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走了,他屋子的东西却没有少,云蕙去收拾了一下,将东西都给放整齐,一个转身要出门的时候,便瞧见云曦默默倚靠在门框边。
“怎么不回屋子休息?”
云曦嘟了嘟嘴:“今天我想跟娘亲一起睡。”
云蕙:“天热,挨着睡你不嫌长痱子了?”
云曦:“明明是娘亲你怕长痱子,干嘛推我身上。”
云蕙笑了,“那行吧。”
她一手拦着云曦的头,便向着屋子去,累了一天,沐浴过后,母女二人便安静的在大床上慢慢睡着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半夜十分,外面就有人急促的在她们门外敲门。
云蕙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意识里,是汪灵在外面。
云曦翻了个身,也被这敲门声弄醒了,“娘,谁在外面啊?”
“你睡,我去看看。”
云曦睡得迷糊,见这样说了,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头一转,便又睡沉了下去。
云蕙在外边罩了件外衫,去开了门。
汪灵见门一开,下意识就往屋内看去,这会儿屋子没有点灯,室内一片昏暗,他看了两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云蕙皱着眉,“小汪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汪灵:“失礼了,云姑娘,今晚上你可有见到平安少爷?”
云蕙:“他不是被你们带走了?我怎会见着人?”
汪灵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像是要看出她说这番话时,有没有作假,显然是有些不相信她的,云蕙见这眼神也恼了,“小汪大人要是不信,大可进屋来找找?”
汪灵脚步顿了顿,他也就是猜测,实则如何也不该进一个妇人的屋内,便道:“不用了,今日送平安少爷离开恭州的人回信说,少爷半途中失踪,找不着人,我们推测了几个他有可能会去的地点,云姑娘这便是一个,这才来问问。”
云蕙虽然有些不高兴对方打量的目光,但她确实是不知道平安失踪的事,因此担心道:“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你们强行将人带走,他哪里肯就范?估计现在真的往我这跑了,如今外面瘟疫横行,他人又不大,也不知道到了哪儿,人这会真不在我这,这样吧,我跟你们一起出去找找。”
说着,她拢了拢外衫,就要往外走。
汪灵见她这样子,心中的怀疑已经消了一大半,于是忙阻止道:“云姑娘莫着急,我们的人已经在找了,回来这里的路也就那么几条,只要往那几条路去,总能找到人的,您这会儿去,若是出些什么事,我也没法向公主跟平安少爷交代啊。”
云蕙摆手,“今日我听公主殿下说的时候,心里便觉得哪里不妥,如今就算你们找着人了,也没用,他机灵的很,你们又不能把他当犯人关押着,铁定还能在逃,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也许还能好好劝劝他。”
若是换成一个月前,云蕙都不会这般焦急,可现在外边好些地方的人都患了病,她担心平安出事,要真患上瘟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我也要去!”
就在这时,室内云曦光着脚跑了出来。
云蕙怎么可能会同意,直接将人塞进了大床内,“听话,乖乖睡吧。”
说完,她便跟着汪灵走了。
云曦在大床上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半天,最后从床上翻了下来,穿好了衣服,蹑手蹑脚的开了门。
外边这会静悄悄的一片,汪灵来的时候根本没惊动多余的人,所以便是云蕙跟着走了,除了守门的邵菁跟王长坤,其他的人也是不知的。
云曦左右探头瞧了会,便溜进了平安的房间,屋子内黑漆漆的,借着月光,床头边整齐的叠着一床软绵被,她偷偷进去,在角落里找了会,没找着,试着喊了两声。
“平安,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回应她的,是寂静的声音。
云曦没找着人,却有种直觉,人一定是回来了。
屋内没找着,穿过庭院,径直又跑到了自己屋里看了看,没人,云曦回到庭院,来回一阵风跑,出了一身的汗,到了银杏大树下的贵妃椅上坐了下去。
人躺在上面,脑子里开始想着人会去哪儿,头顶上的银杏叶枝繁叶茂,月光透过缝隙,柔和的撒了下来,她随着呼吸慢慢平静下来,却在这时,瞧见了上端枝丫上一个人形黑影。
笑了:“我看见你了,出来吧!”
云蕙沿着平安出行的路线一路骑来,却是人声俱静,根本没找到平安的半个影子。
汪灵见天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叹了口气:“云姑娘,您先回去吧,后面的事我们自己来。”
云蕙见自己也出来的够久了,有些犹豫,“小汪大人,若是找到人了,请告知我一声。”
汪灵点头,云蕙便转动马头回去了。
一路又奔腾而回,此刻天已大亮,夏日天亮的早,路边乡野间许多房舍已经有人影出没了。
云蕙扶了扶自己的面巾,一路飞驰,等到了恭州城外时,便见此刻的城门居然已经有大量的将士在把守了。
城门外已经搭建起了数百顶帐篷,外围站满了蒙着面巾的带刀将士。
云蕙离得远,瞧不见帐篷内的景象,见有围观的百姓,她下马,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找了个人问了问。
一清瘦的男人回答道:“里边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这不,前天有人透露出瘟疫的消息,昨日整个城内就轰动起来了,今日一早,刺史大人就在外面搭了老些帐篷,把这些人都给隔离出来。”
云蕙指了指城门口:“我瞧半天了,那里怎么不见一个人出来,也不见有人进去?”
男人叹口气:“谁愿意出来啊?现在城外已经被刺史大人给舍弃了,那瘟疫谁治得好啊?朝廷现在忙着跟天耀王打仗,根本没人管我们,大夫也怕死,根本不会出来,如今城是进不去了,可里面的人想出来也容易,只是出来便再进不去。”
“那外边这些患病的人就这样搁置着,随他们是生是死了?”
男人语气酸涩,“可不是吗?本来还有个武将,要把这些人直接给杀了的,但后来也不知为什么,也没去实行,反正就围在那儿,看见没,那些拿着大刀的,只要有人敢冲出来,那些人就可以直接将人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