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南宫莲又派来阿圆接叶梨过别院。
“阿娘,女儿也想去公主府玩阿娘”
叶菁吵着要跟叶梨一起去公主府,范知秋道“阿梨,你带阿菁一起去。”
“阿娘,”叶梨为难道“女儿上次跟公主提过了,公主说她没有小孩,不懂小女孩的心思,怕六妹妹去了玩得不痛快。跟女儿说,等过两年六妹妹大些后,她再邀请六妹妹去。”
“阿娘,女儿已经十岁快十一岁了,已经是大姑娘了。”叶菁立马道“五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故意这么说的”
她这一说,范知秋立马狐疑地看着叶梨。
“阿娘您要是不信,可以去跟公主求证。”叶梨垂眸道。
公主确实没这么说过,可是公主连听都不想听她提叶菁,她能有什么办法
范知秋无法,别说她见不过公主,就算见了,她还真敢跟公主求证不成
在将叶梨送上马车的时候,看着叶菁一脸不高兴,范知秋不死心地笑着问阿圆,“阿圆姑娘,阿菁也想去见识见识公主府的风景,可否请阿圆姑娘转告公主一声”
阿圆脆生生笑了,“三夫人,公主的脾性想请谁自然会请谁,奴婢只负责按公主意思接送。别的,奴婢可不敢有半点逾越,要不然奴婢每天光是转达这样那样的请求,可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范知秋面上一热,讪笑道“阿圆姑娘说的是,阿圆姑娘慢走。”
去到公主别院,南宫莲同上次一样,在那小花园的亭子里等着叶梨。
见到叶梨来到,微醺的面上露出温柔慈祥的笑容,“阿梨来啦。”
叶梨走过去,闻到一阵淡淡的桂花酒香,顺手倒了一杯茶端在手里。
“公主您又喝酒啦,喝多了对身体可不好,阿梨喂您喝点茶解解酒。”
南宫莲顺从的就着她的手喝了小半杯后推开,几许落寞的笑在唇边绽放,“一个人,不喝点酒,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她伸出手,爱怜地抚上叶梨的脸,“要是你是我的女儿,时常能陪在我身边,陪我解闷说话就好了。”
叶梨心中一动,“恕阿梨说句逾矩的话,以公主您的身份地位,何不再招个驸马伴您左右”
南宫莲叹口气,将剩下的半杯茶喝尽,“我何尝没想过可是一直没遇到有眼缘的人,所以才寡居至今。”
站在身后的阿圆接口道“公主不是没遇到有眼缘的,只是人家有妻有儿,公主不想做那拆人姻缘的恶人”
“阿圆。”南宫莲皱眉呵斥了一声,“休得胡言,下去”
“是,公主。”阿圆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经这叶梨身边时,叶梨听她小声嘀咕道“要是那人和离了,公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嫁给他。”
叶梨心口跳得飞快,“公主,那人是谁啊”
南宫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过了好一会才幽幽道“阿梨来,陪我喝一杯。”
在叶渺被抓走后,乔方子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让乔河通知邱崖,立马派人来寻找叶渺的下落。
他的护卫和邱崖的人找了半天,眼看已快到黄昏,还是没有半点音讯。
乔方子没办法,只好跑到临安侯府,找叶铭叶海。
叶铭听说叶渺一早失踪,而乔方子此时才来告诉他,当场一拳将乔方子的鼻子打出了血。
乔方子捂着鼻子不敢还手,“对不起铭兄弟,我知道渺妹妹不想你们担心,所以想凭自己的力量找到她。”
叶海傻傻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妹妹不见了”
随即眼眶一红,“我去找妹妹”
“回来”叶铭喊住他,“我先去骗住爹娘你在这等我”
因为每月只回来几天,回来后叶渺都是在柏来院用膳,眼看马上要用膳了,要是叶渺还不出现,方婉柔和叶云琅肯定会起疑心。
“乔方子,你跟我一起去”
两人去到柏来院,“阿爹阿娘,这是儿子在学院的朋友叫乔方子。”
“伯父伯母好。”乔方子老老实实行礼。
方婉柔含笑点点头。
“呵呵,不必多礼。”有同学来找叶铭叶海玩,叶云琅很高兴。
“阿爹,今天乔方子和几个同学来青州城玩,儿子想和阿海还有妹妹一起,陪他们一起去酒楼吃个饭,尽尽地主之谊。”
叶铭神情实在太自然不过,叶云琅丝毫不疑有他,笑呵呵道“去吧,照顾好喵喵。”
倒是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方婉柔,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
“那儿子先告辞了。”
“伯父伯母,我先走了。”
“哈哈,有空来玩啊”
几人离开临安侯府后没多久,恰好乔河送来消息。
“小少爷,乔西他们找到吕先生住的地方了,但是那里有阵法,他们进不去。”
“吕先生”叶铭面露疑惑,是他听过的那个、救了叶云琅的吕先生吗
“你们确定抓走妹妹的是吕先生”无缘无故的,吕先生抓妹妹做什么
乔河看了一眼乔方子。
乔方子没敢跟叶铭说,因为沈狼奉命杀他,他祖父找了吕先生,叶渺为了掩护跟着一起去,才不知为何会被抓走
他觉得要是他敢说出来,叶铭叶海肯定会当场暴揍他一顿。
“确定。”乔方子应道,立马转移话题,“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再说。总好过咱们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叶铭便不再说话,一行人立马策马朝南山寺山脚的村子奔去。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达叶渺所在的小院不远处。
乔方子的几个护卫被阵法困住,正在里面瞎打乱撞,有几个还受了伤,躺地上一动不动。
叶铭面色一沉,“我来试试。”
他跟着叶渺学了些日子,阵法进步很大。
叶铭刚要上前,乔方子拦住他,用一种叶铭很少见的神情道“不用了,我来。”
他诧异地看了乔方子一眼,只见乔方子已抬脚往阵中走去。
平时几人在一起学习阵法的时候,是乔方子最安静的时候,坐在那里不是打瞌睡,就是打哈欠。
除了跟潘上人打赌那次拿了十分外,平时阵法成绩都不怎样。
虽然叶铭怀疑乔方子有隐藏实力,但他不认为乔方子有能力破眼前的阵。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愧疚没有一早将叶渺失踪的消息告诉他们,所以要身先士卒地闯一闯。
叶铭边想,边跟着往阵中走去。
哪知明明是同一个方向,走的是同样的路,乔方子进去了,他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开。
好在他反应快没有受伤。
看来躺在地上那些护卫,便是因为这样受伤的。
叶铭看着阵法里面的乔方子,心中暗暗心惊。
不知是心惊乔方子居然能在里面不受半点伤害,还是心惊这个阵法如此巧妙。
似乎随着风向,随时在变幻,以致于前一刻和后一刻进去是两种结果。
乔方子在阵中转了两圈,发现这阵法莫名有些熟悉。
不过他没有多想,找到生门后朝阵外一众人招手,“等我一会,马上就可以了”
乔方子从生门离开后,又找到阵法关键处将其改变,去掉阵法威力。
“可以了,过来吧。”
受伤的护卫和叶铭都有些不敢置信,倒是乔河没有半点犹豫,直直朝乔方子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
所有人这才相信,他们奋斗了两个时辰的阵法,乔方子居然半刻钟就给破了。
叶海一心挂念叶渺的安危,没察觉有何不妥。
叶铭心里则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以为叶渺的阵法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乔方子亦是个高手。
原来平时阵法课也好,大家一起学习阵法也好,乔方子打瞌睡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因为太简单了,无聊得想睡觉。
那么上次在听雪山庄,面对七星阵时,真是乔方子助他出了阵。
叶铭走到乔方子身边,深深看了他一眼。
乔方子一怂,弱弱道“先救出渺妹妹再说。”
要是渺妹妹出了事,他这条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什么懂阵法故意隐瞒这种小事,谁还会在乎
身边一阵疾风吹过,乔方子一抬头,大喊,“海兄弟,不要落单,危险”
叶海哪里听得进他的话
他只知道妹妹不见了,可能就在那个院子里,他要去救妹妹
他几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在奔跑,乔方子等人竟被他甩在身后。
“妹妹我来啦妹妹不要怕,我一定救你出去”
与此同时,屋子里便宜师傅正说着“你拜我为师,我帮你杀了她。”
叶渺听到叶海的声音,暗道糟糕。
便宜师傅最讨厌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果然,叶渺还没来及反应,一道掌风向外挥出,门窗哗啦啦地响。
紧接着,响起叶铭的惊呼,“阿海小心”
然后是叶海的闷哼声。
叶海反应慢,看来被打中了。
叶渺面色一白,迅速站起来想要出声阻止。
然而刚才还瘫倒在椅子上,像在晒太阳的大猫一样的便宜师傅,已经消失不见了。
叶渺想也没想跑到门口。
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魂飞魄散。
只见便宜师傅飘在半空中,周边强劲的气流让他黑色的衣袍全部鼓起,帽帷上的黑纱翻涌,白皙性感的下巴若隐若现。
死亡的气息在空中飘荡。
便宜师傅动了气。
前世她曾见过一次,那时百来人,就那么一瞬间,全都死在了便宜师傅的掌风之下。
“不要”她尖叫。
可是动了杀机的便宜师傅怎么会听她的呢
黑色袖袍快速来回反转,像一朵盛开的黑色的花朵,挥出的瞬间,凌厉的掌风袭向叶铭叶海。
叶铭顿觉似有一座大山袭来,他将半昏迷的叶海护在身后,艰难地举起手中大刀,用力劈向那如山一般的威压。
噗嗤
山没被劈开,气流反弹,像一条有形的长鞭,狠狠甩在他身上,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击碎。
叶铭喉咙一甜,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几欲喷出。
他狠狠一咬牙,将鲜血咽下,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然而血色全失的脸,已经显示他受到了重创。
“大哥哥”叶渺尖叫一声,待看清叶铭身后嘴角淌着血、看起来生死不知的叶海时,整个人轰的一下炸了。
汹涌的气流再次袭来,赶来的乔河等人迅速迎上去,却被那股气流掀到一边,个个口吐鲜血。
转瞬间,带来的几十个人,只有乔方子一人,完好无损。
乔方子已经傻眼了。
他祖父给他找的,哪是什么保命符,分明是催命符
只是那人露出的丁点下巴,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乔方子正胡思乱想间,那人黑色袖袍一扬,周身气息越发凌厉,眼看下一掌又要击下来。
完了完了,这下真将小命交待在这里了
乔方子闭上眼。
预想中的重创没有到来,他不由悄悄睁一只眼。
随即,两眼圆瞪。
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
那跟吕先生打在一起的人,是渺妹妹
我擦他是在做梦吧
渺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而且那像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阴冷凌厉的气息,冷冽的眼神,看起来就像个要复仇的狼崽子一样
乔方子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人不是渺妹妹,应该是沈狼才对
当叶渺发动攻击的时候,便宜师傅收回力量,空中一个漂亮的转身。
叶渺看不到他面纱后的神情,但能想象,他应该是挑着眉,淡漠无情地看着她。
“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叶渺一言不发,浑身状态调至最高戒备状态。
在这一刻之前,她绝对想不到她敢跟便宜师傅动手
可是当看到叶海昏迷,叶铭重伤,眼看下一秒就要丧命的时候,叶渺无法无动于衷。
再加上自重生以来被便宜师傅牵制的恐惧,让人整个人爆发了
刺、杀、挑她用尽所有她前世所学,干净利落,不要命的发动进攻。
前世从野兽群中训练出来的狠戾,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叶渺已经顾不上便宜师傅会看出端倪了,事实上从她决定出手那一刻,她就知道瞒不过便宜师傅的眼。
既然瞒不过,索性就不瞒了。
大不了,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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