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骑的人数通常不会很多,但通常都很凶悍。
他们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也不会光明正大穿着本部落的服饰。
通常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铠甲都是捡来或者抢来的。
因此看起来花花绿绿一片,根本分不清是哪个部落的人。
司幻莲和梵尘瑾都压低的身子趴在狭窄的窗户口看。
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孔,西荒族人为了保暖,窗户都是十分扁窄的。
外头的雪地上有四五匹马,马背上没有人,马匹独自绕着圈子。
“他们在搜索?”
“会不会直接离开?”
“不会的。如果找不到人或者粮食物品,他们会直接烧屋子……”
“为什么?”
“因为怕有地窖不好发现。北央人喜欢在自己家中挖地窖。”
这确实是北央人与西荒人不同的习惯。
北央人很少迁徙,因此一栋祖宅可以住上好几代人,挖一口地窖会方便很多。
也可以躲避一些自然灾害。
但是西荒人常年迁徙,他们并不擅长于储存东西。
“如果不引开他们的话,迟早会找上……”
梵尘瑾话未说完,就听到了有人敲门声,伴随着口齿不清的谩骂声。
女子咬着嘴唇,看了一眼这个不怎么敞亮的小屋子。
她不是这个屋子原本的主人,离开旧城以后她独自一人流浪了许久。
经过这里徘徊了许久,确定这里没有人居住以后才鸠占鹊巢的。
可是她住的十分心安理得,在乱世之中谁知道原本的主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她很珍惜这里。
不能被他们烧毁。
她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朝门口走了过去。
梵尘瑾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做什么?!”
“我去开门,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们。”
“如果他们还不肯放过你呢?”
“那我就和这屋子一起去死。反正对我来说活着还是死掉已经没有分别了。”
她说的话是认真的。
她的眼神中坚定的显露出来。
“我去吧。”梵尘瑾将女子推了回去。
“小音,别胡闹!”司幻莲一把拽住了她。
梵尘瑾看着他的时候笑了一下,“我们早就认识吧?”
“什么。”
“你,早就认识我了。从一开始你看着我的眼神中我就能感觉出来。但你好像已经知道我不记得一些东西了,所以始终在反复试探着我,对吧?”
司幻莲不说话了。可是他目光时不时的瞥向门口,意思很明显,不可能让她出去。
“我们在里面,只有烧死。但是只要有一个人将他们引开,剩下的两个人就能活下去。一个换两个,怎么都是划算的。”
“要去也是我去。”
“如果你没受伤或许是能拼的过他们。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他们其他的同党。一旦追捕起来,在这里很难逃脱他们的猎杀。”
在司幻莲凝神细思接下去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梵尘瑾出去冒险。可是自己留守的侍卫离他很远。
为了避开他们,他故意走了一条相反的路。
就算眼前可能勉强冲出去,但是跑回之前车队停留的地方也需要一段路程。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头。
但是值得拼一把。
他有些不舍的看向梵尘瑾,她也正看着他。
她的眼底里是绞尽脑汁的细究的神情,他知道她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无论何时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最后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而她的决策往往是冷酷的,是不敢人情世故算计在内的。
曾经他以为这样很好,他以为有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很好,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什么都不用怕她误解。
因为即使误会了,也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可是慢慢的他感觉到害怕起来。
那感觉就是她从来都没有与他在一起,她所做的不过是顺应自然的发展。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们躲在屋子里,我出去。我会引开他们。等他们一走,你们立刻离开这里。什么也不用带。”说着他停顿了一会儿,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块符,“带着这个,径直去苍城。如果路上遇到其他苍城的士兵就向他们寻求帮助。”
“这是什么?”
“一块符而已。你之前看的都没错,我确实是苍城里有身份的人。带着它,你可以自由出入苍城。”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听到她轻轻的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不是认识你?”
“司幻莲。”他说的很轻,也不知奥她听见了没有。
然后径自开了门走了出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冷风灌了进来,但是他没有反手扣上大门。
因为他要告诉那些猎骑者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里没有人了。
灌进来的冷风越来越猛烈。
梵尘瑾忍不住轻轻咳了起来。
旁边的女子一看吓了一跳,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
司幻莲似乎在风声中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可他很想转身帮她把门关上。
但是最终并没有,而是跟着那几个西荒部落的猎骑者往远处又走了起来。
“你站住!不要再走了。”
“为什么。我不喜欢站在这里,这里是风口。”
猎奇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屋子。
“里面没有人?”
“没有人。我只是受了伤恰好在里面避风。”
那些人远远的检查他腿上的伤势。
好在他将梵尘瑾帮他绑上的布条扯下来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里?”
“我不是一个人来这里……”还没说完立刻发现对方警惕了起来,目光还在时不时的瞥向那座小屋,似乎担心里面会冲出来一伙大汉。“我与一队人一起来了这里。但是半路上走散了。”
“你们是运货的。”
“没错,去苍城。”
对方的眼睛立刻冒光了,“去苍城运货?挺有钱啊!把身上的都交出来。”
可是司幻莲身上一无所有。他出门从来不需要带银两。
“喂!你别再走了。”
“我发现这个人有问题。”
“怎么了?”
“他一直在把我们往那个屋子的反方向带。”
为首的猎骑者皱起眉头骂了一声娘鸽。
然后带人拼命朝着小屋子飞快的跑去。
司幻莲深吸了一口气,他把身上武器都卸了下来,为了就是不引起对方的警觉。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赤手空拳了。
一个凌空飞跃,扑倒了带头大哥的后背,从背后按住了对方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对方的下颚。
手掌用力一抬,那人的脑袋就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从后颈处折断了。
咔嚓一声,非常的响亮。
没有一丝鲜血喷涌出来,只有那个姿势诡异的很。
其他几个猎骑者纳闷的看着他们的老大,老大怎么完全没有反抗?
直到意识到这个男子是跨坐在老大的背上而不是胸前,老大的头是往后折的而不是往前折的,才蓦然清醒过来。
“他杀了老大!”
“抓住他!”
屋子里的梵尘瑾知道时机到了。
一把牵起女子的手,猫着腰飞快的跑出了小屋子。
“等等!还有那位大兄弟?”
“我们救不了他。”
“可是他帮了我们!”
“你会功夫么?你杀过人么?你能打败一个西荒男人么?”
女子沉默了,眼底里是不可思议。
在司幻莲走出屋子的那一刻,女子注意到梵尘瑾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没事吧?”她以为她是冷的。
可是梵尘瑾却紧紧握着拳头。
“他做的是对的。他做的是对的。……”
她在不停的重复着。
女子诧异的凝视着梵尘瑾,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做的是对的,只有他出去,才是保护我们三个人都活下来的最好的方法。”
“可是……难道他不危险么?”
“他是苍城的人,西荒与苍城彼此交战多年,对苍城的人多少会有忌惮。而且他是男子,不必担心遭受凌辱……”
梵尘瑾的话说的很快很急很轻,就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看着司幻莲带着那些人一步一步走远,梵尘瑾又平静了下来,牵着西荒女子的手随时准备逃离。
当司幻莲扑倒猎骑者,扭打在一起的时候,西荒女子先看了一眼梵尘瑾,她以为她会有一丝迟疑。
他出门的时候她问过他一句,我们是否早就相识?
男子没有回答她,可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们大抵是认识的。
可是梵尘瑾却没有一丝的犹豫。
飞快的跑出了小屋,绕到小屋的背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跑着。
“这里不是去苍城的方向!”
“没错。我不去苍城。”
“可是那位公子让我们去苍城!”
“我没有必要听他的。”
“他救了我们!现在他有危险,我们只有赶到苍城才能找人救他。”
梵尘瑾再次坚定的看向西荒女子,“我不去苍城。你要去的话自己去。但是这一路上很危险你还会遇到其他的西荒部落的人。如果你跟着我,我还能保护你的安全。”
“你?你凭什么保护我。你自身都难保!你还把自己的救命恩人落在了后面。我不跟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一起走。”
梵尘瑾惊讶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一起走!”
“我忘恩负义?”
“我们现在应该一起去苍城求救!让苍城的守军来这里救他。”
“苍城的守军根本不会信我们的来救他。”
女子一把推在了梵尘瑾的肩膀上,把她扑倒了。
然后在她身上搜刮起来。
“你做什么!”
“把他给你的那块符牌给我!你不去苍城求救,我去!你不需要那块符。”
“那是他给我的。”
“他给你是为了让你去苍城。”
“我说了我不需要……”
女子一圈狠狠砸在了梵尘瑾的脑壳上。
她本身就身材高大,四肢也非常有力。
西荒的女子从小就要帮助部落族人一起迁移,身体非常的硬朗。
梵尘瑾被一拳头就砸晕了,迷迷糊糊的倒在雪地上。
任由那女子翻找出司幻莲交给她的入城符。
她当时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是城主的符牌,整个苍城只有那一块。
拿着这块符牌的人不仅能让苍筑关打开城门,还能让苍城守军投降。
只有西荒派的苍军不受制于这块符牌。
因此苍城中的人也一直流言说司小爷其实内心里更加信任西荒派的将士。
那个女子朝着苍城的方向走远了。
梵尘瑾在雪地里趴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恢复了力气。
她听到了周围野狼的嚎叫声。
预示着即将到了它们开始觅食的时辰了。
她捡起一节枯树枝,撑在地上一步一步的走着,好几次摇摇晃晃的倒下的时候,眼前就浮现出司幻莲与猎奇者扭打的画面。
他应该带着武器的!
他的判断错了。
那些人或许会要了他的命……
根本不会给他机会慢慢解释他来自哪里,他是什么身份。
那些猎骑者就是莽汉。
他们才不在乎什么阵营关系。
他们可能根本不属于西荒的大部落。
就是流民……
“大人,雪地里有个人影!”
“扒拉开看看。”
“是个女的!”
“看清楚了?是不是太久没见到女人了,想疯了!”
“哈哈哈……难道鬼域寮寨的小娘子不香了么?”
“鬼域寮寨以前只伺候鬼面部落的大爷,以后镜王成了整个西荒真正的王,鬼域的小娘子们就任由我们享用了!”
“可不是么。兄弟们拼死拥护一个那个来历不明的镜王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别乱说话!什么来历不明。镜王是鬼面部落酋长的养子。”
“可是人家正经鬼择酋长的儿子说了,收养镜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哪个部落的遗孤。询问了好几个部落,都说没有掉孩子的。你们仔细想想,镜王如此骁勇善战,如果是自己部落掉的孩子,谁会一直不来认呐?”
“可能父母死了呢?”
“父母死了?难道整族都死绝了?我们西荒人一个部落就是一个家族,谁没帮自己部落的族人养过孤儿?难道你兄弟姐妹都是你爹娘亲生的?”
“而且那镜王说来也奇怪,连他自己亲卫的百鬼夜骑军都说没见过镜王真实面目,他不会长了一张妖怪的脸吧?”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哈哈哈……”
“看!真是个女的!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小娘子!”
“真有几分鬼域里俊俏小妖女的模样!”
“老大,能不能先赏给我?我这次攻打其他部落可没有少卖命!”
“老大!这个女人好像在说话……”
“说什么?”
“说……我听听她冻得口齿不清的……说要见镜王?”
“胡说!再听听?”
瞬间所有人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真的是说要见镜王。而且她说自己是南陵派来的奸细……”
要见镜王的女人多了去了,可是敢说自己是奸细的却没有几个。
于是梵尘瑾被送到了镜王弥荼的营帐里,一圈人围着她看热闹。
“镜王回来了——”
弥荼听说自己大营来了奸细还纳闷着,哪个奸细胆子这么肥了。
可看被他们四仰八叉架在木杆上的梵尘瑾时,大抵猜到了些什么。
这几天梵箬篱应该是急疯了。
他亲自过去把人放了下来。
绑在木杆上的绳子一松,人就噗通掉了下来,跟具尸体似的。
“怎么把人弄成这样的……”
手下的将士立刻叽叽喳喳的炸开了锅。
“我们什么都没干!”
“我们是无辜的!”
“我们用雪水给她擦了脸,可她就是不醒。”
“还有一口气,她不是死的……”
弥荼也知道梵尘瑾的身子骨一直脆弱不堪,也不一定是手下人下了重手。
感觉整个人都被烤着,梵尘瑾才转醒了过来。
正躺在褥子上,旁边一个打瞌睡的老妈子照料着。
“带我去找镜王,我是南陵派来的奸细……”
老妈子醒了,看了看她,“长公主?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是?……这里是?”
“长公主,这里是南陵郡王府啊。”
“阿篱呢?!”
“国主正在宴客。好像就是西荒来的镜王。”
“哦……啊!那个人……”
长公主要去见国主,自然没有人敢拦着的。
可是门口两个侍卫却脸色阴晴不定的。
老妈子扶着身体还在不停发抖的梵尘瑾,“让你们进去通报一声,这么难么?”
“国主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长公主啊。”
“……请恕属下不能!”
院子里很安静,里头的屋子大门紧闭。
照理说宴请贵客不是应该大门敞开,人梭涌动么。
而且那扇门里连一个进出的侍女都没有。
到底什么人在里头伺候着?
梵尘瑾推开了老妈子自己往前走,侍卫拦一下,后退一步,拦一下再后退一步……
待退到大殿门前的时候,侍卫也不敢退了,于是纷纷跪了下来。
长公主与国主的感情整个南陵都知道,那是亲姐弟,真亲姐弟。
据说国主年少时生母走的早,长姐如母。
从长公主回到南陵后,国主就处处小心照应着,从没有半分不耐和怠慢。
那些郡王府的下人说就算是孝子赡养自己的生母也不过如此了。
侍卫不敢硬拦着,只好纷纷跪在那里希望得到长公主体恤。
可是梵尘瑾不是个会因为一时心软而动摇的人。
她指了指外门边,“你们去外头跪着,别跪在里面。国主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难道你们不是人?”
几名侍卫纷纷对视一眼,对!他们是人。长公主才不是人……
梵尘瑾正准备推门,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轻呼。
那声音有些诡异,喟叹中带着一丝不屈。
是阿篱的声音!
却是她从未听过的阿篱的声音。
梵尘瑾的眉头锁紧了。
那并不是痛苦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有几分痛苦,那是……
梵尘瑾的脸瞬间涨红了。
她站在那里,进退维谷。
想要转身离开,却又意识到身后一双双眼睛盯着她。
他们恐怕并不知道里头在发生着什么事。
或许以为国主正在与客人密谈要事。
她如果连进都不进去,反而尴尬。
但是……她要怎么进去……她……
“镜王……”
“不许躲!我帮你把梵尘瑾带了回来,这是我应得的……”
“你……你不能在……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梵尘瑾猛地掉头离开,随他们去吧!
老妈子看着梵尘瑾脸色愠怒的走了回来。
走了回来以后还不放心,语气森冷的警告道,“你们统统给我在院外守着!一步都不许靠近!”
侍卫面面相觑。本来就没有人靠近呐,是长公主你自己非要进去啊。
可是怎么还没进去就出来了……
梵尘瑾不放心司幻莲,于是派人去打听。
可是苍城并没有一个叫苍莲的人,也没有最近被西荒猎骑虏劫走的将士。
“长公主,您要找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您回来以后已经派了好些人去找了。我们南陵现在与北央关系并不好,这样频繁的派人去恐怕会叫人起疑心。”
可是梵尘瑾不听,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的下落。
终于有个丫头按捺不住了,她的哥哥就是郡王府中的近侍,一次次被派往苍筑关去打听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让她心中焦虑又心疼。
她乘着老妈子出门的间隙溜进了梵尘瑾的房里。
“长公主……”
“怎么了。”
“长公主,您要找的那个男子未必真是北央人。”
“他是北央人,我看的出来。”
“可他或许不住在苍城。”
“他是苍城的将士。”
“可是苍城没有一个叫苍莲的将士!”
梵尘瑾这才放下了手中的书。
“你叫什么?”
“阿絮。”
“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那个人?”
“我……我哥哥去找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去我都担惊受怕。哥哥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说找不到,就是那个人真的不存在!”
“你哥哥是?”
“哥哥是郡王身边的近身侍卫。”小丫头跪了下来,“长公主,您就真的不要派人去找了。您把那人的容貌告诉我,阿絮不才小的时候跟着隔壁书院的先生学过几天画画,最擅长画人的容貌。阿絮帮您画出来?”
梵尘瑾像是突然醒悟一般,是啊南陵国或许缺将领,但是南陵国不缺画师啊,吟诗作画抚琴奏乐一直都是南陵人的强项。
“去,给我找几个画师来。”
在她的描述下,一笔一划,勾勒的栩栩如生。
见到画中的司幻莲时,她蓦然又感觉到无比的熟悉。
这个人定然不可能是初次相见的陌生人!
可是第二天来作画的画师一个个消失了。
而那副画也凭空消失了。
梵尘瑾走到梵箬篱书房门口,这次侧耳细听了片刻才敢敲门。
“阿姐?”
“镜王走了?”
“走了啊。送你回来后就走了。阿姐你为何要一人出去?而且据说是在北央的境内找到的你?”
“阿篱。那日听说你在宴席宾客,于是我就去找你了……”
梵箬篱瞬间推开了桌椅站了起来。
那一天弥荼耳尖,对他说外头有人经过,但是走了。
梵箬篱没有放在心上,一来他没有那心思,身心俱疲。二来下了令没有人允许靠近,只以为是弥荼听差了。
“原来是阿姐你。”
梵尘瑾以为自己会不可遏制,然而并没有,虽然还是感觉到震惊却并没有完全不适的感觉。
“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是么?”
梵箬篱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阿篱,我知道你很多决定都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必须知道那个男子是谁?我不是第一次见他。就像见到镜王的时候,我就很确定我早就认识他。”
“那张画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司幻莲。”
“司城主?”
“人们口中的司小爷。也是南陵国长公主的夫君。当年是他强留你在北央,父亲许了婚。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南陵。”
“我自己呢?”
“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很确定你是愿意嫁给他的。至少愿意留在他身边。可是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阿姐你说他不要你了,你说他带着一个假的你走了,你说他明明看出来了却没有揭穿那个假的你。我并不明白你说的话,可是你当时病的很重,我只知道司幻莲没有在你的身边。”
“所以是他抛弃了我?不想要我?”
“阿姐!”
“我明白了。”
“阿姐,无论如何你都是南陵国的长公主……”
“我本来就是!”
看着梵箬篱小心翼翼的样子,梵尘瑾叹了口气,“你答应西荒的镜王统一西荒各大部落,就是因为……因为那个?”
“不……不全是!阿姐,你信我,我绝不会让南陵陷入危机。”
“我信你。你是南陵的国主,南陵的帝王,我如何不信你。”
“既然你决定了联合镜王,就助他早日统领西荒吧。但是让那些苟延残喘的猎骑者不许再到处骚扰平民了!”
原来是他不要自己了……
梵尘瑾走出书房的时候抬起头深吸了一口南陵温润的空气。
南陵真的四季如春,这么美好的地方不待,为什么要去北央呢?
她要守住南陵,南陵才是她的家。
任何人敢要动南陵,就去见阎王吧!