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这会儿被安排着坐到了后边的席面上。
首席上的人除了云蕙,其他最差的夫人都是百户,而跟她坐一起的,身边也就意味举人夫人身份稍好些。
那举人夫人姓白,白氏就很好奇,拉着高氏问道:“瞧瞧,这云姑娘倒是真受两位夫人的抬举,只不过是自己兄弟立了个功,便能这般得脸,唉!要我也有个这样子的兄弟就好了!”
高氏撇撇嘴:“不就是立个功嘛!到时候赏赐下来不过是些金银珠宝,难道还能给赏个爵位来?”
白氏不以为然,“便是金银珠宝,那也是宫中赏赐,盖了皇家的章,这是不一样的,那东西可是能当传家之宝传下去的!”
高氏听了这话若有所思起来,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又有几个能得到皇帝的赏赐?
便是恭州刺史也没有谁有这个荣幸。
一时高氏又纠结起来,可转瞬不屑道:“那又如何,既无官职有无爵位,赏些能传世的宝贝又如何?搞不好子孙因为上一辈人的无能,都只得典当了这堆黄白之物过活呢!”
白氏只淡笑着感叹道:“听闻那云大夫现如今才十七的年纪,这般年少就有如此作为,也不知可有过婚配?如今怕是恭州城里已是有不少姑娘想要嫁给云大夫了。”
这说着无意听着有心,高氏知道白氏正好有个刚及笄的女儿,还没说亲呢,莫不是就这般瞧上了那云小子?
虽然自己不喜,但高氏却觉得被别人惦记上了也不高兴,忙道:“白夫人想茬了,这云大夫虽说年少有为,可家里却有着两个拖后腿的,试问哪家疼惜闺女的人会想让女儿嫁进去白白受罪的?”
白氏见高氏似乎颇为了解云蕙,来了兴趣问:“这是为何?”
高氏:“白夫人有所不知,瞧见那上首坐着的人没,你不知,那姑娘是个弃妇,带着女儿大归,如今就住在云家别院里,那云大夫家无几分恒产,就只有一间别院,五百亩田地,偏还把持在这弃妇手中,你想想,要是别人家的好女儿嫁进去,可不得受那弃妇的磋磨!”
说着,高氏还叹口气拍了拍白氏的肩膀道:“这长姐如母,那云大夫人是不错,可惜是个愚孝的,二人自幼便丧父丧母,云大夫自小便是被长姐带大,你说,他长姐如此厉害,那对自己的弟媳可不也是厉害?”
白氏这会儿都惊的呆住了,“可我瞧着那云姑娘挺是面善的,怎么会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高氏哼了一声:“不瞒你说,其实先前我也是有意云大夫做自己的女婿,这才打发了人仔仔细细去打听的,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简直就是吓我一大跳啊!”
白氏深以为然点点头:“那确实是太可惜了,连高夫人你都觉得这云大夫不错,有了结亲的意,那就说明是真不错!只可惜了。”
只可惜什么,白氏没说,但高氏却是明白的,心里不禁又有些得意,这位白夫人的丈夫白举人,说来在周围一带也很是有些名气的。
白举人在恭州办了一家学院,在里边做夫子教书也有二十年了,这其中教出来的学子不说一万也有五千,便是考取功名的也有不少。
有的最低也是个童生,有的最高的已经在朝为官了。
白举人虽说无官无职,可他的学生知恩知礼的也有,因此本人在恭州城内也有一定的地位。
如此身份,若是白夫人将女儿嫁给了云开,那不是抬举了云开吗?
这可不是高氏想看见的。
坐在首座的云蕙一边跟着两位夫人说话,一边有意无意的听着高氏对她的肆意诽谤,不由笑出了声。
齐氏这会儿正讲到了一些趣事,以外云蕙是笑这个,也没有在意。
女眷这边开席,是将夫人与姑娘分开的,吴茵坐在离高氏隔了两桌的位置,她吃的心不在焉,不时用眼扫高氏的方向,这会儿见高氏正跟白夫人说的热乎,便放下了筷子。
一旁服侍的金玉忙问:“姑娘,才吃了两口,再多吃些吧。”
吴茵:“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你陪我去如厕吧。”
金玉哦了一声,便跟着吴茵离开了席面,朝着园子外走去。
因为是到别人家吃宴,云蕙只吃了一分饱,每样菜夹了一筷子吃后,便不再动筷。
等她拿着帕子擦嘴时,抬头一瞧,见好些太太都早早听了筷。
齐氏见大家都吃好了,笑道:“今儿特意请了我们恭州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大家都跟我一道去听听吧,听说他们又新排了出戏是大家都还没听过的,我们便去瞧瞧,若是唱的好就给些赏钱,若是不好,那就给人家点建议!”
来的太太姑娘往日里都不常出门,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乐子,就是戏班子来了,唱的戏也是耳熟能详了,但听齐氏说是新戏,大家都来了兴趣,又听不好还能给些建议,纷纷都有些期待起来。
先前开膳前,戏台上的戏子都不过是一场热身戏,这会见台下都坐满了人,也都个个精神抖擞,做好了架势开唱起来。
云蕙对看戏是没多少兴趣的,比起人家咿咿呀呀的唱着,还不如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来的有劲。
只是身旁的人这会儿都已经进入了状态,瞧着台上一会喜一会悲的,一场戏下来,有人鼓掌,有人偷偷抹泪。
那李氏也红了眼眶叹道:“都说最是无情读书人!果真是如此!”
这话一出有人附和有人持不同意见。
倒是云蕙看的傻了眼,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戏班子排的新戏竟是以她先前写的第一本书为背景,倾情演绎了一个穷书生是如何踩在两个女人的肩膀上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的。
最后是第二位夫人一把火将自己跟穷书生一同烧死了,这样悲痛懊悔的结局,引发了台下夫人的共鸣。
有的姑娘倒是看这戏眼熟,咦了一声道:“这怎么跟前几月卖的火热的话本故事一模一样!”
另一位姑娘也附和着:“可不是,这不就是造着闻乐居士的书演的吗?本来吧我就觉得书里边写的好,没想这演出来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一些夫人听着姑娘们说起,也来了兴趣,她们在座的知道闻乐居士的不多,来的人基本都是当家主母,每日忙着管理家务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自然没有闲情去看话本。
于是夫人姑娘们便都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