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凰离开的那一日，她问她去哪里。司空凰的回答，千年后依旧记忆犹新：

“我丢了些东西，如今……是时候去找回来了。”

明念月心中感到很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目送司空凰离开后，立刻安排自己符殿的事情，三日之后在人族的佛缘城跟踪上了司空凰。

佛缘城与佛宗领地十分接近，人族布置仙城时便顺水推舟取了这个名字，并且将仙城一半的土地都卖给了佛宗，与他们共同管理佛缘城。

这个经营模式被人族广泛应用于其余各个仙城，一来可以让仙城更快的站稳脚跟，二来也可以让上界对人族的敌意大大减少。

提出这个方案的是人族新族长——一个八面玲珑，土生土长的上界原住民，也是最开始重用下界飞升者的人族长老。

这位新族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用人不疑，给予了司空凰等十大殿主极大的权限，并且在族长大选后三下五除二整顿了人族内部，紧接着一步步实现人族的复兴。

不过在三百六十座仙城落成之日，这位新族长忽然向威望甚高的司空凰透露出让位的意思。

这一出弄的明念月有些看法，觉得这位新族长有试探嫌疑，后来司空凰突然辞位离开，更让明念月有了计较。

不过这些事情始终都是她自己推测，这两人都是城府深沉的主，那些本就弯弯绕绕的事情让他们搞得复杂的很，索性也就不想了，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去看看离开人族的司空凰究竟搞什么鬼。

*

司空凰到了佛缘城并没有什么举动，只是找了个僻静的小院落租住了下来。

这一点明念月毫不意外，几百年的相交共谋，她十分清楚司空凰的行事规则——谋定后动、后发制人。

仗着自己修为比司空凰高出一头，明念月光明正大的住在了司空凰隔壁，光明正大的观察着“邻居”的一举一动。

司空凰这一住，就是两年。

在佛缘城居住期间，司空凰登门拜访了几位佛宗大师，不过她似乎没有使用她人族丹殿殿主的身份，不然也不至于被拒绝了好几次。

明念月拖着下巴，双眸微眯，隔着自己院落的墙，思索着一墙之隔的那人究竟是要干什么。

时光匆匆，转瞬间又过了五年。

司空凰仍旧只是隔三差五拜访一些佛门宗师，除此之外就只是在那个小院子里呆着。

明念月虽然敢光明正大的住在隔壁，可却不敢越那雷池用神识偷看，几年都探不出究竟，心中愈发烦闷。

其实，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自从司空凰进入上界以来，做出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足以搅动风云，以往司空凰的计划她总是第一个知道，如今却语焉不详，这一点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

心中发闷的明念月出门闲逛，好巧不巧看到了出门游历的杨月真。

杨月真看到自己小嘴撇了撇，一副出门没看黄历的倒霉样。

见兔崽子这副表情，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明念月来了气，手一伸就要拧兔崽子的耳朵。

杨月真头一偏躲过，反手竟然使了个擒拿手。

嗯？明念月眉头一挑，抬手扣住兔崽子手腕，却见那兔崽子对着自己吐了吐舌头，手腕一抖便将自己滑开，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转过身对着自己露出个鬼脸，一溜烟跑远了。

哎呦喂！明念月眉毛倒竖，撸起袖子，心道：孩子大了不听老妈管了是不？想罢，她脚步一点追了过去。

杨月真回头看到自家老娘像是要动真格的，也脚下发力。

母女两人一逃一追，同时闯入了一间寺庙，又好巧不巧，看到了刚刚进去的司空凰。

明念月眸光一转，刚想偷偷跟去，却发现那小兔崽子比自己跑的还快，几个闪身就倒挂在一间禅房的梁上。

嘴角抽了抽，明念月也掠了过去，跟自家小兔崽子一样倒挂在梁上。

小兔崽子见到自己，立刻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目光十分严肃，明念月心中生疑，禅房这时传来了一道无奈的叹息。

“老衲不知上仙从何处听来梦回三生丹的消息，但是老衲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上仙：梦回三生丹，早就失传了。”

明念月眉头一挑，小小佛宗竟然有能让上界第一药仙登门来求的丹药，这梦回三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梦回三生丹乃佛门突破至宝，唐突贸求实属失礼，但是……”

司空凰淡淡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明念月凝神去听却仍旧听不太真切，就在这时，身旁小兔崽子突然低呼了声“不好”，伸手将自己一推。

明念月只感觉眼前寒光一闪，额前发丝就慢慢的飘下。

“……”

我去！明念月心中一阵后怕，飞身落下，就看见一双冷然的双眸盯着自己。

被人撞破，明念月面色有些尴尬，还没等她开口，身旁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兔崽子撇了撇嘴，斜睨着司空凰冷哼了一声。

司空凰双眸微冷，明念月心中奇怪这小兔崽子的态度，但还是立刻上前护住了小兔崽子。

“那个…我们只是路过。”

明念月打着哈哈，被她护着的小兔崽子却很不领情的跳了出来，转眸看向那主持，问：“梦回三生丹是什么？”

主持双手合十，看了眼不发一语的司空凰，缓声道：“阿弥陀佛，梦回三生是我佛宗传说中的圣丹。”

明念月闻言看向司空凰，后者面色不变，只是侧身对着那老和尚施了个礼，便隐去了身形。

杨月真面色沉重，也不理一旁的老母亲，眼珠子一转，跟着消失在空气中。

“哎！你们两个……”

明念月伸着手眨了眨眼睛，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弥陀佛，这位上仙可是刚才白衣上仙的朋友？”

“不错。”明念月点了点头，一举一动带着长居高位的气质。

老和尚凝神看了明念月片刻，忽而道：“上仙心性疏朗，但那位却执念太重，这样下去，只怕会害了人族……”

明念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静默了片刻，远远地拱了拱手，身形消失。

*

鬼仙界

“师父…师父！”

一道绿色身影冲破层层结界，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向了一处山峰。

峰顶有一座普通至极的木屋，木屋前是一片农田，种着这里所有能生长的植物，闻听那熟悉的呼唤，在田间浇花的鬼仙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