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不可能,我家小姐怎么会得天花?不会的……不会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裴公子,刚才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凶你,你再好好诊诊,我家小姐一定不是天花。”豆绿的眼泪就像是决堤了一般,豆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莫云也有些动容,天花,那可是十死九生的病,怎么就会得了天花?
林巧心的眼睛也湿润了,她强忍着泪水没有掉落下来,她转身道:“我去县城里请最好的大夫来,小姐定然会没事儿的。”
“对……对,请大夫,肯定有大夫能治疗天花。”豆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竟然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可是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不行,我要留在小姐身边,我要照顾小姐!”
豆绿要往房间里面闯,却被莫云伸手拦住:“主子说了,你们不能进去。”
豆绿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莫云:“你凭什么管我们?里面的是我家小姐,和你们又没有半点干系,小姐为了你们在山上这些时日,一直操劳,这才得了天花,你们还想怎么着?难道要让她把命都搭在这里吗?你让开,我要带我家小姐离开这里。”
“她如今不能见风,除非你想让她真的回天乏术!”裴陌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颤抖,天花,他在古籍上见过两种治疗办法,可是那些法子太过匪夷所思,非常规治疗,而且结果也是因人而异的,不能尽信。
“那怎么办?你又治不好我家小姐!”豆绿一边抽泣着,一边冲着屋子里面吼道。
裴陌轩看着高烧昏迷不醒的萧菱歌,心中埋藏着的情愫全都爆发了出来,他提高了声音道:“我不会让她死,她若是死了,我赔她一条性命。”
那低沉压抑着痛苦的声音,让豆绿一时之间没了话语,可是莫云却是一惊,主子他这是……
“你们听我的,去准备一些新酒来,不用太烈,甘醇一些就好。”裴陌轩冲着外面吩咐道。
豆绿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应了声,就往院子外面跑,将裴陌轩的话当成了救命稻草。
裴陌轩看着满脸潮红的萧菱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的吗?虽然说你是小女子,可也不能出尔反尔啊!”
那滚烫的手被握在手心中,就像是握着一颗炙热滚烫的心脏,裴陌轩突然觉得自己先前太傻了。就因为觉得日后也没有什么可能,他就违背自己的意愿,对萧菱歌冷脸相对,自己可曾争取过?
忠孝不能两全,若是师傅不能接受她,那他也可以选择带着她离开就好,这张不能见人的脸,那就永远不见天日也就是了。
“你快些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裴陌轩的声音很是沙哑,带着浓浓的无助之感。
“咳咳……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都听见了。”原本无力被裴陌轩包着的那只手,却突然动了起来,一个沙哑的嗓音说到。
裴陌轩有些诧异抬头就对上了萧菱歌带着些血丝的眼睛:“你……你醒了?”
“这么吵,我又不是死猪,早就醒了。”萧菱歌确实早就醒了,从豆绿咋咋呼呼的闯进来的时候。
只是,她想看看在她人事不省的时候,裴陌轩对她又是个什么态度,没想到这结果倒是又惊又喜。
“你不会死,一定不会死的!”裴陌轩听到那个死字,就莫名的觉得心抽疼。
萧菱歌却是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捂不热的石头,原来也不是这般铁石心肠啊!只可惜,我运气好像有些不好,这天花是不是很难治?我还有多少时间啊?”
裴陌轩看着萧菱歌带着笑意说着自己的生死,忍不住撇过了头去:“天花只是难治又不是不能治,你别想那么多,不会有事的。”
“是啊,我不会有事的,老天爷这般辛辛苦苦的把我送来这个世界,总不能刚开局就游戏结束了啊!有句话不是说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这要是死了,不就要下去祸害阎君了?他一定不会收我的。”萧菱歌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就像是在说着什么笑话似的。
裴陌轩听着她的自贬,想要说什么,可是若当真是祸害遗千年,他倒是愿意她留在这个世上祸害自己。
“你出去吧,去寻个出个天花的人来照顾我,我不想传染给你。”萧菱歌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裴陌轩的手。
裴陌轩却是断然拒绝道:“不行,我是大夫,其他人我不放心。”
“那要是你被我传染了可怎么办?你也知道,这天花可是过人病。”萧菱歌认真的问道。
裴陌轩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突然轻笑了一声:“你不是说,死也要拉着我走吗?这不正合了你的意。”
萧菱歌笑了,打从心底里笑了,两个人执手相看,仿佛是经历了千年的重逢。
萧菱歌也就开始两天最清醒,之后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的,林墨从山下找来的大夫,一听说萧菱歌患的是天花,连人都没看一眼,直接背着药箱就跑了。
竹雅小筑被禁止外人进入,豆绿将事情禀告给了沈嬷嬷,沈嬷嬷压抑着不敢哭出声来,更不敢让秦氏知晓这个事情。
但是,却是在庄子里寻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媳妇,那媳妇姓庄,小的时候出过天花,所以就被请到了竹雅小筑照看萧菱歌。
当然这照看其实也不过就是每日帮萧菱歌换衣服,然后再将欢喜下来的衣服都烧掉,避免传染给别人。
豆绿和巧心做不了其他事情,可是又不愿意下山,就每天给萧菱歌缝制白色中衣,用来换洗。
除了换衣服,其他事情都是裴陌轩亲力亲为,他时时刻刻为萧菱歌把脉,看她的皮肤状况,萧菱歌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每日里除了一天稀粥,其他什么也用不了。
每当清醒的时候,她就贪婪的看着裴陌轩,裴陌轩将房门关了,将面具取下来,任由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