敬。”

“杜太医客气了。”胡言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