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云被萧菱歌的话说得脸颊有些泛红，他一把将桌上的银子揣进了袖子里，理直气壮的道：“那个…我不是看你如今长得也不好看，家世也不太好，怕你以后嫁不出去嘛！我又不是那等走街串巷的长舌妇，哪里有合适的姻缘，你想太多了。那个我有些乏了，你出去吧，我要歇会儿觉了。”

萧菱歌见他毒舌的毛病又犯了，也不计较，收下另外六百两银子，给顾长云行了个礼，然后由顾彦领着出了门。

顾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萧小姐，今日之事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我家公子没有什么恶意，他都是出自好心，只是他的腿…哎，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这才发了火。”

顾彦说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萧菱歌顺口问道：“二公子的腿是怎么回事？想必郡王府已经寻过很多大夫了吧？难道就真没一点希望吗？”

顾彦摇了摇头：“公子的腿是因为中毒才成了这样，宫中的太医，民间的江湖郎中都请过了，没有办法。”

萧菱歌皱眉：“那些大夫可有说是因为什么？是因为

伤了胫骨无法复原，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个，我也不懂，其实大少爷的腿脚是有知觉的，但是就是无法站立，好像是没有力气似的，太医也没有办法。”顾彦皱眉回忆道。

萧菱歌若有所思，若是有知觉，那是不是说明，他的腿其实是正常的，只是因着药物的作用，所以肌肉无力，无法站起来？而且经过这么十多年，这腿怕是退化得更严重了，若是想要再站起来，怕是不太容易。

萧菱歌又问了几个问题，发现顾长云的情况，倒是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严重，他的腿不是完全不能动，他现在的肌肉收缩能够带动关节在水平方向移动，但是不能对抗地心引力。

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将腿抬起来，但是却能够坐着平移，若是让他站着，其实还是能站一下下，但是没法抬腿走路，而且站不了多久，不过是几息。

顾长云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自暴自弃，这些年完全当是没了这双腿，由着别人抬着走。萧菱歌听着忍不住叹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子骞这是自己放弃了自己，若是再坚持坚持，并不是没机会站起来。”

“什么？萧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能让公子再站

起来？”顾彦都要以为自己是听岔了。

萧菱歌咬了咬唇，斟酌了一下道：“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有一种康复训练的方法，若是子骞能够吃得了苦，还是有一定的机会能再次站起来的。不过我不是大夫，这方法也只是听说，这种方法是让病人自行运动，再辅以针灸或者一些汤药。他们会吃很多苦，就不知晓子骞愿不愿意尝试。而且，就算是去尝试了，也不是就百分百能够好，但是应该会有所好转。”

顾彦听得心潮澎湃，他知晓二公子是有多想站起来，他更知晓，郡王妃为了二公子是费尽了心力，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会愿意尝试的。

“萧姑娘，你此话当真？这是哪位名医的方法，我这就派人去请？”顾彦有些迫不及待。

“没有什么名医，这只是我知道的一个法子，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是救命稻草。若是子骞愿意，我也愿意陪着他一同尝试一下，但是在治疗期间，不能有其他人在，若是你们暗地里来看，或是看不了他受苦，要来帮他，那就恕我无能为力。”萧菱歌据实以告。

她不敢保证康复训练能够让顾长云好起来，但是经过

顾彦的描述，应该是有六七成的机会的，如此，倒是可以试试。只是顾长云是从小被宠惯了的，若是有仆人跟着，他怕是就没法子坚持下去了。

而且，这个法子，最好再辅以针灸，应该效果会更好，只是她是不懂医术的，若是要请人帮忙，也就只能是裴陌轩了。只是裴陌轩不喜见外人，自然不能让这些人跟着。

顾彦听得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要怎么办，但是又怕错过了这个方法，就错过了让顾长云再次站起来的机会。

萧菱歌却也不再多说，门外，豆绿三人已经得了消息，相继跑了进来，豆绿见到萧菱歌安然无恙的站在院子里，眼睛又红了。她几步朝着萧菱歌冲了过来，到了萧菱歌面前的时候却是腿一软跪了下去，俯身哭泣道：“大小姐…你罚我吧，是奴婢让大小姐受苦了。”

顾彦嘴角抽了抽，这萧大小姐哪里是受苦了？她这一趟，还收入了一千六百两，而且少爷还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她看病，开了最好的补药，还有上好的祛疤药，可以说萧菱歌这一趟实在是收获颇丰。

萧菱歌没有扶起豆绿，而是叹息了一口气道：“经此一事，你也要长些记性，在在家里的时候，我向来没对你们作

什么要求。可是在外面的时候，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你们应该心中有数。”

豆绿哭着应了，林巧心也跟着应了声，她知晓这是大小姐对她们的提点。

“豆绿，你起来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回去也不要向其他人提起，我们走吧！”萧菱歌说着，向顾彦行了一礼，就准备离开。

顾彦却是开口问道：“萧姑娘，若是…若是郡王妃同意了让少爷治腿，还请萧姑娘尽力一试。”

萧菱歌知晓，顾长云的腿要治，肯定得经过郡王府，不然他们这些下人也担不起，可是萧菱歌却实在不想和这些个权贵夫人扯上关系。

她有些头疼，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事情，可是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也收不回去，萧菱歌对顾彦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既然是子骞的事情，你不如问问他的意见，反正如今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康复训练不会让他的情况更坏。如今要是让郡王妃知晓了，倒是存下了念想，若是最后失败了，难免会让郡王妃失望。若是这次治疗起了疗效，倒是件让郡王府惊喜的事情不是？”

顾彦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也就应了，萧菱歌带着三人离开了香如故。

马车上，豆绿还忍不住抽泣，眼睛一直往萧菱歌身上瞟，好似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萧菱歌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鼻头：“如今是知道怕了，当时怎么就那么大胆？你以为那个小霸王是那么好惹的？”

“大小姐，我知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顾…顾二公子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这是豆绿最担心的，怕萧菱歌因着她受了什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