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蕙没多做停留,早早便又带着人上了路。
跪了一夜的苏蕴香这会一脸堵气,正独自缩在车脚,挨着门框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瞪着她。
细荷递过热乎的早点过去,苏蕴香却是极为傲气的不吃。
“这种油腻腻的包子你也敢拿来给我吃?哼!”
细荷手一顿,随即又打开另一包油纸,里边有几块香糯的奶糕,油纸一打开,奶香扑鼻,苏蕴香鼻尖动了动,最后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刚有动作,却在看见对面云蕙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狠狠一撇,居然将那包糕点给打翻在地。
“呸呸呸!什么烂东西,闻着就让人恶心!”
说着还上脚踩了几下,眼神瞟到云蕙,见她神色平静,于是又鼻子冷哼了几下,将头歪向了车窗去。
“细荷,她不吃,我们吃吧。”
云蕙打开了两包油纸包,里面正是几个小笼包,还有几块奶白的糕点。
细荷叹了口气,默默将已经被蹂躏坏掉的奶糕收拾了一番,这才坐在了云蕙下首,接过了云蕙递来的包子。
这两样是细荷一大早便在府城内有名的早点铺里买的,新鲜热乎还好吃,去的时候便已经站了一条长队,等细荷买完离开时,那队伍都已经绕了几条街去了,能受众人推捧的东西,又如何会是二小姐口中那般不堪?
云蕙拨了两个小笼包,兼四个奶糕到了细荷手中,便自己一人拿着剩余的开始吃了起来。
小笼包刚出炉不久,拿在手上还能感受得到那滚烫的热度,云蕙呼呼吹了口气,一口便吃了一个,嗯,她满足的闭上眼,包子皮薄多汁,肉嫩却带有嚼劲,那肉汁鲜美回甘,果真是好吃!
拢共就四个小笼包,云蕙吃的意犹未尽,舔着唇对细荷嘟囔道:“这么好吃的包子,细荷下次你怎么也得带回来一屉才好!”
细荷听的掩唇一笑:“那也得要夫人您先有那么大的胃才好啊!多了吃不完岂不是就浪费了。”
不浪费!不浪费!一点不浪费好吗?云蕙觉得一屉都太少,可惜了,她要是真表现出来,可不得吓坏了细荷?
撇过想法,云蕙又拿起奶糕来,一块只有半根手指那么大的奶糕,看上去就小小的,她一口就能塞两个,但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太与过去大相径庭了,云蕙还是慢慢的吃起来。
奶糕捏在手上时是湿润的触感,等放进嘴里,入口即化,化成了浓浓的**,香浓的味道瞬间散开在口腔间,还没得她细细嚼咽,奶糕便已经滑进胃里,只余舌尖还保存着它的香味。
云蕙吃的很快,且也很香,另得一旁偷偷看着的苏蕴香也在不知觉间咽了几下唾沫,身体不自觉已经朝前挪了几下屁股。
细荷胃口很小,吃了一个小笼包并两块奶糕便已经吃饱了,她眼光一直关注着苏蕴香,所以很快就察觉出了她的异动。
于是细荷递上了剩下的包子与奶糕,包子还留有热气,两样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却并不难闻,反而更让人充满食欲。
“二小姐,吃点吧,等待会上了大道上,一路都没个摊贩,饿了就更没得东西吃了。”
苏蕴香犹豫着,眼角余光偷偷瞥向云蕙,却发现她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发神,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来,她咽了下唾沫,嘟着嘴接过了包子便啃了起来。
细荷担心她噎着,忙倒上杯茶水,这次为了照顾她,细荷寅时便起来,又是张罗早点又是打点路上所用东西,尤其是在车厢内放上了一个小火炉,上边热着水,就为了苏蕴香要喝水时能有。
“慢点,小心呛着了。”
细荷温柔的替苏蕴香拍着背,一时间车厢内倒是显得祥和了许多,云蕙望着窗外倒飞的景色,也不由偷偷翘起了唇角。
水都城苏府
“何叔,您今日还忙吗?”
何贵刚走出自己的屋子,本来准备在院子里打拳修身,结果刚开了门,便见门外站着苏文谦。
何贵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嘴上答道:“自然。”
说完人便径直要往前走,苏文谦一看,脸上怒意微闪,下一刻便上前拦住了去路。
“也是,何叔可是苏府的大忙人,替我苏家上上下下操劳,也是辛苦。”
这话旁人听不出,何贵倒是听出了警告之意,苏文谦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诫何贵这里是苏府,他是苏府男主人,而何贵却只是一个管家而已。
何贵心下不屑,脸上却露出谦虚:“那倒是,当年老爷去世时可是拉着我的手要我保证一定照顾好小姐的,这苏府上上下下可都是小姐的心血,我可不要替她打点好。”
在苏府里,被何贵称为的老爷自然不是苏文谦,而是早已过世的云老爷云海了,而他口中的小姐自然便是云蕙。
苏文谦嘴角抽搐了一下,何贵的言外之意自然也是在提醒他,这里虽是苏府,可府内一草一木皆是出自云府。
何贵一脸傲然,目光对着他是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
这让苏文谦很是恼火,从前便是这样的眼神,如今他已是两榜进士,就算是这里的知府大人看见他都要礼待,却不想这商人之仆却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何管家倒是能言善辩,不过云蕙是我妻子,我是他丈夫,何管家替她管家自然也是在替我管,再怎样,这门外的牌匾上可是苏府,您说是不是?”
苏文谦笑容灿烂,态度谦和有礼,看上去便是翩翩君子之风,过往下人看了,不免都觉得何管家太过霸道,尽是半点情面不给老爷留。
何贵微眯着双眼,双手背负在身后,老神在在的模样,“苏老爷自然说得对。”
“既然何管家都认为苏某说得在理,那么昨日我要求的事便请何管家尽心替我办了吧。”
何贵却不解,忙问道:“昨日什么事?唉,苏老爷见谅,昨日实在太忙,我一直忙到了子时才得以休息,所以还真不知苏老爷是说的什么事?”
便是自认为修养已经很到位的苏文谦碰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人,此刻也是将何贵恨得牙痒痒,他忍了又忍,好容易才让自己忍下了骂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