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蕙站在慧通的禅房外许久,她心里仍是有些不甘心的,更是想不通,可若是换做前世,云蕙大概根本不信这些,但自己重生了一回,便觉这世间玄妙,不信也有了九分信。
想了想最后才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到了大殿处,人比先前要少了许多,云蕙四处观望,却没找见主持方丈。
不过主持没瞧见,云蕙却注意到了人群里一位熟悉的身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员外的夫人高氏。
只见高氏混在人群里,跟着大家在佛龛下虔诚的跪着,手里拿着三支香举在头顶像神像磕头。
云蕙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看下去,只觉这事真巧,然后转身离开了。
找了位小和尚,从怀里拿了一块红豆糕来问道:“你们这大佛寺是不是新来了位慧通大师?”
那小和尚也就六七岁的年纪,豁着牙,光秃秃的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红豆糕出神,见云蕙递了过来,他咽了下唾沫摇头道:“方丈说了,贪吃是七情六欲的一种,圆心不能犯戒,不然会被赶出去的。”
说完又停顿了一下,“不过施主说的那位慧通方丈确实是有,而且道法高深,便是我的师傅都说自己的修为不如他。”
云蕙一惊,这大佛寺果真有这么一位方丈?心下疑惑稍稍减退一些,又问道:“你的师傅可是哪位方丈?”
圆心:“自是蒲戒方丈。”
蒲戒、道来二位方丈便是大佛寺名声在外的得道高僧,这二位除了蒲戒,道来并不常待在大佛寺,为此,一般从山下而来的信徒们大多有事都会寻求蒲戒大师。
云蕙没想自己随手一捉就捉到了蒲戒大师的徒弟,她递过红豆糕只道:“吃吧,这可不是什么贪欲,人虽有七情六欲,可这若是不吃东西,便会饿死,若是就这样饿死了,你还如何安心修炼?”
圆心瞧了瞧还是摇头道:“可是我的确馋了,师傅说过,贪吃也是一种罪恶,每日只要能够果腹便可,要是再多吃一分,那便是犯了戒规。”
“咕噜~!”一声饥肠辘辘的响声从圆心肚子里发出,圆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云蕙见状,只觉这小和尚可爱,拿了一张帕子将糕点包了起来,放到了小和尚手里说道:“原来你不是馋,你是饿了,若是担心犯戒,那便等你到了该果腹的时候将它给吃了吧,这样你也就不算犯戒了,除了不吃荤不杀生,没说饿了不吃东西吧?饿是天性,若是不吃,那便是变相的自杀,你说这算不算对自己的杀生?”
圆心愣住了,他讷讷接过红豆糕,脑袋瓜里一时却消化不了这些个内容,最后只得道:“多谢施主。”
云蕙:“不谢不谢。”
“呵呵,这位女施主一番话倒是颇为有禅意,自杀也是一种杀生,这说法倒很值得一番推论。”
身后某处传来一道和善的笑声,就见圆心脸色一变,急急忙忙想要将手里的红豆糕藏起来,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藏呢,一位年迈的方丈便漫步走了过来。
云蕙仔细打量来人,古稀的年纪,白胡子白头发,身着袈裟,背脊挺直,步伐精神抖擞半点看不出这人老迈的感觉。
“师傅!”
圆心有些心虚,手里的东西此刻像是烫手的山芋,想藏来不及,想丢舍不得。
就见蒲戒笑了:“圆心,下去吧。”
圆心圆眼呆呆的,见师傅没有责备,欣喜的走了。
留下蒲戒与云蕙二人,蒲戒便道:“瞧着施主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若是施主不介意,不妨说出来,看看贫僧可有法子帮到你。”
云蕙见来人便是蒲戒,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两人是我看好的一对,若是八字真不和,那就太可惜了。”
蒲戒:“施主可介意将这二位生辰贴给贫僧看看?”
云蕙当然不会介意,正好自己内心也接受不了八字不合这件事,便将两人的生辰递了过去。
蒲戒看了看,随即就见他笑着说:“虽算不得天作之合,可却也泰若安然,琴瑟和鸣。”
云蕙一愣:“大师这意思可是八字没问题?”
“自是没什么问题,若是要说吉日的话,贫僧这倒是替施主算好了两个,一个是腊月初八,另一个是来年的三月十二,这两个日子不错!”
云蕙:“大师要不再仔细瞧瞧,真的没什么问题?”
蒲戒一笑:“施主不知,慧通大师今日不在寺里,他外出化缘去了,就在昨日走的,所以今日施主遇见的自然不是慧通大师本人了。”
突然一下,哽在云蕙胸口的郁气就没了,“若是这样,那刚才遇见的又是何人?”
蒲戒神色一变,严肃道:“此事还多亏了施主,不然日后像是这样冒名顶替的事还会有更多,我这便去通知主持一声,若是施主不介意,还请您给带路,说不定此人还未走。”
云蕙:“自是不介意,我也想去问问他,为何冒名顶替,还替我乱算八字。”
没了郁气,云蕙轻松了不少,可一想到自己被一位老和尚给骗了,心里还是很不高兴,好在她谨慎,没有直接就走,而是在寺庙里多转了转。
要不是遇上了蒲戒,那她回去可如何给云开交代?
二人一道朝着后院禅房而去,路上蒲戒叫了一个和尚去知会主持,那和尚去了,没一会,主持也匆匆跟着一路到了禅房。
禅房此刻空荡一片,不见刚才那位仙风道骨的大师,房内只留一片燃香的余味。
“这位施主,您可还记得先前给您领路的僧人?”
云蕙点头,对着主持说道:“自是还记得。”
主持:“那便耽误施主一二了,待我将寺庙里所有和尚都召集起来,麻烦您给瞧瞧。”
云蕙:“好!”
主持招呼着所有和尚都到了附近来,莫说人挺多的,和尚都围聚在一起,云蕙看着人先是觉得一大片发光的头顶像是一顶顶太阳在闪烁。
一排排看过去,云蕙都没寻到那位僧人,主持有些失望,让人都下去了。
蒲戒:“施主不妨再想想,当时那位自称慧通大师人的长相,可有些什么特别之处?”
得了这提醒,云蕙又细细回忆,突然她道:“这大佛寺附近可有道观?我瞧那人仙风道骨,手里拿着一顶佛尘,现在仔细一想,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